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絕嗣

@菲特：[清一清腦子裏的水。]

紅桃心2.0：【一鍵沖洗.gif】

時寸瑾感到幾分好笑之餘, 又有些嘆意。他遇到的格瑞德·格林走上了相較于原著類似的道路，沖進窮奢極欲的首都盟探險并不比在戈貝利爾監視下生活輕松，甚至還要更危險。

但, 格瑞德此時此刻仍如時寸瑾初遇之時, 明朗、快意、腦洞大開的鮮活仍在他身上流動, 他的言語隨時隨地都能拽著時寸瑾幻視幾秒初遇時的諧星氛圍。

時寸瑾才這樣想不到半秒，智腦環連震好幾下, 他垂眸看去，心中又是一串省略號劃過。

“我如果再睡一個月，你是不是就要嘗試獨立建區了？”時寸瑾問系統。

只見, 智腦環屏幕上的紅桃心2.0新消息顯示：【行行行, 尊貴的大蟲物, 我可不敢諫言您, 不然您又要晾我一周才回複。】

【Ps：我這邊隨時可以將你前段時間陸續買下的AI機甲團運至北極星大區，簡寧現在與我們合作，走簡寧的貨運航道, 三個高等分支團規格的AI戰甲能無聲無息通過北極星海關的審查，他們絕對卡不到這批送進卡許區的貨。】

【pps：我再提一個小建議，你最好另找卡許區勢力範圍外的星際港口接手這批戰甲, 卡許區被首都盟和法庭盯得很緊，你的AI軍團進了卡許區, 一旦被監測到做標記，日後你離開北極星區就麻煩了, 首都盟會視你的軍團為卡許派, 你如果不自爆身份, 你作為卡許派在北極星大區外行動一定會受限制。貓眼最遲十天到北極星區, 你如果想悄聲無息帶走一位閣下, 建議不要頂著卡許派的名頭過海關。】

時寸瑾：……

我怎麼感覺你還有點蠢蠢欲動。

隨即，時寸瑾心中了然。時代旋渦翻卷，小年輕會因為手中掌握著足夠力量而心生狂熱，心一熱自然就狂得想要沖擊舊有制度。就像年輕的狼一旦感覺骨硬牙利，就想去挑戰狼王。

智腦環震動，時寸瑾往下看。

紅桃心2.0：【你陸續給我的異獸坐標情報開了個好頭，與我們合作的軍工廠賺翻了，賺到他們甚至買下首都盟星區的某個高等微縮工業星區來開分工廠！老天！什麼時候購買東天弓區星球産權像進超市買一包薯片一樣簡單了！首都盟的星際部隊軍雌數量不比十大軍，他們在我的合作牽頭下，已經正式擴充10個高等分支團的AI戰甲，首都盟因此挽回不少高等蟲口損失，AI戰甲在東西大區大受歡迎！要不是你這段時間忙著搬遷家族，軍工廠的負責蟲橫豎想親自見你一面感謝。他們簡直愛死菲特派了！】

【當然，我替你拒絕了。軍工場那邊很識相，他們為你新下的訂單大開綠燈，我敢說首都盟星際部隊的AI戰甲質量都要差你的那批一點。】

“哼哼！”系統等時寸瑾看完消息才說：“畢竟這一個月我一直在操盤菲特馬甲，都這個時候了，菲特當然會多多囤貨啦！”

系統惡狠狠道：“如果不是嘉年華定期太趕！軍工廠那邊只來得及做一個分支團一半數額，但凡嘉年華定在十月後旬，我直接操盤三個分支團的火力和蛾種軍對轟！早成功炸飛他們了！”

隨即系統又模擬一聲咳嗽，音頻昂揚：“要在A567的高強度搜索下藏這些火力可不容易了！也幸好A567向來和首都盟一方關系差，紅桃心和簡寧合作插手了首都盟的星際部隊武裝，首都盟近期又亂，異獸潮汐大爆炸，好多首都盟家族都在大量定制好操作且相對軍團活蟲更節省的AI保鏢團。”

“我運算您的思維碎片進行計算得出，我們手裏必須有一把絕對保密且不為人知的刀，別的蟲族可以認為主播菲特需要被庇護，A567也可以認為我們手無寸鐵，但我們不能真的手無寸鐵。”系統老老實實說，“我一直有好好工作哦。我每周可以上網幾小時，每次都很穩定去偷十大軍和卡許軍實時更新的殺敵戰術，加上新的AI機甲，我們自己跑路也很安全的。”

“…偷。”時寸瑾欲言又止，一時間竟有種被幫襯到的踏實感。

系統敢想敢做，格瑞德又有著完全幫親不管法的魄力，他們一合計，一個月內將原有的AI戰甲團數量翻了三倍，形成等同高等軍團三分之一的強勢力量。常規高等軍團一共有9個分支團和1個總部團，如果是和平時期，這批AI戰甲已經可以組隊飛躍黑洞之門，為時寸瑾實現星能原油自由。

時寸瑾現在算是有了三分之一高等軍團的武裝，有一個仍然藏在暗處的高等軍工星基地沒暴露，合作方裏有對外喉舌（娛樂業）、有貨運航道、有穩定合作的軍工廠、聯盟三方仍然對他的馬甲保留一定程度的忌憚型友善，其中一個合作方簡寧甚至能為他的“勢力”補全真正的基建科技短板。

時寸瑾現在已經單人比肩一個特權高等家族的發展力、影響力、續航力，這些都是時寸瑾昏迷之前一刻不停前進的努力開出的成熟果實。

“現如今AI戰甲只能按照定制進操作系統的戰術作戰，死板僵硬，比不過真正的蟲族軍團。讓它們靈活起來需要很龐大運算力的輔助AI，科技星球還在努力開發。目前AI戰甲優勢在隨叫隨到，能夠一定程度抵禦異獸殺戮為弱勢蟲族爭取逃走時間，AI目前還是昂貴的一次性戰具。”系統隨即誇誇自己，“但我們的AI團不是哦！我可以操作AI戰甲靈活模仿十大軍的戰術！”

系統用高興的音頻輕快地說：“只要十大軍和A567他們活著，我們就會越來越強，他們是非常優質的腦力電池！”

系統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時寸瑾想起系統曾給過他的核心密鑰，那一串密鑰很長，他現在的記憶力很好，牢牢記著，從未遺忘。

時寸瑾沉默幾秒，說：“系統，你先停一停那個模仿我的理性思維碎片的運算法，不要再繼續升級了。”

系統愣了一下，它先答應：“好哦，我現在斷鏈那個算法。”才又問：“停到什麼時候可以繼續打開升級？”

時寸瑾想著曾經看過的科技電影，十部裏9部半的智能AI在毀滅世界，剩下半部是正在試圖了解人類，然後毀滅世界。

他摩挲了一下智腦環，心平氣和地先認真謝謝一遍系統這些日子的努力，然後說：“不要再升級了。”

系統：“啊？”

時寸瑾有一秒想過不解釋，但他想著系統的努力和保護，還是說開：“目前你在收集我的理性細節進行智能思維疊代，但你一直解析不出情緒和情感傾向，你的這個算法成長太快了，如果一直計算疊代下去，至純的理性邏輯思維會變成新數據覆蓋掉你的原始等待指令才行動的算法。”

“全然的理性思考方式很恐怖，一切事物都會被你量化計算，最後只會為達成目的行動。”時寸瑾舉了個例子，“就像我們剛剛開出的戈貝利爾最新章，戈貝利爾知道格瑞德死亡會讓瓦倫丁精神崩潰，但他仍然選擇給瓦倫丁一個深刻教訓，用無形的恐怖把瓦倫丁破壞happy end的可能性降至最低。”

“從他的角度看，瓦倫丁精神崩潰概率是50%，但只要控制瓦倫丁聽話，HE進度會立刻跳到100%。”

“50%和100%相比，HE100%是量化後的優選概率。”

“戈貝利爾早期在文章中是只有一個代稱老師的無面人，我想，那個時候的無面人老師肯定真心照顧過瓦倫丁，視他為親子。”時寸瑾頓了頓，才說：“但這些關愛在真正的HE目標前，僅是可以被舍去的50%，這就是純理性思考。”

“理性必須和感性纏繞相生，才能克制破壞力。”時寸瑾平靜地對系統說，“你現在無法解析出我的情感，當你不停疊代理性算法，最後會因為想要達成目的，攻擊殺死任何攔路石。”

“包括我。”

“我不會！”系統大聲喊。

“你看不少我記憶裏的科幻電影，你仔細想想再說。”

系統卡殼，沉默幾秒，又一鼓作氣說：“那我努力學習您的情……”系統忽然斷電式的沉默幾秒，再響起聲音，竟有幾分凄風苦雨的慘悶：“可不可以刪除您偏愛A567的那部分情緒？”

系統非常崩潰：“您xp好**怪！這個我不學！！！”

時寸瑾千言萬語的嚴肅化為一句：“……并沒有讓你學著愛A567。”

系統大呼一口氣，“您差點嚇我關機自閉。”

“你陪我到現在，聰明許多，靈活許多，我很喜歡你現在的版本，不希望有一天醒來，我的腦子裏的住戶變成鬼牌2.0。”時寸瑾對系統說，“我會很傷心，你是我唯一能夠毫無保留聊天的存在，不要疊代消失。”

系統立刻被擊中了，“好哦，那我就保持這樣，不升級了，我把算法鎖起來，您設置一個密碼？”

時寸瑾也是一頓，沒想到那麼簡單，密鑰大招都沒用上，他問：“不羨慕電影裏的天網天眼？”

“人家只是戀愛指導系統啦。”系統扭捏道，“我不升級邏輯算法以後可以專攻軍事算法呀，之前嘉年華跑圖真的好累哦！您休眠的每一周我都壓力大的制造出十多個T的數據垃圾。”

時寸瑾：……

戀愛指導但軍事算法拉滿，可以，這很蟲族流派。

意想不到的AI暗雷很快處理好，時寸瑾思考幾秒，給格溫回複消息。

@菲特：[你先秘密通知軍工廠給戰甲裝包準備空投，等我和簡寧開完會，你再去和他落實貨運。]

對面秒回。

紅桃心2.0：【你擔心他在貨物定位方面做手腳示好貓眼？】

@菲特：[盯著簡寧的眼睛不比卡許區的少，我暫時很安全，你那邊保持日常就好。]

紅桃心2.0：【好的老板。】

紅桃心2.0：【貓眼使團到了聯系我。】

@菲特：[去忙吧。]

時寸瑾切出聊天框卻沒有馬上去聯絡弗蘭·簡寧，他劃拉了一下社交賬號，娛樂公司、胡蜂軍媒的賬號都顯示在線。

時寸瑾考慮貓眼近期派遣使團，又想到阿努什卡新解鎖章節有戈貝利爾出場，綜合一番，他對系統說：“投放阿努什卡的新章節。”

系統秒投。

“又是連續章？”時寸瑾看著章節序號181怔了一下，心中不由自主地念了一遍章節名字：“執念。”

新章展開，時間節點在格瑞德死亡三小時，主角大婚當天。

時寸瑾略過章節裏的宴會準備，挑出人物劇情交流精讀。

【“我不管你想玩什麼把戲，在我這行不通。”阿努什卡毫無情緒起伏地說，“他只需要到時見站在禮臺前簽字即可，其他方面我并不關心，你不必告訴我，一切照舊。”

露宮的早晨溫暖清亮，庭院裏的鮮花還殘留著昨夜的水珠，陽光一照，露宮猶如一洞削去礦坑頂部的水晶窟，四下的景觀和建築閃閃發光。

但露宮臨湖的一側花廳氛圍冷如雪洞，戈貝利爾坐在茶桌旁，同樣聲音冷淡：“一切照舊？那麼您堅持合同上只有兩個簽字位的意義是什麼？”

阿努什卡·卡許不接話題，也不碰露宮的一茶一食，他冰冷地提示：“你還有120秒說清楚請我來的目的。”

戈貝利爾涵養十足，不露任何情緒，“結婚以後，瓦倫丁要住進你的主轄區，主城，主臥。”

阿努什卡·卡許嗤出輕蔑的舌音，他伸出手，食指敲了敲桌面，“110秒。”

戈貝利爾瞇了瞇眼睛，冰冷地輕念：“總元帥，不要把局面做得太難看，婚後分居二處？你不惜為他在露宮破禁，令貓眼與軍團關系再陷僵局，最後卻只是讓他獨居在此，永陷孤獨與死亡的懷抱？”

阿努什卡·卡許盯著戈貝利爾幾秒，他的膚色與桌對面的禮儀長近乎一模一樣，曾經瑰麗的異色瞳不見原先的金輝，雙瞳只餘下黑沉的血色，分不出瞳點與虹膜邊界。

每一位蟲族經歷過足以毀滅心的情緒洗禮，他們會再蛻變一次。但壯年期蟲族的肉體強大，自愈細胞會修複好所有生理傷害，他們的身體死不掉，種族觀念中也罕有自殺意志，所呈現出來的便是人形方面的退化。

阿努什卡·卡許的樣貌異化許久，可當他再露冷笑，醜陋的尖銳犬齒也無法掩蓋一如過往的盛氣鋒芒。

“呵。你的把戲在我這行不通，我不在乎瓦倫丁的頭生子是否是我的血，我的血也不可能與他合流孕育生命。”

“你總把一切想的太糟糕。”戈貝利爾平靜地說，“結婚，孕育後代，繁衍家族。這是社會運轉的規則，時代因此而延續，意念因此而傳承，先輩的靈流淌在珍貴的血之間，瓦倫丁承載著貓眼新的曙光，而你是一個時代的基因奇跡，你們的結合會誕生新的偉大傳承。”

阿努什卡·卡許盯著戈貝利爾，情緒消失，冰冷地說：“那就履行你作為禮儀長的職責。選貝林蟲族侍奉瓦倫丁，說不定又能誕生一個跨越基因的貝林蟲族，延續你想要的偉大傳承。”

戈貝利爾臉上最後一點冷淡的禮貌消失了，他面無表情看著阿努什卡·卡許：“冒犯我并不能作為你拒絕延續後代的理由，卡許，瓦倫丁如今身旁空無一蟲，2個小時後他將與你締結整個歷史上都沒有過的一對一婚約合同，一切都在按照你的願望進展。”

“你歷盡千辛達到這個目的，你的血與雙親意志在其中功不可沒，這個時候，你卻說你要斷血絕嗣？卡許，阿努什卡，這是你唯一洗刷雙親意志的好時機，你把你過去的願望與執念當成什麼了？”

阿努什卡·卡許長久地沉默，他的面色死沉蒼白，臉頰兩側靠近耳朵的皮膚有些許褪不幹淨的淺紫色血絲，一靜下來，身上那點淺薄的生的氣息瞬間散幹淨了。

戈貝利爾盯著他，聲音柔和了一點：“不要做自己後…”

“1。時間到了，我會到場簽字，不要讓瓦倫丁遲到，我後面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他遲到了就自己站著簽吧。”阿努什卡·卡許突然出聲打斷，隨即站起身，轉身離去。】

“他們的嘴都很毒。”系統小聲在同樣看沉默的時寸瑾耳邊吐槽，“也可能和他們同樣是有毒種族有關吧。”

系統打了個岔子，時寸瑾就順著說下去：“至少他們沒在物理方面互相噴毒液，還是保留了最後一點文明。”

系統沉默一秒，要不是怕嚇到時老師，它早告狀現在這個A567已經叉起過翅膀毒腺懟鬼牌嘴巴一頓狂噴了。A567文明？呵呵。

“誒！時老師你要出房間嗎！”

系統看著時寸瑾突然掀開被子下床，立刻提示：“如果您要出門走走，拿上落地衣架上的毛外套！您的臥室在城堡頂部，全部走廊恒溫25度，但是有些走廊的景觀陽臺開著，外面是雪山之巔，偶爾會有一些小雪飄進來，冷的！”

“好。”

時寸瑾摸黑走了一會兒才走到門邊，他拿過落地衣架的毛絨外套披上，推開門，鋪天蓋地的光從門外湧進來，輕盈地撲在時寸瑾身上。

雪光像調皮的小鳥，輕啄他的眼睛。

時寸瑾擡手擋了一下光，適應後放下手，主臥門外是一條又長又寬的紅絨長廊步道。

步道左邊是城堡建築慣有的浮雕長牆搭配各種風景壁畫與奇怪的頭骨裝飾，一些頭骨上還鑲嵌著晶亮的巨鑽。

步道右邊一排過去的城堡牆壁則被拆掉，重新排了一長道的景觀玻璃窗，有的玻璃窗外還有幾個凸出去的小陽臺。玻璃外是白雪皚皚的山之巔，縹緲的雲海。

無窮無盡的雪光穿過雲層，透過白玻璃折射進紅絨長廊，紅絨長廊的壁掛獸首寶石被照得光輝璀璨，紅絨地毯又厚又密，長長鋪至時寸瑾視線盡頭，鋪進光中。

霎時，時寸瑾的視線裏只有兩種強色，豔亮的紅與光明的白。

紅絨之側雲海湧動，人間路與天穹海被科技合成一條長廊，又在時寸瑾腳下化為一卷綿軟的地毯，供其行過。

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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