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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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尾巴
“我同意你的申請。”時寸瑾說。
阿努什卡的呼吸驟然沉重。
時寸瑾伸出手指勾了一下少將左肩的金穗, 微笑:“但不是今天,不是現在。”
“……”
幾秒內,時寸瑾目睹阿努什卡從無言的亢奮變成面無表情, 又從面無表情轉換成系統最害怕的傲慢逼專用嘲諷表情。
阿努什卡雙手箍在時寸瑾的腰上, 聲音走調, “哦。”
“解釋。”阿努什卡聲輕,仿佛從喉嚨裏擠出一聲譏笑。
他直勾勾盯視, 一眨不眨,異眼猶如兩顆冰雕出來的珠子,色淺的金眼冰冷, 色深的紅眼滲人。
時寸瑾半點不懼, 還有心思想:系統要不是自閉去了, 現在已經在他腦海裏叫成一個開水壺。
“這通全息最多只能打到30分鐘。”時寸瑾放輕聲音, “我很抱歉遲到那麼久,三個小時只剩這一點時間。”
“我之前答應你的話仍然有效,只是現在的時間點的確不合適執行, 我40分鐘後入關,你今日如此正式,肯定不止一個會議, 對嗎?”
時寸瑾輕撫阿努什卡的肩穗,手掌撫過肩章, 停在領口。
阿努什卡仍是冷漠臭臉,半點不為所動, 強硬:“那些會議可以推, 他們也可以自己開, 他們只需要我的簽字。我并非必須出席。你40分鐘後入關, 其他雜事交給傑克去辦, 最多耗時60分鐘就能走完需要你親自簽字審查的部分,我可以在全息模擬景裏等你回來。”
“你樂意,你就做,沒有東西能讓你的情緒延遲滿足,不用在乎那些,我的蟲會替你做好一切。”金發軍雌語氣強硬說。
哇。時寸瑾心中無奈又好笑。
情緒行為放到蟲族這個種族身上,仿佛都會被放大十倍百倍。
熱戀期情人特有的黏人勁放到阿努什卡身上,黏是一點沒感覺,全給他表達成壓力型逼迫。
類似:你的確想?沒問題。現在不方便?好。
五分鐘後,還是他:物理消滅你的不方便,來談戀愛。
“你在為什麼高興?”阿努什卡面無表情問。
“我在想,如果真的順著心意,讓‘承諾的全部’占據我們接下來的時間。”
時寸瑾的手停在阿努什卡領邊,溫和有禮地微笑,手指輕輕挑了一下阿努什卡的領口。
白指將束得端正嚴謹的軍制黑領帶挑松,靈活地把軍領帶從黑正裝裏勾出來。
“也許會變成一整天。”時寸瑾輕緩地說,“我又不是木頭,我會有渴求,擁抱、安撫、接吻…我希望我們能好好享受完整的一天。”
時寸瑾凝視阿努什卡,回憶他第一次在星網上發給主播菲特的詩歌。
“…將我引領到春中,沐浴生命,發芽的愛情,無需祈求,它自己會生長,在最漫長的渴望中。”時寸瑾改了一下詩中關鍵詞,溫柔念道。
全息的光自頂而落,阿努什卡突然被光晃了一下眼。
光點了菲特的銀睫,又點了菲特的瞳,光把他的笑意照成一條小魚。
小魚游在澄淨的銀瞳湖中,翻起水波,瞳光瀲滟。
阿努什卡反應過來,整個蟲木住。
他下意識擺出的臭臉化成幹枯木片,慢慢從臉上裂開。
阿努什卡化為針狀的獸眼融化成圓點,又緊縮成細小的孔。
年輕、純真、手足無措的情緒從阿努什卡僵掉的臉、木掉的瞳中流出,軍裝、強勢性格、不容反駁的控制欲等等組成的成熟殼子,時寸瑾勾勾手指就點碎了。
“哦。”“啊。”“嗯。”阿努什卡應聲,每一聲精確2秒間隔,準時得像報時的布谷鳥。
時寸瑾用手指勾抽出阿努什卡的領帶,指尖輕打著轉,燙得平滑有型黑領帶在白指的掌控下變形。
“我當你同意換時間了。”時寸瑾笑說,“我下次提前處理好所有事務,退出社交賬號,只給你留直達通訊路線。”
阿努什卡的眼睛忙不過來,一會不由自主去看他的手,一會又克制不住回去看他的笑,金睫過電似的,顫眨著時閉時睜。
“好的。”阿努什卡閉上眼睛說,“行,可以,隨便你安排。”
阿努什卡閉著眼睛,平複心中的躁意。
突然,他感覺自己鼻尖被吻了一下。
阿努什卡又睜開眼睛。
“抓緊時間吧,我想接吻這句不是騙你。”時寸瑾說,他捧住阿努什卡的臉,勾著阿努什卡的下巴將他的腦袋調整至合適接吻的角度。
“……”咚!這刻,阿努什卡甚至感到肋側的骨頭發痛,他的心跳過速到一邊耳朵聽見現實裏的智腦環AI發出醫療警告。
成熟的殼子被愛侶輕飄飄戳碎,阿努什卡狂熱的血控制腦子。
他用力箍緊時寸瑾的腰,撞一樣地仰臉吻過去。
…
阿努什卡的學習力同屆無蟲可敵,菲特用來征服他的吻,他僅靠回憶就學會這種奇妙的接吻方式。
蝶族的舌頭先天就具有長度優勢,他比菲特更擅長也更合適控制這種親法。
…
…
“嘶…”時寸瑾抵住阿努什卡的頭,試圖把他往後推,喉嚨裏的咳嗽止不住往上躥。
“咳咳…咳咳…”時寸瑾側過臉咳得兇,皮白的缺點此刻浮現,嗆氣令他的皮膚泛紅,大片大片地從臉到頸。
“抱歉。”阿努什卡現在腦子沒有讓步和體貼,時寸瑾捂嘴咳嗽,他就湊頭過去親手背。
蝶族特色的舌頭卷住時寸瑾的手指,想要沿著指縫鑽進去,繼續嘬嘬。
時寸瑾被纏得受不了,“行了,行了,停一下。”
他一把摁住阿努什卡的頭,把亢奮的金色腦袋摁到頸窩裏。
誰曾想,阿努什卡又被時寸瑾的頸刺激到。
時寸瑾被阿努什卡勒得喘不過氣,呼吸急湍,脖子上冒筋又出汗,白膚通紅一片,阿努什卡剛貼上去,腦子便一片空白。
阿努什卡突然忘記親吻。
他著迷入魔般將臉貼近時寸瑾的動脈和喉結,用眼球、鼻梁、和嗅覺去感知愛侶皮下急湍奔流的血液。
這些血從愛侶的心髒源源不斷泵出,傳輸澎湃的生命力和急促歡欣,熱血把愛侶的皮膚蒸紅,蒸出細小的水珠。阿努什卡汲飲甘露,仿佛品嘗到愛侶從不言說的直白投降。
阿努什卡用力拱蹭菲特的衣領口,想要甘露,又不只是甘露。
…
時寸瑾猛地捧住阿努什卡的臉,卡停這顆持續下低的金腦袋!
他感覺自己扣得嚴實的衣領被阿努什卡用牙齒咬開了!
全息通訊呢!!
時寸瑾立刻控制不讓往下,低頭用吻把阿努什卡引擡頭。
阿努什卡半點沒抵觸,愛侶呼吸的熱氣往他唇邊一吹,他毫不猶豫吐掉咬碎的扣子,擡頭笨拙地去追菲特的呼吸。
不一會兒,兩人又亂七八糟地嘬一塊兒。
阿努什卡的親昵慣有鮮明風格,先用眼球去貼一遍,才會吻。
時寸瑾一邊冒雞皮疙瘩,一邊呼吸困難。
阿努什卡主導的吻亂七八糟毫無章法。
30分鐘裏,有幾分鐘,時寸瑾的唇被迫隔著一層眼皮親到阿努什卡柔軟的金眼,金睫毛軟刺般磨蹭時寸瑾的唇,仿佛邀請時寸瑾品嘗什麼。
又幾分鐘,時寸瑾不得不用手指去掰阿努什卡的嘴,把拇指卡進阿努什卡的嘴裏,逼迫阿努什卡顧及咬傷他手指,主動減輕嘬力。
全程時寸瑾都不能用嘴呼吸。
唇一開,舌頭就要被叼出去嘬。
現實裏,時寸瑾竟能嘗到自己舌根隱隱冒點腥味。
這就過了!
“阿努什卡!”
時寸瑾把手抓在阿努什卡的頭發裏,手指用力往後拽拖,金發抓掉一小把,阿努什卡巋然不動。
阿努什卡毫無理智、狂熱地親、法式吻被他變成武器,時寸瑾被攻擊得缺氧,眼前一片五光十色。
時寸瑾的腦域波長過于活躍,系統感到困惑,冒出來看一眼。
系統秒變開水壺:“啊啊啊啊啊啊!!!!!時老師!!您躁動的荷爾蒙素快把頸環整沒電了!!要是荷爾蒙素漏出來被全息芯片檢測到!!!星網會把你們此次全息通訊判定成買賣雄蟲荷爾蒙素的非法詐騙行為!!!!”
系統日常崩潰。
時寸瑾也有點頂不住。
他沒想到那麼簡單兩句情話能把阿努什卡逗成這樣。
受教了,和這位自制力忽高忽低的少將講情話必須三思後言,一不小心就會觸發舌頭冒火星子debuff。
…
“我要被你親掉線了。”呼吸空隙,時寸瑾咳嗽說。
他抵住阿努什卡的額頭:“到此為止。”
阿努什卡沒有馬上止住,還在伸舌頭。
時寸瑾沒有猶豫,立刻擡手摸太陽xue位置,那裏貼著感應芯片,只要摘下來就會強制下線。
阿努什卡的羽須瞬間繃直,眼神一秒清明,他把舌頭卷回來,下意識把臉壓向時寸瑾的頸窩。
突然,阿努什卡急停,最後把臉壓在時寸瑾的肩膀上,平複呼吸。
“不要用斷聯當警告手段。”阿努什卡怒了一下,他壓下急喘,片刻,幹澀地說:“我會聽你的指令,停就停,不會再有一次無視。不要用這個懲戒我。”
時寸瑾摟著他的頸,胸口起伏,努力平緩呼吸,手指替他梳濕透的金發,“下次說下次。”
因為是全息,所以時寸瑾輕拽阿努什卡的蝶須,不給予正面回應,反而說:“卡許總長,加油表現。”
阿努什卡把頭擡起來,盯著問:“生氣了?”
“沒有。”時寸瑾說。
阿努什卡不說話,沉默盯視。
仿佛生氣了,又仿佛什麼也沒想,僵硬地卡住,不知如何回旋此局面。
時寸瑾有解決辦法,只要說:好,下次不這樣警告你。
阿努什卡會立刻放松,微妙的僵持氛圍不複存在,他們又能安心貼擁直至下線。
但,不行。
阿努什卡自小生活在必須具備強進攻性的高壓環境裏,進攻和控制欲組成他的人格,他不懂如何平衡關系,如果時寸瑾一味寬容以待,阿努什卡會一步接一步,習慣性使用侵略方式加深愛侶關系。
但,健康的愛情并不是一方寬和容忍和一方永無止境的得寸進尺。
今天阿努什卡沖動地想在全息裏進一步的行為很莽撞,雖不至于讓時寸瑾生氣,但也令時寸瑾認為必須給他劃定一條尺度線。
時寸瑾捧著阿努什卡的臉,吻吻他的眼睛,笑說:“再有一次今天的莽撞行為,我會生氣。但現在的確沒有,你知道界線在哪兒,不要碰就好。”
時寸瑾說:“不要讓我真的生氣,阿努什卡。”
“…好。”阿努什卡握住時寸瑾的手,低頭,將吻和臉貼近他的手心。
時寸瑾感覺到阿努什卡的唇在手心裏微微顫抖。
隨即,阿努什卡證明覺悟。
“近期內我把智腦的全息模式關禁。”阿努什卡說,“控制好狀態,必要時刻適當使用安定劑調整情緒,我會盡快整理固定好狀態。”
阿努什卡沒有說情不自禁,也沒有辯解任何由頭,時寸瑾小小警告一下,他就鑽進那個死胡同,打算一路執行到黑。
時寸瑾:…
怎麼這個時候就一根筋。
時寸瑾想劃條線讓阿努什卡控制沖動,具備嚴格自我管理意識的阿努什卡立刻一刀切。
時寸瑾心頭沉默。
但界限就是界限,唯有明確的界限才能使得情誼長存,令雙方保持自我,維持長久的靈動與熱愛。
這在任何一種關系上都適用。
阿努什卡這時握住時寸瑾的手,攥了一下又松開:“不要對我失望,我執行力很強。”
笨孩子招人疼/天公疼憨人…俗話誠不欺我,時寸瑾心中嘆道。
“9.10號。”時寸瑾摟著阿努什卡的肩頸,把臉貼在他的金發上,給了一個新的驚喜:“我會去嘉年華,到時候嘉年華見。”
“你不能來。”阿努什卡瞪起眼睛,顯兇,“整個宇宙都在盯著這場盛世,誰都在猜你會不會去,首都盟這次申請整整兩個分支團級的星際武裝過去,還有法庭!法庭調了一半的四軍力量過去!”
時寸瑾說:“那些恨我的,不會蠢到當衆開追獵和圍殺我,這次貓眼有高等閣下來,嘉年華全程直播,全宇宙四大區包括貓眼都有直播通道。那群蟲再瘋,也不會在衆目睽睽之下發瘋。退一百步說,”
“我不是沒有自保力量,自我出現在網絡直至現在,首都盟,法庭,黃蜂都想捉我。”
“但哪個成功了?”時寸瑾說:“而且,這次邀請我的蟲提了一個比較難拒絕的交易,我綜合考慮那個蟲手裏掌握的東西,決定前往。”
“什麼東西?”阿努什卡表情不太好地問,停頓,又說:“如果可以告訴我,你就告訴我。”
“貓眼來蟲要見我。”時寸瑾說,思及原因,他稍微模糊真實情況,說:“事關我的身事。”
阿努什卡立刻就不問了。
這個話題令阿努什卡回神,他托住時寸瑾佩戴戒指的那邊手,又把那個戒指摘下來,把內圈擺給時寸瑾看。
“A.C,阿努什卡。”時寸瑾念出圈口裏刻的字。
“嗯。”阿努什卡應道,“剛進來的時候就想給你看。”
時寸瑾意識到細節,笑問:“忘了是嗎?”
阿努什卡默默又把戒指為時寸瑾戴回去。
時寸瑾垂眸,明知是全息,阿努什卡還是重複了第二遍佩戴行為。
偏執的笨蛋。
“我去嘉年華還有一個理由。”
時寸瑾對阿努什卡說:“你在那裏,你讓我覺得安全,所以我才定奪前往。”
“阿努什卡,我去嘉年華的目標裏有你,我想再見你,擁抱真正的你。”
這話中的信息量直接清空阿努什卡的低沉,眼睛一秒獸化
蝶須重新起立!速度極快!打到時寸瑾的耳朵。
時寸瑾把頭偏開,幾秒後無奈道:“呼吸,阿努什卡。”
阿努什卡握緊時寸瑾的手,“…名字,給我一個名字。”
“我回去以後通過幾個渠道隱晦問過,你…那一批蟲,不能用家族名字,固定的名字和固定的ID三個月一換。”阿努什卡停頓幾秒,又:“除了菲特,你有沒有一個自己用慣的稱呼?如果沒有。”
又一陣長達十多秒的沉默,阿努什卡轉開視線:“…我給你取了一個。”
“然後,那個刻了新名字的指環,你也放在身上了是嗎。”時寸瑾問。
“…嗯。”阿努什卡應聲,眼睛看旁邊。
“我看看。”
阿努什卡碰碰軍服口袋,時寸瑾沒看清他的動作,阿努什卡的手再擡起,手指擺動,變魔術一樣變出枚白金戒指。
“德斯蒂尼。”時寸瑾翻看內圈讀出來,感覺有點拗口,心中用英語念一遍,恍然:命運的另一個翻譯讀音。
“嗯。”阿努什卡應道,“我去查了你的網名詞根,解析是命運,沒蟲用這類生僻詞取名。”
“你戴上我,你擁有我。”阿努什卡把這個戒指放到時寸瑾手裏,摘下一邊手的黑手套,停頓1秒,開會用的播音腔奇妙地出現:“現在,你該行使你應行使的權利。”
時寸瑾看了他幾秒,保持微笑為他戴上那枚戒指。
阿努什卡的蝶須顫動一下,克制地壓在金發裏,聲音再正常不過:“嗯,很好。”
“我有用慣的名字。”時寸瑾這才輕說。
“…”
時寸瑾的眼神不由自主往阿努什卡的卷曲又猛得彈直的羽狀須看去。
看好多次都覺得阿努什卡的羽須類似長耳,動起來自帶怪異的趣味。
“不過,這個名字不能被記錄檔案也不能出現在任何能夠被記錄的場合。阿努什卡,你看好。”時寸瑾握著他的手,對阿努什卡無聲念:“---”
阿努什卡盯著時寸瑾的唇看。
“記住了嗎?”時寸瑾問。
“吻。”阿努什卡突然說。
“什麼?”時寸瑾疑惑。
阿努什卡說:“你的名字裏面有兩個吻。”
時寸瑾條件反射又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這個名字陪伴他多年,一時沒往這方面想。
“…啊,是這樣。”時寸瑾淺笑。
“還有10分鐘。”阿努什卡看一眼時間,硬邦邦不太抱希望:“…申請接吻。”
“好啊。”時寸瑾輕快地說。
阿努什卡上唇抽動一下,臉下意識撞過來,但突然急停,唇輕動,獻吻般無聲念出:“---”
時寸瑾欣然響應,他們輕貼,猶如品嘗食物,吃下這個不可被記錄的音節。
…
…
“副官傑克來敲門了,時老師,你們真的不可以再粘住…您還需要重新給頸環補充荷爾蒙素…”系統小小聲提示時寸瑾。
全息通訊裏,時寸瑾又被阿努什卡嘬得眼冒白光,他伸手指去卡阿努什卡的嘴,“停下。”
“…是、…”阿努什卡強迫自己停下,腦子胡亂,嘴一禿嚕,“好的,長官…”
時寸瑾胸膛起伏兩下,笑聲止不住,他說:“腰涼,幫我拉一下衣服,你的蝶尾突又纏我手上了。”
阿努什卡有點遲鈍,2秒沒反應過來。
第3秒,整個蟲過電,他面無表情低頭,時寸瑾的下衣擺亂七八糟,露出一截腰和…?
…?
阿努什卡左手正抓著一條象征且極具意義的銀白尾巴。
那條銀尾通體被軟軟的鱗覆蓋,手感順滑柔軟,尾部部分鼓起,猶如一朵閉合的荷花苞,尾尖的鱗是硬的,裏面藏著能夠令發狂雌蟲一秒安靜的觸須神經。
現在,這條尾巴正卷在阿努什卡的左手臂上,被他掐著一段。
阿努什卡的瞳孔放大:“……”
18歲來反複閱讀的貓眼法令突然在他腦子字體加倍彈出:只有獲得閣下允許可觸摸尾鈎!!!其他時刻一律歸為強烈冒犯!!!突然襲摸,閣下反感度100%!法庭永黑!!
這一次,阿努什卡先掉線了。
“遜!”系統吐槽。
“是呢。”時寸瑾摘掉全息芯片,搖搖頭,起身去浴室為空掉的頸環補充新的抑制素。
“把排風打開,清理一下室內空氣。”時寸瑾說。
系統:“好的!”
20分鐘後。
時寸瑾牽著羅萊和羅利開始入關,埃米一家緊隨身旁。
“跟我來。”副官傑克手裏拿著一個平板,引著時寸瑾一夥人從海關總大廳分流,走另一條蟲更少的特殊通道。
顧及在場的其他家屬蟲,傑克撐出高等種專用冷漠臉對菲特先生一家,但正用平板給菲特先生的智腦連彈解釋消息。
J:【根據您的要求,不測血不體檢的特殊通道我已安排好。胡蜂軍團已全面掌控伽馬星,但他們在海關這邊比較松手,只要“檔案齊全”,一律免蓋章通過。】
J:【同時,…】
時寸瑾戴著藍牙耳機,聽文字消息一條條被轉換成語音。
系統和副官傑克和胡蜂軍團同時對海關審查大放水,時寸瑾毫無障礙直接入關,他們一行人轉眼間隱沒在來往的蟲群中。
與此同時。
貓眼。
盥洗室。
“…不會吧…”瓦倫丁坐在馬桶蓋子上操作智腦開機關機,開機界面顯示無法登錄該賬號。
他咬指甲,嘀咕:“被貓眼的網絡組發現了…”
但菲特的消息對他而言太重要,他不能一直等。
等沒用!
瓦倫丁先把智腦環藏好,想了想,打算去找戈貝利爾老師。
戈貝利爾老師是禮儀長,有對外界通訊的智腦環,肯定有備用機。
我得…我得想一個妥當的辦法從戈貝利爾老師那裏要一個備用機。
不能把菲特身邊有1980案遺孤的事情暴露。瓦倫丁洗臉清醒,看著鏡子,鼓勵自己。
一路上,瓦倫丁拒絕仆從提前去通知戈貝利爾老師,也沒有讓仆從驅車帶他前往,選擇步行到戈貝利爾老師住的地方。
因為禮儀制度,戈貝利爾老師居住的行宮離瓦倫丁住的聖殿露宮有一公裏距離,這個距離給了瓦倫丁思考借口的時間。
他步行至戈貝利爾老師住處,該地的仆從出來指引他,熱情說:“戈貝利爾長官正在書房辦公,長官曾交代過,您來了以後,不論何時都可以直接過去敲門。”
“好的,謝謝。”瓦倫丁點點頭,心煩意亂的情緒好了一點。
在仆從指引下,瓦倫丁很快來到書房門口,敲響三下門,門旁的對講設備傳出一聲:“進。”
瓦倫丁聽到聲音愣了一下。
他推開門,發現書房內沒開主燈,只有寥寥幾盞氛圍燈亮著,書房很昏暗。
戈貝利爾老師的書房面積極大,所有牆面做成環形書櫃,書密密麻麻嵌入牆中,仿佛格子組成的網。
戈貝利爾此時坐在書桌後,手裏似乎拿著什麼。
椅子側對門的方向,瓦倫丁只能看到戈貝利爾的半邊肩膀、放在扶手上的手、半邊散開微微淩亂的銀色長發。
瓦倫丁擔憂地往前走幾步,聞到空氣裏一股若有若無的血味。
這股血味被濃重的香氛和木質書櫃的植物香壓下去,瓦倫丁聞得不是很確定,他往前幾步,將房內的情況看得更清楚一點。
“戈貝利爾老師?您好嗎?您的聲音聽上去有點不舒服?是生病了嗎?”瓦倫丁往裏走進步,突然停住腳步。
地上…
地上鋪滿照片。
瓦倫丁瞳孔一縮,全是閣下的尾鈎近照,每一張都附帶編碼。
瓦倫丁放眼望去,竟然還看到自己幾位好友的尾鈎形狀。
這些照片在昏暗的書房裏,層層疊疊,猶如一場被無數腳印踩過的灰雪。
他的老師一直背對著他靜坐,瓦倫丁仔細聽,很勉強才在靜音空調和香氛噴灑的細微聲音裏找到戈貝利爾老師的呼吸聲。
再仔細看,瓦倫丁發現,戈貝利爾老師日常用來束發的黑緞帶就掉在照片地毯的某一處。
黑綢撕裂斷成三縷,分散在地上,斷裂的絲已經變形了,絲線頭扭曲地散著,像幾捧被扯斷的黑發。
瓦倫丁看到這裏更擔憂戈貝利爾老師,他又往前幾步,視野又看清更多。
猛地,瓦倫丁背後竄上一股冷。
他看清戈貝利爾老師側擺的手裏拿著的東西。
那是他的尾鈎編碼照片。
但他的照片并不像地上的一樣嶄新完整。
戈貝利爾老師捧握一朵花般握著他的照片。
可,同樣的,戈貝利爾的手指刺穿照片邊角,在照片上紮出一個洞。既是握著照片,也是抓著照片。
瓦倫丁無言幾秒鐘,心中有一股無法言說的慌。
“…老師?”瓦倫丁停步,書房的門開著,走廊的光倒進來,瓦倫丁站在光和黑暗的交界處,不敢再往前一步。
片刻。
“瓦倫丁啊。”背對門的禮儀長輕聲回應:“是,我有點不舒服。”
“咯吱。”扶手椅發出轉動的聲音。
瓦倫丁心裏一突,禮儀長的椅子怎麼可能有這種噪音瑕疵?
這種噪音不是椅子砸撞磕碰到什麼精細零件才會出現嗎?
“嗯。”瓦倫丁應了一下,雖然他已經感到很不安了,但戈貝利爾老師照顧他多年,他對戈貝利爾老師身體的擔憂占據上風。他問:“您怎麼不喊醫生?”
“沒什麼大事。”陰影裏的戈貝利爾老師說。
這個房間很大,氛圍燈亮得又少。
瓦倫丁只勉強看到陰影裏戈貝利爾老師在微笑,卻看不清戈貝利爾老師的眼睛。
瓦倫丁把手背到身後,指節不安地纏著,“老師,我來是想…”
“瓦倫丁。”陰影裏微笑的老師突然說:“我有個問題需要你解答。”
“嗯?哦!好。您說。”瓦倫丁說。苯文件來于一《三九思'九思六三一
“平時,你的尾鈎如果磕碰摩擦,感覺如何?”
“呃。”瓦倫丁疑惑,這個問題在貓眼不是常識嗎?閣下的尾巴裏少則有30條觸須神經,多則上百條。觸須神經只靠一層薄薄的皮肉和軟鱗保護,而軟鱗和皮肉的神經叢當然也由尾巴裏面的神經控制。
“…就,痛啊?”瓦倫丁困惑地說。
“如果,軟鱗被撕裂呢?”
瓦倫丁下意識反感皺眉:“這和剖皮有什麼區別?誰都不能這樣做,違法的!”
可,掌管且撰寫一部分貓眼法律的禮儀長戈貝利爾今天仿佛變成法盲。
“那如果,鱗片出現不可恢複的磨痕呢?”他繼續問。
瓦倫丁嘶了一聲,感同身受地難受起來,“如果是不可恢複的磨痕,天哪,掉鱗後,傷口一定長期被壓迫,一部分自愈神經壞死?老師,我想象不出來,是醫療城那邊有什麼新的成年月案例出現掉鱗情況嗎?”
“……”
他的老師突然不說話。
瓦倫丁等了一會,小聲:“戈貝利爾老師?我有點事想請…”
“瓦倫丁。”陰影裏的老師溫柔地說:“我今天有點不舒服,能先請你回去嗎?有什麼事情,我們晚點再說,好嗎?”
“…嗯…”一天前,瓦倫丁還敢小小鬧一下,但現在他完全沒鬧的想法,應完就立刻轉身,憋著氣往外走。
…
戈貝利爾聽著瓦倫丁離開。
那孩子先是走,又跑了起來,跑步聲漸漸遠去,消失。
他低頭去看手裏的照片。
裏面的尾鈎是淺褐色的,通體軟鱗,鱗片光澤玉潤,在太陽光下猶如上好的碧璽。是一條很健康、很美、很有活力的尾巴。
“…原來那麼痛啊。”戈貝利爾輕輕低喃,指尖化成獸爪,鋒利的爪刀在上面又戳了一個洞。
…
…
“臥槽!時老師!!!戈貝利爾牌又動了!!”
北極區,伽馬星中午13點。
時寸瑾喝下最後一口鮮湯,心問:“動了多少?還是沒有解鎖…”“解了解了呃!!!”
系統尖叫:“戈貝利爾竟然解鎖2章原著章!!!!!!”
那麼闊氣?時寸瑾問系統:“進度解鎖多少,提供多少劇情點?”
系統突然沉默:“呃…”
時寸瑾:?
“呃…0.5%。”系統一言難盡,“戈貝利爾的進度解鎖了0.5%,原著劇情進度+0.5%這樣…”
時寸瑾:……
這角色怎麼做到慷慨又吝嗇,小氣到解鎖都是0.5%這樣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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