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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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2 章
幾人趕到的時候,山洞內異常安靜。白晨的山洞稍微小點,只有一個臥室,幼崽就在裏面,天氣冷,在確定兔冰蓋好被子後白圖直接進了臥室,畢竟幼崽的生死最重要。
看到白圖進來,兔冰打起精神,硬撐著起來。獸人一般是獸形生育幼崽,只是兔冰今天受到的驚嚇有些多,是人形生的兩只幼崽,不知道是早産還是生氣的原因,兩只幼崽一個體弱一個沒有呼吸。
白圖立馬擺手,讓白晨扶兔冰躺下,他則直奔那只停止呼吸但沒有被埋掉的幼崽。
剛出生的兔族幼崽和他想象中有點區別,并不是全身光滑的那種,表面已經長出了一層薄薄的絨毛,只是口鼻耳尖和爪子等露出來的位置全因為缺氧變成紫色。
摸到幼崽的一瞬間,白圖眼神一亮,幼崽還有體溫!
“去裝一盆溫水過來,溫度稍微高點,再拿一塊柔軟的獸皮。”白圖小心翼翼捧起幼崽,檢查口鼻,甩出口鼻中的羊水。
“圖!”兔彩剛將另一只氣息微弱的幼崽放好,就看到白圖將幼崽拿起來甩,震驚得直接叫了出來。
就算幼崽已經沒有呼吸了,也是大家的族人,除了禿鷲族那些人,其他部落的獸人都會把去世的幼崽埋起來,白圖這舉動看起來像是要把幼崽扔掉!
幼崽鼻子中的羊水被甩了出來,白圖開始用手指按壓幼崽胸部,看到兔彩還沒有動靜,催促道:“快去弄溫水,找獸皮。”
兔彩這才發現白圖沒有扔掉幼崽,松了口氣的同時後知後覺去找他要的東西,沒想到這邊剛出去,狼啓已經端著溫水回來了。
火炕一直燒著,白圖為了大家方便,設計的時候弄了帶竈臺和不帶竈臺兩種,大部分獸人都選了帶竈臺的,就算不做飯也可以烤點玉米或者燒熱水,白晨和兔冰住的這個山洞就一直燒著熱水,狼啓平時給兩只幼崽洗澡,兌水的速度很快,獸皮是讓白晨找的。
白圖將獸皮防水的那面朝下放在水盆上,水溫高,獸皮很快被暖熱,將幼崽裹在獸皮中間,只露出胸腔,然後繼續按壓,按累了就換一只手。
其他人沒見過這種操作,但看白圖的神情也能猜出來是在挽救幼崽。
兔彩目不轉睛地看著白圖的動作,剛出生的幼崽,她沒見到上百也見過六七十只,但有一半左右能順利滿月,有些是一出生就沒,有些是出生後身體弱過幾天突然去世,幼崽母親在懷孕期間的遭遇和幼崽成活的幾率息息相關,這次看到兔冰的兩個幼崽,她已經能猜到後面會發生什麼了。
只是兔彩沒料到白圖連沒有呼吸的幼崽都能挽救!別說在雪兔部落,就算整個獸神大陸也沒有巫醫救過沒有呼吸的幼崽!
兔冰和白晨的目光則在那只已經全身青紫的幼崽身上,如果是其他獸人,這樣對待已經去世了的幼崽,無論說什麼他們都不會同意,但白圖不一樣。
幼崽憋氣的時間有些久了,在白圖手都累酸了的時候,還不到他半個拳頭大的幼崽胸腔終于有了一點起伏。
兔冰第一時間看到了,抓著白晨的那只手有些用力,在他手腕上留下一道掐痕。
白晨絲毫不在乎這點疼痛,因為他也發現幼崽動了,那只從出生就感受不到呼吸的幼崽活了!兩人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幼崽的起死回生是誰都沒想到的事情,即使狼啓也沒想到真的能夠救活,在大家的認知中,死了就是死了,根本沒有再活過來的可能。
白圖尚且不知道幾個人的想法,在幼崽恢複呼吸後,他就開始調整保溫措施。
平心而論,山洞內的溫度不算低,但這個不低是和室外對比的,實際溫度大概只有十度左右,完全達不到新生幼崽的要求,以往大家會用變成獸形摟住幼崽、多包獸皮等方法進行保溫。
但獸人不可能一直趴在幼崽身上,幼崽也需要吃奶,而且獸人的體型相比起幼崽就是龐然大物,一只爪子就有可能壓傷幼崽,摟幼崽是一項十分考驗人的事情,通常獸人整夜不敢睡,就怕一覺醒來幼崽被自己壓壞了。
至于圍獸皮就更麻煩了,獸皮厚重,披上後隔一會就要看一下,以防幼崽被獸皮蓋住口鼻。
兩種方法都能保溫,只是都不夠安全,白圖想到了現代的保溫箱,因為技術原因,保溫箱一時半會是做不出來了,但可以利用保溫水箱的原理制作一個簡易的保溫床,把幼崽放上去。
制作保溫箱最需要的物品是防水材料,目前部落中柔軟又防水的只有獸皮,而獸皮單面防水能力確實不錯,但沒辦法縫制出一個完整的水袋。
比較小的材料,比如魚泡也可以防水,只是想用這些制作出保溫箱難度比較大,而且不夠安全。
就在白圖為了防水材料發愁的時候,突然想到了給幼崽帶飯的容器。
內外兩層陶罐,中間加上熱水就能保溫大半天,如果加上溫水的話,內層的溫度就能達到適合幼崽的溫度。
用來盛飯的陶罐太深,把幼崽放進去太危險,白圖讓狼啓去燒窯的地方找了兩個大小合適的陶盆,用木頭做上固定,防止兩個陶器亂晃,然後在中間位置加上稍微熱一點的溫水,再測試盆底的溫度。
陶器的導熱性能比較好,熱水剛倒進去沒多久裏面的盆就熱了,不過直接把幼崽放進盆裏肯定不合適,白圖把剛才用的獸皮裁剪成合適的大小鋪在盆裏,然後再把幼崽放進去。
這邊溫度比山洞的溫度更高,上面再蓋上一層薄薄的獸皮,幼崽就可以睡得舒舒服服,同時兔冰也能稍微松一口氣,不用一直緊張兩只幼崽。
不過這個方法也不是完全沒有缺點,最顯著的缺點就是要經常換水,畢竟水溫會慢慢下降,好在陶器會放在兔冰休息的火炕上面,這邊溫度稍微比山洞內其他位置高,不需要一直換水。
“每次換水換到這個程度,中間往裏加熱水,等水快加滿的時候把幼崽抱出來,盆裏換新的溫水。”白圖唯恐白晨掌握不好溫度凍或燙到幼崽,反複讓對方試水溫,確定對方能夠掌握溫度變化後才放心。
白晨認認真真地記住白圖的話,旁邊兔冰也在聽,就算親眼見證了幼崽從死到生的過程,兩人也覺得現在的一切都有點像夢,特別是兔冰,即使沒生過幼崽,也知道自己今天的狀態不太對,聽到兔彩說那只幼崽沒有呼吸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的直覺成真了。
身體的不適加上聽到幼崽去世後的難過,兔冰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失去了意識。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但潛意識又告訴她,快點醒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兔冰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長時間,但醒來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讓白晨去找白圖。
本來覺得讓白圖過來看看幼崽,減少白天事情的影響,然而白圖一系列操作在兔冰眼中都不像是真的,還沒等他們仔細看白圖幹了什麼,幼崽就活過來了。
兔冰一時不知道該慶幸讓白晨去喊白圖,還是該慶幸白圖沒有因為兔磊的事情而生氣,無論怎麼說,今天對她來說都是兔生中最幸運的一天。
白圖說完,又交代了一下,讓白晨注意兔冰的飲食:“需要什麼記得跟木和彩說。”
最後又看看兩只睡得正香的幼崽,白圖擔心自己的手涼會冰到它們,并沒有碰幼崽,而是小心翼翼的把旁邊的獸皮往上拽了拽,蓋住兩只幼崽,這才從山洞離開。
忙活了大半個晚上,白圖累中帶困,沒走到山洞就困的不行了,加上太晚,差點滑了一跤,幸虧狼啓在旁邊扶了一把。
狼啓二話不說背起他,低聲道:“睡吧。”
白圖確實困了,以兩人的關系,根本沒必要矜持,趴在狼啓的背上緩緩睡了過去。
狼啓感受到抓著自己肩膀的手有松的趨勢,手上的力道不由重了一些,將白圖攬在自己背上。
回到山洞,狼啓兌好了溫水,用毛巾把白圖臉和手擦了一遍,再用幹淨的幹毛巾擦。
白晨過來的時候白圖已經洗完澡快睡覺了,只是在外面折騰了半夜,臉上手上粘了幾根兔毛。
收拾好整個人都舒服了,睡夢中的白圖似乎十分滿意,調整了一下睡姿,緊接著變成了狼啓熟悉的小兔子。
狼啓將毛巾和水拿出去,火速沖了個澡,擦幹淨才上床,變成獸形將小兔子攬在懷中,小心翼翼地用爪子支撐著自己,確保無論不會壓到對方。
閉眼之前,狼啓的目光在白圖肚子上停頓了一會,只是毛茸茸的小兔子太小了,加上冬天身上的毛發更多,看不出任何變化。
狼啓低頭,在小兔子額頭上輕輕的親了一下,這才十分滿足地閉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白圖發現自己在狼啓肚皮上睡了一夜,早已經見怪不怪了,不得不說冬天有個床伴還是不錯的,至少足夠暖和,特別是厚厚的狼肚皮,比他見過的所有保暖面料都暖和。
白圖在狼啓柔軟溫暖的肚皮上蹭了兩下,滿足地嘆了口氣,剛要下去變回人形,被狼啓按住了。
白圖疑惑地看向狼啓,發現對方的眼睛有點紅,上火了?狼啓體溫偏高,這個溫度不用燒炕都可以,但他怕冷,為了照顧他山洞內的溫度比大部分山洞都高,白圖心中有些擔憂,猶豫了一下,緩緩爬過小山似的狼肚子狼肩膀,最後停在了狼啓的臉上,在他臉上輕輕蹭了一下。
這一碰,狼啓的眼睛更紅了。
白圖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立馬想到了一個可能,默默的退了回去,老老實實的在床上變回人形。
下一秒,白圖旁邊的巨狼也變成了人形,兩人身上只蓋了一層毛毯。
狼啓抓住白圖的胳膊,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放緩了力度,輕輕地在白圖額頭上親了兩下。
“好了,起床。”雖然每天早上起床都會膩膩歪歪一會,但白圖還是有點不習慣。
狼啓抓住他的胳膊不放人,白圖無奈,回親了對方兩下:“現在可以了吧?”
狼啓這才起床,將白圖的衣服拿過來。
雖然燒著火炕,但是山洞內的溫度和夏天還是沒辦法比,至少要穿一層獸皮才不算冷,白圖將裏層獸皮放進毛毯下面暖了一下,才慢慢的往身上穿。
狼啓不怕冷,很快穿好了獸皮,白圖這邊穿完獸皮的時候,對方已經準備好了。
狼啓在他額頭上蹭蹭:“外面又下雪了,我去拿食物,太冷了,你不要下去。”
聽到又下雪,白圖考慮了幾秒鐘,決定今天不下去了,二次加熱的食物口感雖然不如剛出鍋的,但在不知道多少度但一定是零下的早上出去絕對不是一個理智的選擇。
趁狼啓不在,白圖洗漱完之後抱了一下兩只幼崽,幼崽們的生物鐘和他們的差不多,兩邊清醒的時間就隔一會,他們收拾好,幼崽剛睜開眼。
小灰狼看到白圖,立馬清醒了,站起來就往前跑,跑到一半停下來,仔細觀察著白圖周圍。
“叔叔不在。”看到小灰狼的動作白圖就知道對方在找什麼,不由笑了一下,“給你們弄吃的去了。”
小灰狼才不管什麼吃的不吃的,看到白圖身邊沒人之後立馬加快了速度,跑到床邊上的時候想要撲進白圖懷中,被自己高了不止一兩點床圍擋住了。
白圖當初做這個床圍,就是為了防止幼崽亂跑亂跳掉下床,看兩只幼崽被擋住了,一手一只,把幼崽們抱進懷裏。
兩只小狼崽回到了熟悉的懷抱,驚喜地亂動,白圖摸摸這個再摸摸那個,只覺得自己內心十分滿足。沒有自己生的幼崽又怎麼樣,這些都是他養大的。
白圖逗兩只幼崽玩的時候,部落下面已經比昨天還熱鬧。
白圖的行為徹底顛覆了大家對他的認知,搶救死亡的幼崽這件事的震撼程度是前所未有的大。雖然昨天在場加上白圖也才五個人,但今天一早,所有人都知道白圖把兔冰已經去世的孩子救活了。
把死去的幼崽救活,已經不是巫醫的能力範圍內的問題了,這麼多年來就沒有巫醫敢這麼做,就算當初聲稱自己能力有多強的巫九倫和遠近聞名的巫來,都不敢說能救活停止呼吸的幼崽。
在所有人心裏,白圖的能力已經超過了巫醫。
狼啓剛下山就覺得有人在看自己,到了食堂確定自己沒看錯,回頭看了看周圍,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明顯看出來這些獸人眼中的羨慕。
當然羨慕,白圖的能力越強地位越高,作為白圖伴侶的狼啓就越招人羨慕,大家羨慕狼啓的同時又在想白圖的伴侶為什麼不是自己。
只是這些事情也只能想想了,聽說狼啓現在都不讓別人看白圖,那個時候還以為是誇張,現在看果然如此,沒看到吃飯都不讓白圖下來了嗎。
衆人不由嘆了口氣,雖然一直知道白圖厲害,但是每次都能刷新認知,昨天的事情更是,想到以後幼崽就算出生後就死了也可以救回來,大家瞬間像吃了三斤肉一樣興奮。
幼崽容易死亡是每個獸人心中的痛,年齡大些的獸人看見過自己幼崽的死亡,年齡小點的獸人沒有自己的幼崽,也看到過弟弟妹妹死亡。
幼崽死亡實在是太常見了,幾乎每年都有好幾起,能夠順利出生的幼崽有一多半活不到周歲,而一歲後也不是完全安全。
但白圖顯然能夠改變這個命運,聽說兔冰的兩個幼崽今天就比昨天晚上強壯多了,以後肯定會成為部落中最強壯的幼崽之一。
其實這些形容的難免會有一些誇張的成分,從昨天半夜到今天早上,總共才過去了半個晚上,就算剛出生的幼崽變化大,也變化不了太多。至于未來成為部落勇士這種形容,更是誇張到不行,但架不住其他獸人信了。
相信了之後聊的話題難免圍繞著幼崽,接著大家就發現了一件事,往年就算食物相對來說比較充足的夏季,也經常會有幼崽去世,有時候說不上來是什麼原因,幼崽就突然生病了,嘔吐腹瀉都很常見,有時候全身發紅,摸著特別燙,有的能夠挺過來,有的就死了。
冬天對幼崽來說更艱難,最多的一年冬天近二十個幼崽去世,數量最少的一年也有好幾個幼崽沒了,但是今年,從雨季前到現在,部落裏的幼崽都活的好好的,沒有一個生病去世。
如果部落裏的幼崽還不能說明問題,那從紅鷹部落那帶回來的幼崽呢?要知道那是一百九十多只幼崽,除了還給白獅部落和黃獅部落的幾只,剩下的全部在他們部落裏。
那些被自己母親帶回去的幼崽也有的又送了回去,并不是母親不想養,而是幼崽很熟悉之前的環境,在那個山洞中過得更舒服。加上獅族白天還要工作,把幼崽送到山洞中,晚上再接回去更方便。
總的來說現在部落裏的幼崽分為兩部分,一部分全靠部落養,另一部分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集體山洞裏待著,小部分時間在自己父母那裏。
這些幼崽的相同點是,從回來到現在,幾乎沒有生過病,就算生病了,被白圖安排在隔離到單獨的房間內,一兩天的時間也就好了,以前那種一旦生病就越來越重要的情況再也沒有出現過。
就算是有巫醫在的部落,也不是所有的幼崽都健康,大部落的幼崽同樣一不小心就會死亡。有時候幼崽生病被巫醫治好,過段時間才發現幼崽已經變成了傻子。
討論之前不知道,一討論發現他們部落裏的幼崽竟然比大部落的幼崽都健康。
本來還有些獸人因為大家帶回來這麼多幼崽稍微有些不滿,畢竟兩個獅族部落送來的食物不夠多,過段時間肯定要吃部落裏的食物,但現在,大家才驚覺自己差點因為一點小損失而誤了大事。
白圖能讓這麼多幼崽健康過冬,能力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強,更不用說昨天還救活了死亡的幼崽,這樣的巫醫放在大部落,別說讓他們養一百多只幼崽,就算讓他們多養一百多個成年獸人,也多的是部落搶著要。
他們竟然差點因為心疼幼崽吃的那點食物而對白圖不滿……想到這裏,許多獸人都一陣後怕。白圖平時提的要求太少了,態度又很溫和,讓不少人都忽略了一件事,以白圖的能力,放在其他部落裏,當首領都沒問題,要不是他不喜歡巫醫這個稱呼,肯定就是部落裏獨一無二的巫醫了。
白圖平時給大家治療身上的傷口,從來沒有額外收過什麼物品,就連每頓飯吃的食物都比別人少許多,就算不用他們部落,白圖一個人用藥品換的食物也夠那些幼崽吃,甚至根本吃不完。
聽說紅鷹部落之前那個叫巫來的巫醫,收的食物堆滿了好幾個山洞,白圖能力比對方更強,如果也是收了食物才願意拿藥,能換到的食物比他們捕獵抓的都多。
白圖的能力還不止這些,部落夏天吃飽有一半都是靠白圖教大家制作的陷阱,更不用說現在部落裏的食物還有許多都是黑鷹部落和血狼部落幫白圖抓的。
黑鬢部落比他們部落還大,但聽說今年儲存的食物不夠部落過冬,其他部落也是差不多的場景,今年獵物數量確實減少了不少,如果不是用了陷阱加上另外兩個部落幫忙,把那些獵物的幼崽按照白圖的要求養起來,還有白圖在集市上換取的食物,他們現在恐怕和其他部落一樣,省吃儉用地考慮怎麼熬過這個冬天。
想到這裏,幾個昨天被忽悠的獸人嚇出了一身冷汗,他們昨天聽到幼崽害他們得罪了黑鬢部落,第一反應就是趕緊把那些幼崽送出去,甚至對白圖有點怨念,現在想想,沒有對方,部落根本變不成這個樣。
討論到最後,大家比昨天晚上更後悔,昨天只關心到了食物問題,而今天,才徹底想明白白圖給大家帶來了多少改變。
就算食物和安全問題放在一邊,能夠救助幼崽這一點足夠大家把白圖幫助比首領更重要的人看待。
這麼想著,一群人看向狼啓的目光已經不只是羨慕了,還帶了一點惡狠狠,這麼好的白圖竟然被狼啓搶跑了!
幾個年齡小的獸人又有了一層其他想法,很多部落的首領都不止一個伴侶,巫醫更不用說,一些巫醫胡子一大把的時候還會找幾個新伴侶。
狼啓是白圖現在的伴侶沒錯,但誰也不能肯定一直是白圖的伴侶,而且就算他們兩個人的關系不變,白圖也不一定非得只有一個伴侶,對吧?
獸神大陸的巫醫,一般不會受到部落裏的規定影響,沒有哪個部落裏的規定能夠蓋過巫醫,所以一個人只能有一個伴侶這個規定,管不到白圖頭上。
被人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狼啓并沒有把這些目光放在心上,只是等他帶著兩人和兩個幼崽的食物往回走的時候,察覺到後面有人在跟自己。
狼啓腳步一頓,緊接著加快了速度,回到山洞看到白圖正抱著兩只幼崽,將食物放在旁邊:“等我一下。”
白圖聽到狼啓的腳步聲就打算把幼崽放回去,沒來得及對方就進來了,沒等他開口說輕點拎幼崽,發現狼啓破天荒的沒提溜幼崽,而是說了句話就急匆匆出去了。
從對方的背影中,白圖看到他好像活動了一下手腕,本來想追出去看看怎麼回事,低頭看看懷裏的幼崽和身上的衣服,白圖猶豫了一秒,還是退回了臥室,將幼崽放到床上,給自己加了層外套,這才往外走,只是剛走到門口狼啓就回來了。
狼啓用胳膊環住白圖,再一次蹭蹭他的臉,走到另一邊洗幹淨手,若無其事地回來給白圖和兩只幼崽盛食物。
“兩層的,還熱。”狼啓將給白圖準備的食物拿出來,全是白圖喜歡吃的。
“大號的保溫桶?”本來想問他出去幹什麼的白圖被飯菜味吸引住了,夾了一筷子菜,小心翼翼地放在嘴裏,是熱的,不由點點頭,“保溫效果還不錯。”
幼崽們用的保溫桶制作的時間比較早,之前夠用,不過現在幼崽的數量多了,又緊急趕制了一批,大號的保溫桶一直計劃制作,只是體積增大這麼多,難度上升了不止一兩點,失敗了不少,這幾天他沒去陶窯那邊看,沒想到已經制作出來了。
狼啓點頭:“嗯,以後不用下山了。”他昨天晚上去拿那兩個陶盆的時候看到了成品,今天直接用了,他下去把食物送上來,白圖就不用出去了。
想到剛才跟著自己的幾個獸人,狼啓的目光在大號保溫桶上停了一下,道:“下雪了,下山的路太多人走,很滑,剛才有人摔倒了。”
本來覺得每頓飯都讓狼啓給自己送不太好的白圖聽到有人摔倒,立馬放棄了自己下去吃這個打算。
雪兔部落現在住的山裏面被大家挖出了不少通道,特別是下山,專門有一條路走,可以不受外面的風雨影響,走到山下後,沿著專門鋪的那條小道走,因為上面有木板遮擋,也不用擔心會被淋到。
只是冬天下雪的次數多,出去巡邏或從外面回來的獸人腳上沾了些雨雪,加上一些小孩喜歡玩鬧,這條不寬的路上水就越來越多。
溫度太低,這些來來回回帶上來的雨雪會在夜晚和早上結成冰,有一些地方就變得十分滑。
獸人們習慣了摔摔打打,滑一腳對他們來說就是小問題,根本不會放在心上,白圖卻不喜歡再這樣的路上來回走。
考慮了一會,白圖就決定最近先麻煩一下狼啓。
不過他也不打算一直讓狼啓這麼來回跑:“等天氣再冷些,我們可以把食材拿過來,自己做飯。”
他手中沒有溫度計,不知道具體的溫度,但根據寒冷的程度來看,夜晚的最低氣溫能達到零下10度左右,早上的溫度也在零下,只有中午出太陽的那一會稍微暖和一點,但那點溫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沒等陽光把早上的冰雪曬化,晚上就到了,剛有融化跡象的冰雪再一次凍得結結實實。
按照現在的降溫趨勢,用不了幾天所有能見的地方都會被冰雪全部覆蓋住,白圖琢磨著等解決完黑鬢部落就稍微調整一下大家的飲食,讓一部分不需要每天都出去的獸人自己做飯吃,或者相鄰的獸人組成一個小隊,有一個獸人做飯。
天氣冷了後出去走一小段路就會凍得不行,需要工作的日子當然不能改變,還是和以前一樣吃食堂比較方便,但在山洞內休息的時間,更適合自己吃,頂著低溫下去一趟再上來,吃飯的那一點熱乎勁全部被凍沒了。
狼啓不知道白圖心裏在琢磨怎麼調整部落,他只聽到了白圖那句以後他們自己做飯吃,眼神微微一變,點了點頭:“好。”
自己做飯好,自己做飯白圖就一直不用下山,狼啓恨不得從現在開始,白圖一直都在山洞裏不出去。
只是狼啓的願望注定落空了,他們這邊剛吃完飯,兔彩就過來找白圖了。
兔彩找白圖的原因很簡單,主要是為了昨天晚上他制作出來的那個簡易版的保溫箱。
兔彩今天一大早的就去看了,裏面那個陶盆裏的兩只幼崽睡得十分舒服,她摸了摸裏面的溫度,確實比其他地方溫暖,哪怕是炕上,有時候也沒辦法一直保持在一個溫度,有時候太熱有時候又有些冷,但陶盆這裏的溫度好操控多了,只要定時往裏加熱水就行。
研究完了陶盆,兔彩就想到了大山洞裏的那幾只幼崽,特別是身體比其他幼崽更弱的那只。
現在大山洞也用了土炕,上面鋪上兩層厚厚的獸皮,溫度一般情況下能達到讓人暖和的程度,除了偶爾燒過火的時候需要緊急挪位置加搶救獸皮外都還好。
燒太熱的情況隔一兩天會出現一次,但如果不放那麼多柴或煤炭,山洞內的溫度就會變低,幼崽冷。
還有一件事情就是燒火的時間太長,一天到晚住在山洞裏的獸人和幼崽都多多少少有點上火。
成年的獸人上火是經常有的現象,勤快一點的去白圖那裏要點藥吃兩頓,基本上就能好。懶一點的熬個幾天時間,也能恢複的差不多。
幼崽上起火來就難受了,有些幼崽火氣會攻到嘴裏,吃飯都成問題。
兔彩一直覺得這些和挨凍相比不是什麼大事,比起挨凍,大家寧願一個冬天上幾次火。上火再不舒服,也只是稍微有點難受而已,而挨凍最冷的時候可是能凍死人的。但昨天聽白圖提起了一句話,用溫水制作的保溫箱不會像睡在火炕上面那樣容易上火。
當時白圖只是隨口說了一句,其他人都沒放在心上,但兔彩記住了,今天看到那只體弱的幼崽吃的不如以前多,連忙來找白圖,想讓白圖去看看幼崽,順便問問能不能把水床用在幾只小點的幼崽身上。
白圖聽了以後先去看了下幼崽,和他們猜測的一樣,稍微有點上火。
上火這個現象從開始燒火炕起就越來越多,只是一時半會也沒有好的改變方式,只能用往山洞內加水盆、增加飲水量、改變一下飲食結構這些進行改良。
幼崽上火更難辦一點,因為幼崽的腸胃比較脆弱,肝髒功能有限,加上藥味道比較重,幼崽沒辦法像大人那樣直接吃藥,只能通過多喝水、增加降火的食材等方式。
白圖叮囑照顧這個幼崽的小孩,這幾天多給幼崽喝水,聽到兔彩提起給這些幼崽也加上水床,略微思考了一下。
不是他不想同意,畢竟用水保溫確實比直接睡火炕好點,溫度能夠完全控制在一個幼崽舒適的範圍內,只是這種方式白晨和兔冰那邊用起來還行,這邊用起來就有些難度了。
說來說去問題就出現在水溫控制上,兔冰和白晨兩個大人,一個守白天一個守晚上,照看一個水床沒問題。而這邊幼崽多,照顧幼崽的除了兔彩以外都是小孩子,把其他事情交給這些小孩白圖能放心,但隔一會加熱水這種事情,必須要十分盡心。
倒不是說這些小孩不夠聽話,而是小孩和大人做事情肯定不一樣,小孩子容易被其他事物吸引住,注意力轉移後很容易忘記自己要做的事情,一些不重要的事情早一會晚一會都沒關系,但這個簡易版的保溫箱,必須要控制時間加水,不然水溫下降,幼崽住的就不是保溫箱了,而是冷藏箱。
白圖琢磨了一下,沒有拒絕兔彩的提議,但也沒有立馬答應,而是道:“我回去再考慮一下調整方法,弄好了再教給大家。”他想試試怎麼把加水的時間再精確一點,或者想個更直觀的方式判斷水溫。
兔彩點頭,只要白圖打算考慮,這件事就沒問題。
跟兔彩說完,白圖沒有立馬回山洞,而是往山下的方向看了一下,最終扯了扯狼啓的衣服:“幫我再拿兩個陶盆過來,還是要一大一小,拿了直接去木房那邊。”
木房就是制作木頭用具的山洞,下面蓋了更大更寬的工作間,但有兩個年紀大點的獸人不喜歡去山下,還是喜歡在熟悉的山洞內工作。
這個山洞本來就堆放了不少木頭,全部搬出去也是麻煩,那兩人不想出去,白圖也就隨他們了,現在發現這裏有人還挺方便,至少不用專門跑到山下的木房。
白圖進去以後麻煩一個老人幫自己制作昨天做的那種木卡,然後又挑選了一個大點的木頭,走到另一邊,想讓對方弄出一個上窄下寬的殼子。
“弄這個幹什麼?”雖然聽清了白圖的要求,但對方依舊不解,因為白圖要的東西上下都有漏水的地方,根本沒有辦法盛放任何東西。
“打算弄個沙漏。”白圖回答了一句,知道對方沒聽懂,但不好繼續解釋,等東西弄出來大家就知道了。
等狼啓回來,白圖拿著弄好的沙漏殼和木卡和狼啓一起回山洞,路上還讓狼啓捧了一捧沙子。
回到山洞,白圖先往木盒子裏面裝篩好的沙子,然後進行調整。
往盆裏裝上溫水,等溫度降低,反複測試了幾次,直到沙子漏掉的時間和需要加水的時間一致,這個簡單的計時工具就做好了。
只是他做出來的沙漏簡單的不能再簡單,雖然兩邊都有一個蓋子,但是每次朝上的那一端蓋子都需要打開,不然看不到沙子還剩下多少。
反複用了一個下午後,白圖嘆了口氣,找出竹簡,然後開始回憶玻璃的制作方式。
他當初覺得玻璃制作還比較複雜,那時候的原料也不夠多,想著大概用不到了,沒想到現在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要開始痛苦回憶了。
白圖揉揉頭,把自己回憶起來的內容寫到竹簡上,然後去找燒制水泥的小隊。
燒水泥和燒石灰的算是一個整體的隊伍,只是這一個大隊裏面又分為了幾個小隊伍,水泥對溫度的要求比較高,讓他們來燒玻璃上手比較容易,這樣的工作對另一隊來說就比較難了。
好在燒制人數充足,冬天用水泥的地方不如夏天多,在山洞內壘牆工作速度稍微慢些,加上他現在只需要幾個人先試一試,所以并不會耽誤正常工作。
只是玻璃兩個字讓大家一臉懵,燒制水泥隊的小隊長疑惑:“圖,什麼叫玻璃?”
“一種透明的瓦片,可以透光,和水一樣清澈。以後可以鑲在房子上,屋內就不會像現在一樣暗了。”白圖盡量用大家熟悉的物品舉例子,玻璃的用處還是挺大的,沙漏溫度計都是其中一小部分用法。
像水一樣清澈的瓦片,一群人聽完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小隊長艱難道:“那不是要被別人看光了?”他們住山洞和房子除了保溫外就是為了不讓別人看到,到時候用上玻璃,又能光溜溜地面對面了?
白圖:“……”
白圖:“只鑲一小塊,光線能透進去就行,誰讓你用玻璃蓋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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