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蝴蝶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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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蝴蝶效應
德內斯這下必須再站回來, 他們身高相近，德內斯不動聲色用身體擋住阿努什卡的臉，會場安保蟲在遠處往他們這頭張望片刻, 手搭在腰間佩戴的特殊武器上, 觀察一會又散開。
德內斯聲音放低：“表情收斂一點, 今晚受邀而來的蟲全出自實權家族，不僅首都盟, 盟外高等星蟲，法庭的特權種也在。這裏不是漫游者，也不是十大私蟲聚會, 答應我, 你就算想殺這裏面任何一個蟲, 也必須熬到宴會結束, 出去再動手。你要是近兩年調回第一軍，最好還是收斂一下我行我素，漫游者是靠實力說話的地方, 但首都盟不是，這裏的勢力很複雜，不少依靠家族權勢成為特權種的蟲心眼比針小, 你得多注意一下表情控制。”
“我沒有目標。”阿努什卡說。
德內斯對另外幾位漫步附近交談的高等蟲舉杯示意，交換目光, 微笑點頭，才又嘴皮不動道：“是嗎, 你剛剛的表情看上去不應該在這兒, 更像待在新聞頻道裏的聯盟通緝犯照片。你不是任由情緒橫沖直撞的低中等, 我相信你有足夠的克制力, 有關你的行政處罰也在昨天統一結束, 這場宴會理應沒蟲能讓你露出這種表情。”
“阿努什卡，你不會是極端恐雌戀吧？”德內斯表情游移不定，有點擔心阿努什卡聽完直接把反應擺臉上，斟酌考慮道：“這只是個八卦料子，對了解首都盟當權勢力之一的風向有一定幫助，但如果你實在厭惡到一秒都聽不了，我可以再帶你去認認另外兩個家族的繼承蟲。”
阿努什卡：“…不是。”
德內斯觀察阿努什卡表情，將信將疑。
阿努什卡喝一口香檳，平靜說：“我知道那個簡寧，出身尊貴，未來不凡，自六歲起就能上貓眼的首都雌蟲屈指可數，他在圈子裏很有名氣。”
德內斯聽懂阿努什卡的潛臺詞，松了口氣，低聲：“好命的家夥，接觸高等閣下的機會比我們多多少？誰想性向扭曲，竟然更偏好雌蟲。據可靠消息透露…”
阿努什卡安靜聆聽，氣勢收斂，低眉垂眸，仿佛無聊似的，手仍在輕晃香檳杯，琥珀色的酒水在杯壁裏旋轉，始終沒有飛濺出一點兒。
…
德內斯說到八卦尾聲：“…然後，馬克現在在科學城工作，私底下員工八卦，有蟲審核到聊天記錄，說他簡直發瘋一樣的迷戀那個主播，願意送出去的禮物價值高得駭蟲，包括但不限于價值過百億的宜居高等星，準確到核心崗位的聯盟內部崗，還承諾過，只要主播願意出現接觸，主播有親蟲上前線大戰場他都能運作調動回來，兩次被刪，被刪前的承諾價值讓科學城的高等種研究蟲都眼熱。本來有蟲說，這些很可能是簡寧慣用的手段，但後面他們檢測到簡寧自爆真名，弗蘭基米爾·簡寧這個名字比前面所有有價之物重，他們才覺得這個簡寧有可能真的栽進去了。”
德內斯嘀嘀咕咕：“…他們都說，…嗯，…簡寧家這會兒是養出了一個…，所以…”
阿努什卡皺眉，視線掃過來：“舌頭捋直了講話。”
德內斯一噎，站遠一步，聲音壓成氣音：“這可是你讓我說的啊，公共場合，你注意點。”
“他們都說，簡寧家這代運氣好也不好，繼承蟲養出了一顆癡情種，但是沒種對位置，可能種到了一個雌蟲身上去。有點像…”德內斯清了清嗓子，又站遠了一點，“簡寧大少爺有點像弗朗明戈·卡許。”
阿努什卡冷笑，聲短而利，聽得德內斯頭皮一緊。
“真敢比喻。”
德內斯又挪回來擋好友臉色，無奈：“畢竟縱橫前後60年，也只有這位能當例子。你這幾天在忙聽證和審查不清楚，這位簡寧已經快把名聲掰過來了，一周前還是臭名聲，現在聽聽，癡情種。”
“好手段。能否為我引薦一下。”
德內斯突然渾身不對勁，雞皮疙瘩狂冒：“你一禮貌我就感覺皮膚發緊，幹什麼幹什麼幹什麼！”
阿努什卡說：“不是想當2000年的癡情種？我見識見識。”
德內斯一口悶完香檳，“你給我個保證，別在宴會上出手。”
“我懂規矩。”
啊？那剛剛和我說不服正面挑戰我的蟲是誰？？德內斯表情悲戚：“我要保證。”
“嘖。保證不動手。”
德內斯半信半疑，但還是相信了。阿努什卡是一個很注重承諾的蟲，盡管他性格陰晴不定又冷漠疏離、常年一副死蟲臉、聽力隨心情上線、打蟲從來不挑日子，但他說一不二，從不違背承諾。
…
30分鐘後，德內斯光速牙痛。
阿努什卡是承諾不動手，但，天哪！他嘴裏吐出的言語威力比拳頭還猛！他直接把簡寧少爺的形象砸成了另外一個啊！
這是一場特權階級的宴會，大家都抱著結交的目的參宴，在場的每一位蟲族背後都有極高的背景價值，德內斯全名是德內斯·波哥，出身的波哥家族同屬百年高等，歷史悠久，自首都盟成立以來，波哥家族就是負責首都盟的武裝部隊中堅力量之一。
德內斯的雌父是這代波哥家主的幼子後裔，姓氏加高等血穿針引線，很快就將久久不出現在首都盟社交圈裏的阿努什卡·卡許引薦到實權特權種的面前。
一切都很順利。
阿努什卡是20屆明星軍雌第一，最年輕的漫游者，獵殺戰績在今年的漫游者官網排第一。
一周前，南十字星區爆發一場極其嚴重的異獸潮汐，十多頭領主級異獸自新黑洞點穿越而出，彙聚的災難毀滅一個大星區的四分之一，蟲族不僅失去60萬高等種蟲族公民，還折損了南十字星40％的貨運黑洞航道，航道和星網基站斷開的連鎖反應直接令三方大勢力都遭受一定程度上的損失，第五軍和第七軍更是損失慘重，他們的三分之一的尖端戰力折在了這場突如其來的異獸潮汐裏。
領主級的異獸能量巨大，一旦彙集潮汐成功，毀滅力按星區估值。
而阿努什卡·卡許，他與家族割席，也不會特權階級那套圓滑的交流方式，脾氣傲，社交時從不微笑。
但，他能單殺領主級異獸，并且是極速收割。
極致的實力和可怕的年輕，是他的萬能通行證。
阿努什卡十年沒有參加過首都盟的特權盛宴，但他回到這裏，被歡迎，被接納，只用了十分鐘。
不論是三大實權家族之一的簡寧，還是其他非首都盟星的特權種，他們都對這位年紀輕輕的少將軍和顏悅色，主動攀談，話題自然而然圍繞在神秘的漫游者、領主級異獸能提煉多少星能原油等等。
星能原油是蟲族開拓宇宙深處的重要能源，僅且只能從異獸身上獲取，屬于蟲族發展的核心根基之一。
面對一個年紀輕輕就有本事把原油當水龍頭用的武鬥派特權種，沒有蟲不識趣地說：誒？你是傳說中的卡許啊？那個成年直接背棄家族培養的白眼狼？那個近十年來唯一被法庭開三年罰單的軍雌？
特權種們圓滑維持愉悅的社交氛圍，推杯交盞幾輪話題過後，阿努什卡卻主動挑起話頭，他面向簡寧家的大少爺。
阿努什卡對弗蘭·簡寧舉杯，眉頭微挑，平靜說：“聽說你最近在倒追一位虛擬雌蟲主播？”
超新星的新話題令周圍微笑的蟲一霎靜聲。
宴會廳很大，洋溢著優美的音樂、和藹愉悅的低聲交流、低低的笑聲，而他們這兒小圈一角，倏忽間誰都不說話了。
德內斯心裏一咯噔，內心救命大喊：你不是說你不是極端恐雌戀分子嗎！！
小交流圈裏其他的特權種：哦豁？
弗蘭·簡寧今年17歲，尚未迎接完全變態的成年月，仍然保持稚嫩圓潤的面貌，微笑時還有一個酒窩。但他很高，足有一米八五，身骨比例非常好，撐得住簡寧氣勢也撐得住社交假面，頂得住被蟲當面給難堪。
他回以微笑，措辭溫和：“準確來說，是追逐那位主播描述的故事裏的雄蟲閣下。”
“我尚且年輕，總是對閣下一詞抱有美麗的幻想，正因每年都能入境貓眼，我反而需要更加守禮。”
弗蘭·簡寧的微笑猶如尺量，精妙、友善、優雅平和，他說著世界永恒的守則：“但偶爾，我的想象力會情不自禁的蔓延，那位主播在最恰當時機出現，帶來的故事令我感到新鮮，認識其他蟲想象裏的閣下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畢竟，雌蟲追逐雄蟲是天性，不是嗎？”
弗蘭·簡寧對這位金發少將舉杯，得體而謙遜。
他聽過這個卡許的事跡，但對本蟲非常陌生，弗蘭有些拿不準對方主動提起話頭的用意，因為這個卡許并沒有很明顯的情緒外露，他入圈社交時表情便是冷冷淡淡，不如身旁的首都盟軍雌討喜。
卡許又問：“聽上去你們交流十分頻繁？”
這會兒，包括德內斯和弗蘭·簡寧，大家都認為卡許少將軍只是好奇，其他特權種社交技能點滿，和簡寧利益糾葛很深，當然會看臉色淺問即止，可卡許少將軍不同，他是獨立三方的漫游者，并且此次簡寧家洗白名聲的手段裏還多少和他沾點關系。
瞬間，小交流圈裏的特權種們耳朵豎起來，一個個微笑跟焊在臉上似的，忽然就不主動轉移話題了。
弗蘭·簡寧微笑回：“當然。正是因為交談太多，我才有幾分迷失，主播菲特能言善辯，不過我很快醒悟，意識到他利用閣下的采訪資料哄騙我的財富，我迅速回神，清理掉前兩個賬戶的消息。之所以留在智腦回收站裏沒有刪除，也是因為要警醒自己，為閣下燃起一片真心狂熱是好事，但一定要對正確的方向燃燒。”
德內斯聽得在心裏嘖嘖，好家夥，真能給自己貼金，好像被主播刪過一次又猛猛追的不是你一樣，我可是吃了第一手瓜！
德內斯視線一轉看到阿努什卡的表情，心裏又咯噔了一下，他和阿努什卡同校時間其實不長，阿努什卡每次來上學都是半年半年，其他時間都在軍團。但，阿努什卡外露的細小情緒其實很固定，暴怒一個、日常冷臉一個、不爽一個，還有一個德內斯願意稱為：針對專用。
上一次阿努什卡露出針對專用表情，是他堂哥實在太跳，阿努什卡只忍了五秒鐘，轉頭就下載了他堂哥的課程表，開始學他堂哥的課程，實行定點打擊。
阿努什卡輕嗯一聲，唇邊上翹：“你與我聽聞的簡寧先生略有不同，簡寧先生雷厲風行，1999年主導的航道方案辯證會簡直足以載入史冊。”
“但沒想到他的繼承蟲擅長懷柔？放著一年一月的近水樓臺不行動，反而將注意力全壓在一位虛擬雌蟲主播身上，你們才認識不到一月？你就迫不及待地沉浸到另一個雌蟲的想象力世界？追逐他的所想所設，奉上名字和無數金錢？”
阿努什卡平靜而平等的態度忽然刺起來：“真是，慷慨的熱情。”
“追逐閣下是我們的天性，但希望你的熱情別用錯地方，畢竟，弗朗明戈·卡許的幸運只是概率，有時過度慷慨的熱情只會變得廉價，希望你下次別努力錯方向…”阿努什卡微笑，對簡寧大少爺舉杯，“不然簡寧先生一定會非常痛心。”
弗蘭基米爾·簡寧有一秒鐘嘴角壓下去，抿成直線。
德內斯憋笑憋得差點腸胃痙攣。
這下，他有點分不清阿努什卡到底是極端恐雌戀分子，還是因為自己雌父名聲被簡寧家當成洗刷難堪的抹布而暴怒，也可能兩者都有。
阿努什卡就差指著簡寧大少爺明說：你倒追雌蟲翻車，用我雌父的名聲來當墊腳石轉移注意力？極端雌蟲戀配蹭我雙親一根手指？
救命，阿努什卡超會陰陽怪氣啊！一說小的不像大的，二說小的腦子不好使，三說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簡寧大少爺情緒廉價。
立刻就有蟲主動轉移話題打圓場：“畢竟簡寧少爺還年輕，年輕的蟲崽總是容易付出信任，願意相信是一種好品質，信任是我們交友最看重的品德，簡寧少爺日後一定會是個很好的合作夥伴。”
其他蟲紛紛附和。
弗蘭基米爾·簡寧微笑起來，深深的黑眼睛看著卡許，仍舊謙遜地說：“嗯，謝謝您的提醒。”
阿努什卡沒有轉開視線，而是忽然又點了一句：“也許我需要為你喊一聲醫生？”
金發少將一紅一金的眼睛沒有情緒，仍然冷冷淡淡，但，他就是不松口：“你的心率要失常了，簡寧少爺，收斂克制一下你豐沛的情緒。”
弗蘭基米爾·簡寧這回是徹底掛不住微笑。
其他特權種恨不得直接離場：他**的，直接挑破簡寧少爺快氣死這件事也太尷尬了！現在是你發揮超蟲聽力天賦的時刻嗎！
但沒蟲出手攔。
就連德內斯都沒有阻止阿努什卡的言語壓迫。
簡寧家用弗朗明戈·卡許的癡情事跡當抹布洗自身髒水，阿努什卡作為弗朗明戈·卡許的親子，他遇見簡寧家的蟲，當然能陰陽怪氣，直接發出決鬥邀請都合理的。
但是弗蘭基米爾·簡寧還沒有成年，阿努什卡作為成年蟲，他不能用武力為難一個未成年，在特權級的世界，有一些文明規定具備力量，成年蟲不可傷害未成年。
口頭教育是阿努什卡唯一能為難簡寧少爺的渠道。
所以，簡寧家主得知“那個卡許”日前在首都盟活動，也很放心地把自己的繼承蟲放出來參加宴會。如果遇上了，弗蘭基米爾·簡寧需要自己處理好，彰顯簡寧氣度和自身潛力。
只是誰都沒想到，阿努什卡會接連挑刺不放，不結束話題。
他是武鬥派特權種，一拳過去能當場擊殺簡寧少爺，即使從始至終表情冷淡，毫無惡意流露，可一句接一句壓著火氣的詢問就足夠令蟲害怕了。
阿努什卡還在說：“無意冒犯，我倒是想聽聽你是如何與那位主播熱情交流？畢竟，你都快趕上弗朗明戈·卡許一樣癡情了，不是嗎？”
弗蘭基米爾·簡寧的臉有些發白，但反應非常迅速：“當然，也許我們可以漫步去旁邊的花廳，開瓶酒，我慢慢為您道來。”
德內斯覺得差不多了，簡寧家族是準備許以利益交換來向超新星軍雌道歉，再來回拉扯討論，看看簡寧割什麼利益給阿努什卡。
阿努什卡用這份利益當拜帖，重回首都盟社交圈簡直完美！這樣沒蟲會覺得這個卡許是個只有肌肉的白癡，他們會真正試著去尊敬這位出身不名譽的超新星。
有武力的軍雌很多，但又有武力又有腦子的軍雌後來都能成為一方總長。
其他特權種也覺得很合理，他們微笑，開始說其他的話題，有幾位還出言邀請卡許少將軍去做客。
但阿努什卡沒有應邀約，他還盯著弗蘭基米爾·簡寧。
德內斯又又又心裏一咯噔！臥槽，你的表情怎麼還是針對專用！你把簡寧少爺臉皮踩一遍造謠人家腦子不好，人家都要給你賠禮道歉了你怎麼還這個表情！！再針對下去，簡寧家主就要過來和你掰頭了！
微妙的幾秒鐘內，其他特權種也隱約注意到哪裏不對。
千鈞一發之際，德內斯突然注意到阿努什卡微不可察地頓住，他忽然低頭看了眼智腦環，臉上的針對專用小表情消失。
阿努什卡盯著弗蘭基米爾·簡寧，右眼的色澤深紅偏黑，像一個帶血的眼洞，他面無表情盯一個目標時，異色瞳哪怕沒有惡意也令蟲背後發冷。
“我還有事，下次吧。”
隨後阿努什卡對其他特權種彬彬有禮地頷首，舉杯示意，轉身離場毫不猶疑。
嚇出一背汗的其他特權種們：？
弗蘭基米爾·簡寧把一只手背到身後片刻，控制細顫。
德內斯·波哥對大家笑道：“他可是大忙蟲，上周下來前殺了十多頭領主獸，你們知道的，榨星能油可是個大活，這會兒的大事說不定就是品質油練出來了。”
這個話題立刻融化現場凝固氛圍，特權種們表情馬上親切起來，他們有的說：“哦？是嗎？卡許少將的戰績竟是月算十幾頭領主獸嗎？”
有的說：“真是了不得，不愧是漫游者，想必卡許少將這次參加宴會是想要考察什麼？他想在首都盟進行投資嗎？”
有的說：“噢，你是波哥家族的？平時是繁忙公務嗎？都沒怎麼在社交圈見過你，來我家做客吧。”
弗蘭基米爾·簡寧適時道：“如果方便，也許你們願意到夏宮來做客。”
這裏的你們當然是指德內斯·波哥和卡許。
以前，德內斯·波哥努力一輩子都不會機會搭上簡寧家。
現在一個攀升的機會降臨，只因德內斯是阿努什卡的引薦蟲。
但德內斯沒有馬上答應，而是說：“我需要問問阿努什卡。…嗯，阿努什卡有些觀念比較傳統。”
特權種們：“……”
怪不得剛剛他那麼兇，原來不僅是反感雙親名聲被利用，還是個超級恐同分子！
弗蘭基米爾·簡寧的微笑扭曲了一下，才道：“真是個不美妙的誤會，我誠摯的希望能解除誤會，恭候您的佳音。”
你們簡寧真的很難纏，我去問被這個恐同軍雌打怎麼辦！但德內斯面上微笑：“我也很期待。”
他們舉杯對飲，笑容如出一轍。
…
阿努什卡快步往外走，漫游者風格奇特的軍制黑披風像兩只翅膀在他身後騰翻起來，很快，這只黑蝴蝶飛進了宴會外的花園。
他在無人處點開智腦環，菲特的新消息跳出來。
＠菲特：[今晚12點後，我要失聯5天。]
阿努什卡才看清第一句，就把智腦環捏得裂屏。
第二句救回智腦。
＠菲特：[蟲身安全和生命體征沒任何問題，只是去治療一下睡眠障礙，需要斷網。]
阿努什卡回神，嘴裏一片血腥味，只差一點把舌根咬下來。
他吞下血，打字刪刪減減，20分鐘才發出一句詢問。
SVIP制式A567：【你的直播如何處理？】
阿努什卡其實想問其他，但，沒有理由，沒有立場。菲特直接說出失聯原因，再問，能問什麼？現在也不適合問，他心裏火怒翻騰，弗蘭基米爾·簡寧說的那句“菲特能言善辯，他哄騙我，令我迷失”在腦子裏怎麼刪都刪不掉。
他要是開問，現在的狀態一定會和菲特吵起來。
阿努什卡不想和菲特吵架，不能再讓菲特覺得他是一個很容易失控的雌蟲。
智腦手環輕震幾下，阿努什卡罕見地沒有馬上看，而是深呼吸調整狀態好幾次，才點開，可下一秒，他還是把智腦手環捏碎了。
＠菲特：[直播用的故事我已經寫好，明天晚上會有代發。今天上線是特意來告訴你，明天開播後，你發消息我不會回複為事出有因。]
＠菲特：[煎熬等待未知結果不是什麼好體驗，不會讓你再經歷一次。]
阿努什卡捧著碎掉的智腦環，木了一會，忽然情緒充沛破口低咒：“****！什麼垃圾質量！***！”
罵聲還未消逝，原地已無人影。
黑蝴蝶用力振翅往花園外飛去，沖向停車場，拿到車就往城裏商場飆，生怕慢一點，藏在網絡裏的消息就會消失。
…
黑盾，周四晚九點。
隔絕地下室的床上，時寸瑾赤裸身體閉目等待蟲族成年周的完全變態發育降臨，他已經把所有日程處理好，可以全身心投入這場異變。
他叮囑過系統，除非事關原著和菲特身份暴露，其他所有事情都可以擱置。
系統也當仁不讓地遵守了。
時寸瑾開始冒汗，眉頭緊皺。
系統忽然奇怪咦了一聲：“時老師？…原著劇情又解鎖了5％？您這段時間不是沒接觸簡寧嗎？這次解鎖的6章竟然是簡寧和卡許的原著對峙章…？”
時寸瑾倏然睜眼，一句什麼還沒來得及出口，劇烈的疼痛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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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內斯這下必須再站回來, 他們身高相近，德內斯不動聲色用身體擋住阿努什卡的臉，會場安保蟲在遠處往他們這頭張望片刻, 手搭在腰間佩戴的特殊武器上, 觀察一會又散開。
德內斯聲音放低：“表情收斂一點, 今晚受邀而來的蟲全出自實權家族，不僅首都盟, 盟外高等星蟲，法庭的特權種也在。這裏不是漫游者，也不是十大私蟲聚會, 答應我, 你就算想殺這裏面任何一個蟲, 也必須熬到宴會結束, 出去再動手。你要是近兩年調回第一軍，最好還是收斂一下我行我素，漫游者是靠實力說話的地方, 但首都盟不是，這裏的勢力很複雜，不少依靠家族權勢成為特權種的蟲心眼比針小, 你得多注意一下表情控制。”
“我沒有目標。”阿努什卡說。
德內斯對另外幾位漫步附近交談的高等蟲舉杯示意，交換目光, 微笑點頭，才又嘴皮不動道：“是嗎, 你剛剛的表情看上去不應該在這兒, 更像待在新聞頻道裏的聯盟通緝犯照片。你不是任由情緒橫沖直撞的低中等, 我相信你有足夠的克制力, 有關你的行政處罰也在昨天統一結束, 這場宴會理應沒蟲能讓你露出這種表情。”
“阿努什卡，你不會是極端恐雌戀吧？”德內斯表情游移不定，有點擔心阿努什卡聽完直接把反應擺臉上，斟酌考慮道：“這只是個八卦料子，對了解首都盟當權勢力之一的風向有一定幫助，但如果你實在厭惡到一秒都聽不了，我可以再帶你去認認另外兩個家族的繼承蟲。”
阿努什卡：“…不是。”
德內斯觀察阿努什卡表情，將信將疑。
阿努什卡喝一口香檳，平靜說：“我知道那個簡寧，出身尊貴，未來不凡，自六歲起就能上貓眼的首都雌蟲屈指可數，他在圈子裏很有名氣。”
德內斯聽懂阿努什卡的潛臺詞，松了口氣，低聲：“好命的家夥，接觸高等閣下的機會比我們多多少？誰想性向扭曲，竟然更偏好雌蟲。據可靠消息透露…”
阿努什卡安靜聆聽，氣勢收斂，低眉垂眸，仿佛無聊似的，手仍在輕晃香檳杯，琥珀色的酒水在杯壁裏旋轉，始終沒有飛濺出一點兒。
…
德內斯說到八卦尾聲：“…然後，馬克現在在科學城工作，私底下員工八卦，有蟲審核到聊天記錄，說他簡直發瘋一樣的迷戀那個主播，願意送出去的禮物價值高得駭蟲，包括但不限于價值過百億的宜居高等星，準確到核心崗位的聯盟內部崗，還承諾過，只要主播願意出現接觸，主播有親蟲上前線大戰場他都能運作調動回來，兩次被刪，被刪前的承諾價值讓科學城的高等種研究蟲都眼熱。本來有蟲說，這些很可能是簡寧慣用的手段，但後面他們檢測到簡寧自爆真名，弗蘭基米爾·簡寧這個名字比前面所有有價之物重，他們才覺得這個簡寧有可能真的栽進去了。”
德內斯嘀嘀咕咕：“…他們都說，…嗯，…簡寧家這會兒是養出了一個…，所以…”
阿努什卡皺眉，視線掃過來：“舌頭捋直了講話。”
德內斯一噎，站遠一步，聲音壓成氣音：“這可是你讓我說的啊，公共場合，你注意點。”
“他們都說，簡寧家這代運氣好也不好，繼承蟲養出了一顆癡情種，但是沒種對位置，可能種到了一個雌蟲身上去。有點像…”德內斯清了清嗓子，又站遠了一點，“簡寧大少爺有點像弗朗明戈·卡許。”
阿努什卡冷笑，聲短而利，聽得德內斯頭皮一緊。
“真敢比喻。”
德內斯又挪回來擋好友臉色，無奈：“畢竟縱橫前後60年，也只有這位能當例子。你這幾天在忙聽證和審查不清楚，這位簡寧已經快把名聲掰過來了，一周前還是臭名聲，現在聽聽，癡情種。”
“好手段。能否為我引薦一下。”
德內斯突然渾身不對勁，雞皮疙瘩狂冒：“你一禮貌我就感覺皮膚發緊，幹什麼幹什麼幹什麼！”
阿努什卡說：“不是想當2000年的癡情種？我見識見識。”
德內斯一口悶完香檳，“你給我個保證，別在宴會上出手。”
“我懂規矩。”
啊？那剛剛和我說不服正面挑戰我的蟲是誰？？德內斯表情悲戚：“我要保證。”
“嘖。保證不動手。”
德內斯半信半疑，但還是相信了。阿努什卡是一個很注重承諾的蟲，盡管他性格陰晴不定又冷漠疏離、常年一副死蟲臉、聽力隨心情上線、打蟲從來不挑日子，但他說一不二，從不違背承諾。
…
30分鐘後，德內斯光速牙痛。
阿努什卡是承諾不動手，但，天哪！他嘴裏吐出的言語威力比拳頭還猛！他直接把簡寧少爺的形象砸成了另外一個啊！
這是一場特權階級的宴會，大家都抱著結交的目的參宴，在場的每一位蟲族背後都有極高的背景價值，德內斯全名是德內斯·波哥，出身的波哥家族同屬百年高等，歷史悠久，自首都盟成立以來，波哥家族就是負責首都盟的武裝部隊中堅力量之一。
德內斯的雌父是這代波哥家主的幼子後裔，姓氏加高等血穿針引線，很快就將久久不出現在首都盟社交圈裏的阿努什卡·卡許引薦到實權特權種的面前。
一切都很順利。
阿努什卡是20屆明星軍雌第一，最年輕的漫游者，獵殺戰績在今年的漫游者官網排第一。
一周前，南十字星區爆發一場極其嚴重的異獸潮汐，十多頭領主級異獸自新黑洞點穿越而出，彙聚的災難毀滅一個大星區的四分之一，蟲族不僅失去60萬高等種蟲族公民，還折損了南十字星40％的貨運黑洞航道，航道和星網基站斷開的連鎖反應直接令三方大勢力都遭受一定程度上的損失，第五軍和第七軍更是損失慘重，他們的三分之一的尖端戰力折在了這場突如其來的異獸潮汐裏。
領主級的異獸能量巨大，一旦彙集潮汐成功，毀滅力按星區估值。
而阿努什卡·卡許，他與家族割席，也不會特權階級那套圓滑的交流方式，脾氣傲，社交時從不微笑。
但，他能單殺領主級異獸，并且是極速收割。
極致的實力和可怕的年輕，是他的萬能通行證。
阿努什卡十年沒有參加過首都盟的特權盛宴，但他回到這裏，被歡迎，被接納，只用了十分鐘。
不論是三大實權家族之一的簡寧，還是其他非首都盟星的特權種，他們都對這位年紀輕輕的少將軍和顏悅色，主動攀談，話題自然而然圍繞在神秘的漫游者、領主級異獸能提煉多少星能原油等等。
星能原油是蟲族開拓宇宙深處的重要能源，僅且只能從異獸身上獲取，屬于蟲族發展的核心根基之一。
面對一個年紀輕輕就有本事把原油當水龍頭用的武鬥派特權種，沒有蟲不識趣地說：誒？你是傳說中的卡許啊？那個成年直接背棄家族培養的白眼狼？那個近十年來唯一被法庭開三年罰單的軍雌？
特權種們圓滑維持愉悅的社交氛圍，推杯交盞幾輪話題過後，阿努什卡卻主動挑起話頭，他面向簡寧家的大少爺。
阿努什卡對弗蘭·簡寧舉杯，眉頭微挑，平靜說：“聽說你最近在倒追一位虛擬雌蟲主播？”
超新星的新話題令周圍微笑的蟲一霎靜聲。
宴會廳很大，洋溢著優美的音樂、和藹愉悅的低聲交流、低低的笑聲，而他們這兒小圈一角，倏忽間誰都不說話了。
德內斯心裏一咯噔，內心救命大喊：你不是說你不是極端恐雌戀分子嗎！！
小交流圈裏其他的特權種：哦豁？
弗蘭·簡寧今年17歲，尚未迎接完全變態的成年月，仍然保持稚嫩圓潤的面貌，微笑時還有一個酒窩。但他很高，足有一米八五，身骨比例非常好，撐得住簡寧氣勢也撐得住社交假面，頂得住被蟲當面給難堪。
他回以微笑，措辭溫和：“準確來說，是追逐那位主播描述的故事裏的雄蟲閣下。”
“我尚且年輕，總是對閣下一詞抱有美麗的幻想，正因每年都能入境貓眼，我反而需要更加守禮。”
弗蘭·簡寧的微笑猶如尺量，精妙、友善、優雅平和，他說著世界永恒的守則：“但偶爾，我的想象力會情不自禁的蔓延，那位主播在最恰當時機出現，帶來的故事令我感到新鮮，認識其他蟲想象裏的閣下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畢竟，雌蟲追逐雄蟲是天性，不是嗎？”
弗蘭·簡寧對這位金發少將舉杯，得體而謙遜。
他聽過這個卡許的事跡，但對本蟲非常陌生，弗蘭有些拿不準對方主動提起話頭的用意，因為這個卡許并沒有很明顯的情緒外露，他入圈社交時表情便是冷冷淡淡，不如身旁的首都盟軍雌討喜。
卡許又問：“聽上去你們交流十分頻繁？”
這會兒，包括德內斯和弗蘭·簡寧，大家都認為卡許少將軍只是好奇，其他特權種社交技能點滿，和簡寧利益糾葛很深，當然會看臉色淺問即止，可卡許少將軍不同，他是獨立三方的漫游者，并且此次簡寧家洗白名聲的手段裏還多少和他沾點關系。
瞬間，小交流圈裏的特權種們耳朵豎起來，一個個微笑跟焊在臉上似的，忽然就不主動轉移話題了。
弗蘭·簡寧微笑回：“當然。正是因為交談太多，我才有幾分迷失，主播菲特能言善辯，不過我很快醒悟，意識到他利用閣下的采訪資料哄騙我的財富，我迅速回神，清理掉前兩個賬戶的消息。之所以留在智腦回收站裏沒有刪除，也是因為要警醒自己，為閣下燃起一片真心狂熱是好事，但一定要對正確的方向燃燒。”
德內斯聽得在心裏嘖嘖，好家夥，真能給自己貼金，好像被主播刪過一次又猛猛追的不是你一樣，我可是吃了第一手瓜！
德內斯視線一轉看到阿努什卡的表情，心裏又咯噔了一下，他和阿努什卡同校時間其實不長，阿努什卡每次來上學都是半年半年，其他時間都在軍團。但，阿努什卡外露的細小情緒其實很固定，暴怒一個、日常冷臉一個、不爽一個，還有一個德內斯願意稱為：針對專用。
上一次阿努什卡露出針對專用表情，是他堂哥實在太跳，阿努什卡只忍了五秒鐘，轉頭就下載了他堂哥的課程表，開始學他堂哥的課程，實行定點打擊。
阿努什卡輕嗯一聲，唇邊上翹：“你與我聽聞的簡寧先生略有不同，簡寧先生雷厲風行，1999年主導的航道方案辯證會簡直足以載入史冊。”
“但沒想到他的繼承蟲擅長懷柔？放著一年一月的近水樓臺不行動，反而將注意力全壓在一位虛擬雌蟲主播身上，你們才認識不到一月？你就迫不及待地沉浸到另一個雌蟲的想象力世界？追逐他的所想所設，奉上名字和無數金錢？”
阿努什卡平靜而平等的態度忽然刺起來：“真是，慷慨的熱情。”
“追逐閣下是我們的天性，但希望你的熱情別用錯地方，畢竟，弗朗明戈·卡許的幸運只是概率，有時過度慷慨的熱情只會變得廉價，希望你下次別努力錯方向…”阿努什卡微笑，對簡寧大少爺舉杯，“不然簡寧先生一定會非常痛心。”
弗蘭基米爾·簡寧有一秒鐘嘴角壓下去，抿成直線。
德內斯憋笑憋得差點腸胃痙攣。
這下，他有點分不清阿努什卡到底是極端恐雌戀分子，還是因為自己雌父名聲被簡寧家當成洗刷難堪的抹布而暴怒，也可能兩者都有。
阿努什卡就差指著簡寧大少爺明說：你倒追雌蟲翻車，用我雌父的名聲來當墊腳石轉移注意力？極端雌蟲戀配蹭我雙親一根手指？
救命，阿努什卡超會陰陽怪氣啊！一說小的不像大的，二說小的腦子不好使，三說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簡寧大少爺情緒廉價。
立刻就有蟲主動轉移話題打圓場：“畢竟簡寧少爺還年輕，年輕的蟲崽總是容易付出信任，願意相信是一種好品質，信任是我們交友最看重的品德，簡寧少爺日後一定會是個很好的合作夥伴。”
其他蟲紛紛附和。
弗蘭基米爾·簡寧微笑起來，深深的黑眼睛看著卡許，仍舊謙遜地說：“嗯，謝謝您的提醒。”
阿努什卡沒有轉開視線，而是忽然又點了一句：“也許我需要為你喊一聲醫生？”
金發少將一紅一金的眼睛沒有情緒，仍然冷冷淡淡，但，他就是不松口：“你的心率要失常了，簡寧少爺，收斂克制一下你豐沛的情緒。”
弗蘭基米爾·簡寧這回是徹底掛不住微笑。
其他特權種恨不得直接離場：他**的，直接挑破簡寧少爺快氣死這件事也太尷尬了！現在是你發揮超蟲聽力天賦的時刻嗎！
但沒蟲出手攔。
就連德內斯都沒有阻止阿努什卡的言語壓迫。
簡寧家用弗朗明戈·卡許的癡情事跡當抹布洗自身髒水，阿努什卡作為弗朗明戈·卡許的親子，他遇見簡寧家的蟲，當然能陰陽怪氣，直接發出決鬥邀請都合理的。
但是弗蘭基米爾·簡寧還沒有成年，阿努什卡作為成年蟲，他不能用武力為難一個未成年，在特權級的世界，有一些文明規定具備力量，成年蟲不可傷害未成年。
口頭教育是阿努什卡唯一能為難簡寧少爺的渠道。
所以，簡寧家主得知“那個卡許”日前在首都盟活動，也很放心地把自己的繼承蟲放出來參加宴會。如果遇上了，弗蘭基米爾·簡寧需要自己處理好，彰顯簡寧氣度和自身潛力。
只是誰都沒想到，阿努什卡會接連挑刺不放，不結束話題。
他是武鬥派特權種，一拳過去能當場擊殺簡寧少爺，即使從始至終表情冷淡，毫無惡意流露，可一句接一句壓著火氣的詢問就足夠令蟲害怕了。
阿努什卡還在說：“無意冒犯，我倒是想聽聽你是如何與那位主播熱情交流？畢竟，你都快趕上弗朗明戈·卡許一樣癡情了，不是嗎？”
弗蘭基米爾·簡寧的臉有些發白，但反應非常迅速：“當然，也許我們可以漫步去旁邊的花廳，開瓶酒，我慢慢為您道來。”
德內斯覺得差不多了，簡寧家族是準備許以利益交換來向超新星軍雌道歉，再來回拉扯討論，看看簡寧割什麼利益給阿努什卡。
阿努什卡用這份利益當拜帖，重回首都盟社交圈簡直完美！這樣沒蟲會覺得這個卡許是個只有肌肉的白癡，他們會真正試著去尊敬這位出身不名譽的超新星。
有武力的軍雌很多，但又有武力又有腦子的軍雌後來都能成為一方總長。
其他特權種也覺得很合理，他們微笑，開始說其他的話題，有幾位還出言邀請卡許少將軍去做客。
但阿努什卡沒有應邀約，他還盯著弗蘭基米爾·簡寧。
德內斯又又又心裏一咯噔！臥槽，你的表情怎麼還是針對專用！你把簡寧少爺臉皮踩一遍造謠人家腦子不好，人家都要給你賠禮道歉了你怎麼還這個表情！！再針對下去，簡寧家主就要過來和你掰頭了！
微妙的幾秒鐘內，其他特權種也隱約注意到哪裏不對。
千鈞一發之際，德內斯突然注意到阿努什卡微不可察地頓住，他忽然低頭看了眼智腦環，臉上的針對專用小表情消失。
阿努什卡盯著弗蘭基米爾·簡寧，右眼的色澤深紅偏黑，像一個帶血的眼洞，他面無表情盯一個目標時，異色瞳哪怕沒有惡意也令蟲背後發冷。
“我還有事，下次吧。”
隨後阿努什卡對其他特權種彬彬有禮地頷首，舉杯示意，轉身離場毫不猶疑。
嚇出一背汗的其他特權種們：？
弗蘭基米爾·簡寧把一只手背到身後片刻，控制細顫。
德內斯·波哥對大家笑道：“他可是大忙蟲，上周下來前殺了十多頭領主獸，你們知道的，榨星能油可是個大活，這會兒的大事說不定就是品質油練出來了。”
這個話題立刻融化現場凝固氛圍，特權種們表情馬上親切起來，他們有的說：“哦？是嗎？卡許少將的戰績竟是月算十幾頭領主獸嗎？”
有的說：“真是了不得，不愧是漫游者，想必卡許少將這次參加宴會是想要考察什麼？他想在首都盟進行投資嗎？”
有的說：“噢，你是波哥家族的？平時是繁忙公務嗎？都沒怎麼在社交圈見過你，來我家做客吧。”
弗蘭基米爾·簡寧適時道：“如果方便，也許你們願意到夏宮來做客。”
這裏的你們當然是指德內斯·波哥和卡許。
以前，德內斯·波哥努力一輩子都不會機會搭上簡寧家。
現在一個攀升的機會降臨，只因德內斯是阿努什卡的引薦蟲。
但德內斯沒有馬上答應，而是說：“我需要問問阿努什卡。…嗯，阿努什卡有些觀念比較傳統。”
特權種們：“……”
怪不得剛剛他那麼兇，原來不僅是反感雙親名聲被利用，還是個超級恐同分子！
弗蘭基米爾·簡寧的微笑扭曲了一下，才道：“真是個不美妙的誤會，我誠摯的希望能解除誤會，恭候您的佳音。”
你們簡寧真的很難纏，我去問被這個恐同軍雌打怎麼辦！但德內斯面上微笑：“我也很期待。”
他們舉杯對飲，笑容如出一轍。
…
阿努什卡快步往外走，漫游者風格奇特的軍制黑披風像兩只翅膀在他身後騰翻起來，很快，這只黑蝴蝶飛進了宴會外的花園。
他在無人處點開智腦環，菲特的新消息跳出來。
＠菲特：[今晚12點後，我要失聯5天。]
阿努什卡才看清第一句，就把智腦環捏得裂屏。
第二句救回智腦。
＠菲特：[蟲身安全和生命體征沒任何問題，只是去治療一下睡眠障礙，需要斷網。]
阿努什卡回神，嘴裏一片血腥味，只差一點把舌根咬下來。
他吞下血，打字刪刪減減，20分鐘才發出一句詢問。
SVIP制式A567：【你的直播如何處理？】
阿努什卡其實想問其他，但，沒有理由，沒有立場。菲特直接說出失聯原因，再問，能問什麼？現在也不適合問，他心裏火怒翻騰，弗蘭基米爾·簡寧說的那句“菲特能言善辯，他哄騙我，令我迷失”在腦子裏怎麼刪都刪不掉。
他要是開問，現在的狀態一定會和菲特吵起來。
阿努什卡不想和菲特吵架，不能再讓菲特覺得他是一個很容易失控的雌蟲。
智腦手環輕震幾下，阿努什卡罕見地沒有馬上看，而是深呼吸調整狀態好幾次，才點開，可下一秒，他還是把智腦手環捏碎了。
＠菲特：[直播用的故事我已經寫好，明天晚上會有代發。今天上線是特意來告訴你，明天開播後，你發消息我不會回複為事出有因。]
＠菲特：[煎熬等待未知結果不是什麼好體驗，不會讓你再經歷一次。]
阿努什卡捧著碎掉的智腦環，木了一會，忽然情緒充沛破口低咒：“****！什麼垃圾質量！***！”
罵聲還未消逝，原地已無人影。
黑蝴蝶用力振翅往花園外飛去，沖向停車場，拿到車就往城裏商場飆，生怕慢一點，藏在網絡裏的消息就會消失。
…
黑盾，周四晚九點。
隔絕地下室的床上，時寸瑾赤裸身體閉目等待蟲族成年周的完全變態發育降臨，他已經把所有日程處理好，可以全身心投入這場異變。
他叮囑過系統，除非事關原著和菲特身份暴露，其他所有事情都可以擱置。
系統也當仁不讓地遵守了。
時寸瑾開始冒汗，眉頭緊皺。
系統忽然奇怪咦了一聲：“時老師？…原著劇情又解鎖了5％？您這段時間不是沒接觸簡寧嗎？這次解鎖的6章竟然是簡寧和卡許的原著對峙章…？”
時寸瑾倏然睜眼，一句什麼還沒來得及出口，劇烈的疼痛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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