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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第309章 你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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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你來啦

這老頭就是錢友口中說的野生術士?

他似乎看出鐘璃也是術士,那麼,想必知道鐘璃是司天監(jiān)的人了。畢竟野生術士如同大熊貓,異常珍稀,不可能在襄城附近同時出現(xiàn)兩位。

許七安暗想。

“這座墓的主人不簡單,呵呵,看到一些不該看的東西就不好了。這是老頭子多年來掘墓的心得,你們司天監(jiān)的術士不屑幹這種活計,缺了點經驗。”公羊宿笑道。

司天監(jiān)的術士?!

後土幫的成員看向鐘璃,滿臉愕然,像是被驚到了。

原來是真人不露相,她竟然是司天監(jiān)的術士果然這種悶不吭聲的人物往往才是核心人物之一。

病夫幫主心說。

他再看向許七安,愈發(fā)覺得此人地位最低。

首先是武夫身份很難在這樣的隊伍裏成為核心。其次,剛才擊殺邪物時,此人的作用就是盾牌。

清晰直觀的體現(xiàn)出了他的作用。

“嗯嗯?!辩娏c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絕對不會施展任何法術的,絕對不會參與任何戰(zhàn)鬥,這是一位成熟的預言師總結出來的經驗。

楚元縝沉默不語,目光時而審視許七安,時而打量金蓮道長。

許寧宴很奇怪,他絕非表面上那麼簡單。

三次都走到這間偏室裏,只有兩個可能,要麼許寧宴是故意的,要麼有什麼特殊原因,讓他不斷的重返此處。

“許寧宴身上到底隱藏什麼秘密嘶,三號與雲鹿書院清氣沖霄有關,三號是儒家弟子。而他堂兄,身上竟還有另外的秘密道長啊道長,你藏的可真好?!?br />
衆(zhòng)人心情沉重的進入偏室,偏室的盡頭是一條甬道,通往位置的深處。

“那,那個道長要不您走前面?我還只是個孩子。”許七安站在甬道口,望著前方的黑暗,有些躊躇。

“有感知到危險?”金蓮道長神色一肅。

沒有,就是有點慫,勾起了我兒時看恐怖片的心理陰影許七安在心裏回答,深吸一口氣,舉著火把進入甬道。

甬道狹長,兩側石壁有人為開鑿的痕跡,染著橘色的光輝。

他們的腳步聲回蕩在寂靜的甬道裏,誰都沒有說話,凸顯出衆(zhòng)人內心的緊張。

甬道盡頭是一扇高大的石門,緊閉著,尚未有人光顧。

許七安停在石門前,雙手按在門上,他嘗試著發(fā)力,但又未真正用力,靜默幾秒,沒有受到來自神覺的預警。

收回手,朝金蓮道長點頭:“沒有危險,嗯,至少我沒感知到?!?br />
“開門吧?!苯鹕彽篱L說。

紮!

生澀沉重的摩擦聲裏,石門緩緩往後敞開。

火把的光芒照入,只能照亮範圍數丈距離,再往內,光芒就被黑暗吞噬了。

許七安看見火把黯淡了一下,忙說:“再等等,裏面沒有空氣?!?br />
而後吩咐鐘璃:“有辟毒丹嗎?給後土幫的兄弟們分一點?!?br />
白袍骯髒的公羊宿說道:“不必客氣,我們服用過辟毒丹了。”

在外頭等了一刻鐘,許七安半只腳踏入墓室,既沒有危險預警,火把也沒有黯淡,這讓他松了口氣,道:

“我先打頭陣,你們跟在身後,記住,不要做多餘的事?!?br />
後土幫的成員們,用力點頭。

到現(xiàn)在,不止是病夫幫主,連普通成員也看出許七安的低等地位。

探路打頭陣,危險當盾牌。

武夫,就是如此粗鄙。

我這一波操作也算出盡風頭了,作用最大,道長他們都要倚仗我許七安嘴角微挑。

同時,許七安想起以前沒有注意道的細節(jié)。

“金蓮道長果然是殘魂啊,我想起來了,桑泊案時,我們潛入平遠伯府,結果遭遇了被神殊俯身的恒慧,道長當時的操作是,元神莽上去。

“當時我的“文化水平”不高,沒覺得哪裏不對,現(xiàn)在回想起來,就很奇怪。法寶呢?法術呢?金丹呢?

“用元神莽上去,這就相當于脫下褲子,用肉做的槍和別人鐵鑄的槍硬拼。純粹找死。

“可道長如果是殘魂,一切就可以解釋。甚至,他喜歡上貓也能解釋,反正人和貓都不是自己的肉身。

“不過,殘魂能活這麼久?道門不愧是玩鬼專業(yè)戶?!?br />
雖然內心戲很豐富,但許七安沒有忽略周遭環(huán)境裏,可能存在的危機。

進入主墓後,五根火把驅散的大部分的黑暗,墓室內的場景一點點勾勒于衆(zhòng)人眼前。

主墓空間巨大,如果把它比作房間,許七安等人現(xiàn)在的位置是玄關,可即使是玄關,已經給人一種進入神廟的錯覺。

數人合抱的立柱支撐起看不見高度的穹頂,兩邊的牆壁距離初步估計有二十丈,也就是說,這座主墓的寬度是二十丈(60米)。

深度未知,有待探索。

“按照墓xue的格局,中央必定是墓xue主人的棺槨,我建議先別過去,繞著牆壁摸索圈,估測出模式的大小,順便看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有價值的信息?!?br />
病夫幫主走到金蓮道長身邊,建議道。

老盜墓賊了不過,領隊的是我啊,為什麼不找我商量?許七安心裏嘀咕。

“有理?!苯鹕彽篱L頷首。

許七安帶領著衆(zhòng)人往左開始探索,謹慎移動,直到看見一副巨大的壁畫。

文字出現(xiàn)前,壁畫是用來記載事件的唯一方式,哪怕是現(xiàn)在,也還流行著“壁畫記事”的傳統(tǒng)。

許七安和楚元縝一前一後,高舉火把,照亮壁畫。

壁畫的內容是:一條可怕的巨蛇闖入了人類城市,它盤繞起來時,身軀比城牆還高。它的瞳孔猩紅發(fā)光,猙獰可怕。

這時,一位腳踏飛劍的道人從天而降,斬殺了巨蛇。

城中的皇帝帶領臣子們出來迎接道人,對他磕頭跪拜,道人踩踏飛劍,凝于半空,俯瞰著下方的皇帝和臣子。

“這麼大的蛇,是妖族?”恒遠皺眉。

楚元縝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他雖四處雲游,但自從甲子蕩妖後,大妖漸漸絕跡。而二十年前的山海關戰(zhàn)役,倒是有妖族出現(xiàn),但楚元縝當時還是孩童。

至于許七安他和大家一起看向金蓮道長。

“確實有一些天賦異稟的妖族,體型龐大。但也不至于這麼誇張。而且,如果你們知道妖族五品的時候,會凝聚妖丹,就不會認為壁畫上這條蛇是妖族了。”

金蓮道長負手而立,一副得道高人的風範。

三人的想法各有不同。

許七安想的是,原來五品妖族凝練的是妖丹,聽道長話裏的意思,凝練妖丹後,體型會縮小?還是說妖族修行的路子并不是體型上的增長。

楚元縝則在想,既然不是妖族,那這條蛇是什麼?他心裏隱約有個猜測。

恒遠的想法比較簡單,這條蛇他打不過,是佛法暫時無法降服的妖孽。

金蓮道長沒有賣關子,說道:“體型龐大并不是好事,雖然會帶來力量上的增長,但也會暴露很多破綻。這世間,以體型龐大著稱,且實力強勁的,是遠古的神魔。

“不過遠古神魔活躍的年代,人類還處在蒙昧時期,處在部落時代。所以,壁畫上這條蛇,應該是遠古神魔的血裔,并非真正的神魔。”

楚元縝微微點頭,道長說的,與他想的一樣。

“即使如此,這道人能斬大蛇,實力恐怕非比尋常?!背钤馈?br />
整面牆壁就仿佛畫卷,他們邊說邊走,看到了後續(xù)的內容。

皇帝為了答謝道人,為他鑄了高臺,率文武百官膜拜。

“這不就是我們之前看到的壁畫嗎?!痹S七安道。

群臣膜拜高臺的畫面,與外頭那幅壁畫一模一樣。

接下來的壁畫內容,讓衆(zhòng)人大吃一驚,那面目模糊的道長揮劍斬殺了皇帝,然後穿上龍袍,戴上皇冠,他篡位了。

這特麼的是什麼神展開許七安瞠目結舌。

楚元縝張了張嘴,同樣被道長的舉措震驚。

金蓮道長眉頭緊鎖。

恒遠大師皺眉道:“如此高人,應該不至于留戀權力。稱帝對他而言有何意義?”

話音方落,許七安和楚元縝同時“呵”了一聲。

他們默契的相視一笑,知道對方和自己一樣,想到了元景帝。

再接下來,壁畫描繪的內容變成了戰(zhàn)爭,黑甲軍隊和白甲軍隊廝殺,白甲軍隊後方是巨人般的皇帝——那位篡位的道人。

黑甲軍隊後方空空如也。

皇帝的軍隊平定了叛亂,但他似乎并沒有打算做個好皇帝,

皇帝高舉寶座,懷裏坐著果體女人,身邊圍繞著同樣一絲不掛的女人。

再往後,男人和女人漸漸多了起來,無數隊男男女女,

“這不就是我們在外頭見到的那幅壁畫嗎?!痹S七安說完,覺得自己這句話如此的熟悉。

這幅壁畫,與外頭那幅一樣,只不過沒有行氣經絡圖這幅壁畫要傳達的意思是,皇帝後來沉迷雙修,成了道門雙修術的狂熱崇拜者,荒淫無道?

不對,他本身就是道人,篡位當了皇帝!

許七安腦海裏諸多念頭閃過,然後聽見楚元縝低聲道:“道長,這位皇帝,與道門雙修流派有莫大的淵源啊?!?br />
他真正想說的是,這道長會不會是那支流派的開宗祖師?

楚狀元還是很聰明的嗎,我也是這麼想的許七安一邊點頭,一邊看向金蓮道長。

“不知道。”金蓮道長的回答言簡意賅。

衆(zhòng)人緩慢走著,繼續(xù)看壁畫。

可能是上天也看不慣皇帝昏聵的行為,某一天忽然烏雲大作,降下雷霆劈死了他?;实垴{崩了。

“道長篡位,荒淫無度,于是上天降下雷霆劈死了他這未免也太勾欄了?!辈》驇椭鲹u搖頭,給出評價。

“太勾欄”的意思與“戲劇性”差不多,這個時代的戲曲普遍都在勾欄裏。

天地會成員的臉色極為古怪,因為他們聯(lián)想到了更多的東西。

許七安從理性的角度出發(fā),分析道:“奇怪,有些地方不符合邏輯?!?br />
金蓮和楚元縝等人知道許七安在破案方面有著異于常人的天賦,紛紛按捺住發(fā)散的思緒,聆聽他說話。

“如果這座墓的主人是壁畫裏的皇帝,也就是道人,那麼,這幅壁畫就很奇怪了?!痹S七安沉聲道:

“即使是我們大奉英明神武的陛下,也知道修改史書,遮掩自己的污點。而這壁畫,赤裸裸的畫在這裏,是諷刺?”

英明神武的陛下修改史書,遮掩自己的污點許寧宴也太謹慎了吧,即使在這樣的場合裏,也不留下“大不敬”的把柄。

楚元縝心說。

“天雷劈死了他,所以,這座墓應該是臣子、後人修建,批判他不是很正常嗎。”恒遠道。

“大師,您或許會為了仇人建墓,可別人未必會。”許七安搖頭,說道:

“如果後人憎恨著他,那麼便不會修建出如此規(guī)格的大墓。反之,就不會畫這樣的壁畫。除非壁畫的內容無比真實。”

衆(zhòng)人點頭,接受了他的說法,楚元縝沉聲道:“以道人的實力,等閑的雷霆劈不死他。這雷霆是不是還有別的寓意?”

這時,金蓮道長說話了,一字一句,沉聲道:“是天劫。”

“天劫?”

聞言,許七安等人看向金蓮道長,這是一個陌生的詞彙。

金蓮道長緩緩點頭:“在道門體系中,二品叫做‘渡劫’,度過天劫,就可以成為一品的陸地神仙。呵呵,這可不是司天監(jiān)預言師的天譴能比擬。上一代的人宗道首,就是在天劫中,灰飛煙滅?!?br />
原來道門二品叫“渡劫”,一品叫“陸地神仙”。天地會衆(zhòng)人頗為欣喜的記下來。

許七安一拍腦袋,道:“我想起來了,道長你說過,那個該死的地宗道首就是渡劫失敗,才被魔性反噬,墮落成妖道?!?br />
當初殺死紫蓮後,金蓮道長夜裏潛入許七安房間,與他有過一番坦誠布公的談話。

“也就是說,這位皇帝是道門二品,而且是巔峰的二品,距離陸地神仙境只差一線。”楚元縝說道。

金蓮道長忽然松了口氣,“死于天劫,灰飛煙滅,這座墓應該是衣冠冢。不會有太大的危險?!?br />
其他人也松了口氣,許七安頗為輕松的調侃道:“道長,過于篤定的判斷,往往會招來相反的後果?!?br />
道長這家夥,別亂插旗啊。

在許七安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主墓的另一側,失望的發(fā)現(xiàn)并沒有壁畫。

主墓周邊的探索到此結束,許七安手持火把,帶著衆(zhòng)人繞到中心位置,看見了一條寬闊的黑色通道。

這條通道筆直的通向最中央的高臺,通道兩邊是淺淺的水坑,水質渾濁。

“兩邊都是蠟燭”

許七安移動火把,橘色的光輝照到了通道邊緣,每隔十步樹立一個等人高的燭臺,一直連綿到高臺。

燭臺上有尚未燃盡的蠟燭,赤紅如血,卻又晶瑩剔透,宛如紅寶石一般。

“這似乎是東海紅龍身上提煉出的油脂,這一根蠟燭,能燒幾十年不滅?!苯鹕彽篱L嗅了嗅,辨識出蠟燭的材質。

說話間,許七安和楚元縝點燃了蠟燭,一簇簇燭光靜靜燃燒,為寬闊的主墓帶來更多的光明。

許七安一邊讓人注意兩側的水池,防止水中藏著邪物;一邊點亮通道邊緣的燭臺。

火把無法維持太久,終將熄滅,得趕在它們燃盡前,用別的東西接替照明任務。

臨近高臺,許七安忽然停了下來,因為通往高臺的臺階上,佇立著兩列士卒,靜靜的注視著這群不速之客。

媽的,嚇老子一跳許七安罵罵咧咧的走過去,先側耳聆聽,確認沒有心跳,接著觀察這些幹屍。

“只是幹屍而已,大家不要胡亂觸碰,跟在我身後?!?br />
告誡了一句後,他拾階而上,踏過九十九階,登上了高臺。

高臺上的景物最先映入許七安眼裏,中央擺放著一具巨大的青銅棺槨,高臺的四角佇立著四道高大身影。

這些身影手持各不相同的武器,無聲的佇立著,佇立了數千年的歲月,屹立不倒。

金蓮道長看了一眼青銅棺槨,挪開目光,走到高臺邊緣,審視著最近的一具幹屍。

這具幹屍穿著魚鱗甲胄,手持紫金錘,帶著青銅面具,只露出一雙眼睛。

一片片魚鱗甲胄用紅線串聯(lián),每一片魚鱗上都刻著古怪的符文,既邪異又精美。

“這似乎是道門作品?”楚元縝同樣在觀察幹屍,不過他看的那具幹屍,手裏拄著一柄鏽跡斑斑的青銅劍。

金蓮道長看完四具幹屍,觀察過他們身上的甲胄,沉吟道:

“確實有道門痕跡,不過,這種上古符文我只能猜測一二,西邊那具主金,南北東分別主火、水、木?!?br />
“土呢?”許七安問。

金蓮道長沒有回答,而是看向擺在中央的青銅棺槨。

“中央主土!”楚元縝低聲道:“這樣的格局代表什麼意思?”

“是不是往生?”野生術士公羊宿,望向了鐘璃。

鐘璃點點頭,道:“天地萬物皆為五行幻化,古代人相信,人死後葬于墓,墓在土,若能在墓中擺下五行陣,死者終有一天,會從土中轉生?!?br />
衆(zhòng)人聽的津津有味,許七安卻忽然脊背一涼,道:

“這不對啊,道長,你不是說死于天劫,灰飛煙滅?什麼都沒有了,那如何轉生?這五行陣又有何用?”

金蓮道長先是一愣,繼而瞳孔微微縮,沉聲道:“走吧,主墓探索過去了,沒必要多逗留?!?br />
許七安點點頭,正要宣布撤退,突然聽見了青銅棺槨裏傳來嘆息聲:

“你來啦”

一股涼意從尾椎骨升起,直竄頭皮,許七安“咕嚕”一聲,吞咽了口吐沫,霍然扭頭看向衆(zhòng)人,卻發(fā)現(xiàn)他們臉色雖然嚴肅,卻并沒有惶恐。

金蓮道長察覺到許七安無比難看的臉色,問道:“你怎麼了?”

“我聽見,棺材裏”許七安嘴唇囁嚅幾下,從牙縫裏一字一句吐出:

“有——人——說——話?!?br />
一股涼意從衆(zhòng)人尾椎骨竄起,頭皮瞬間發(fā)麻。

鐘璃緩緩打了個寒顫,差點背不住麗娜。

楚元縝臉色鐵青,聲音又低又急促:“走,離開主墓,快點離開”

這一刻,所有人都展現(xiàn)出了強烈的求生欲,沒有廢話,扭頭就走。

紮!

這時,衆(zhòng)人聽見了生澀且沉重的摩擦聲,從身後傳來。

那是青銅棺槨揭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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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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