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破防x憂慮x重返十八
關燈
小
中
大
第247章 破防x憂慮x重返十八
片刻, 戈貝利爾平靜對菲特頷首。
“我的半生都在期待德斯蒂尼出現。我想象過很多次他像一個正常孩子破殼,長大,度過一次次危險的發育關。”
“可以參與他蟲生的重要時刻, 是我荒蕪夢境中驟然延展開的絢麗景象, 謝謝您的出言邀請。”精心雕琢的社交微笑從戈貝利爾蒼白的臉上緩緩融化, 聲音中的溫柔一同了無痕跡。
戈貝利爾的神態變成接近冷漠的平靜面無表情:
“難以想象,在發生那麼多事和誤會之後, 您還願意顧及德斯蒂尼小小的心願,再次允許犯過情緒錯誤的我入關極東。”
“我們曾有過嚴重誤會。誤會又爆發成隔閡與偏見的災難,災難在我們的心靈與思想留下不可挽回, 不可修複的痕跡。”
“我希望這份邀請真的只是德斯蒂尼的個蟲意願, 是德斯蒂尼想見我, 在我身上尋求未確定的血親安慰。而非……”
戈貝利爾與黑發菲特對視。
他的黑瞳幽邃, 深洞洞的,仿佛直連到心,“一個借助德斯蒂尼念想, 猶豫,期盼,專門為我設置的死亡陷阱。”
戈貝利爾撕下再無意義的禮節, 露出在場所有蟲都明白的首都盟之心,質疑一切, 懷疑一切,審視一切。
視頻一側的克萊因閣下沒有反應, 顯然早就見識過貝林的手段和性格, 并對此不以為意。不以為意, 某種程度就是穩定的信任與了解。時寸瑾感謝自己的謹慎。
“每一天的每一個小時, 世界隨時隨地都有新的仇恨發生。菲特先生, 我希望我們之間的隔閡與偏見,只在我們之間,不要涉及到孩子輩。”戈貝利爾凝視菲特,“他們不該背負屬于我們之間的憤怒。”
【臥槽!時老師!他竟然當著貓眼議會的面講出來了??】系統在時寸瑾腦袋裏驚叫一聲:【開始找借口了!】
【反應真快。】
【啊?】系統卡頓。
時寸瑾簡單解釋:【菲特借勢議會走陽謀,他現學現用,利用貓眼議會的見證,要求菲特給出一個不在極東傷害他的安全承諾。】
系統很快反應過來,【一旦主播菲特在極東區傷害、捉獲、囚禁貓眼的禮儀長,直接坐實主播菲特操控閣下德斯蒂尼,利用閣下滿足個蟲私欲!】
【怪不得鬼牌當著克萊因·加裏的面講這些,】系統氣的哇哇叫:【是在激克萊因·加裏的性格哇!克萊因·加裏超級看重年輕輩。菲特要是陽奉陰違,克萊因·加裏馬上就會懷疑菲特也許真如貝林所言,利用德斯蒂尼!他他,他他!】系統慘嗷一聲:【搞陰謀的反應怎麼那麼快啊QAQ!!】
時寸瑾不意外戈貝利爾的回擊力度。已習慣。
時寸瑾:【你要是還有算力旁聽會議,順便去把準備發給簡寧的新合作合同寫了,晚點我要用。】【好嘛,一直在列寫,馬上搞完。】系統說。
下一刻。
克萊因·加裏轉臉與黑發菲特對視,語態平和,面帶淺笑,:“菲特先生,誠摯盼望我們的合作長久,合作初期,還請希望不要鬧出什麼讓蟲壓力倍增的新聞。”
系統在時寸瑾耳邊發出兩聲機械模擬磨牙音:【……我學,我學,我學學學!真的很討厭擅長借力打力的首都盟蟲!】
如果菲特和德斯蒂尼是兩個存在,時寸瑾會被戈貝利爾這一手明牌逼得進退兩難。
很可惜,他們都是馬甲,時寸瑾這次開視頻會議的唯一目的就是把鬼牌哄到極東。
必要時,時寸瑾也會使用非常手段,像戈貝利爾以情布局的陰招,簡寧的心口不一說話方式,時寸瑾不是不會,只是從來不用在還值得挽救的人身上。
視頻中的黑發亞雌先對克萊因點頭,態度始終如一,不怒不喜,情緒穩定地說:“我如您,誠摯希望極東和貓眼的合作長久順利。”
視頻中的克萊因·加裏看了黑發亞雌一會,露出一個淺淡的真誠微笑。
視頻中的菲特側過臉,與神態冷漠的戈貝利爾對視。
菲特同樣是一雙黑瞳,他總是彎著眼,便顯得友善溫馴,讓人覺得很舒服。
“我們之間是存在嚴重的誤會隔閡。”
黑發亞雌仍是友善又溫馴的模樣,“直到此時此刻,我仍然想給您兩槍,一槍對準頭,一槍對準胸中部,轟碎那顆本該給我的血腔。”
“……”克萊因。
“……”戈貝利爾。
【不是,時老師?】
系統震撼:【您怎麼也當著議會的面講氣話啊?!】
“菲特先生?”克萊因皺著眉頭露出一個社交微笑。
“嗯,請您放寬心。”黑發菲特友好地對克萊因說,“我要是對您說,我現在能忍下憤怒才是謊話,我關心德斯蒂尼如關心自身的脆弱器官那樣慎重,無法輕易原諒帶給他痛苦與難過的存在。”
“不過,世界上永遠有東西比憤怒憎惡更重要。”
時寸瑾操作全息投影,仿照首都盟蟲族特有的腔調對戈貝利爾說:“顯然在座兩位都清楚,僅看德斯蒂尼的發育程度,他必定是一位高等種。可能是B+也可能是A。”
“同時,德斯蒂尼也清楚自己的出身關聯特大罪案,在隨我顛沛流離的日子裏,他時而會認為自己是實驗罪卵,時而又會因為年齡階段性發育的完整肢體覺得自己是無辜卵。自他懂事以來,這種道德困境始終纏……”“只要驗過血,他就不會再被這種道德困擾索纏。”戈貝利爾打斷菲特的話。
戈貝利爾凝視黑發菲特,神態仍然是平靜的冷漠,“他不是罪孽之卵,不需要為任何事情自責。即使當年沒有證據表明他不是,您也該好好安慰他,開導他,說即使他是,錯的也是1980案那批該斷頭一萬次的主謀。”
特權階級,高等血,永坐雲端之上的俯視之姿三位合一,連關心都像一種非黑即白的審判指責。
“禮貌點。”黑發菲特溫和地說,“我不是您手下的侍者與士兵,如果您再試圖呵斥并校正我的思想,我會考慮下一次見面,預約您的舌頭。”
“請原諒。”戈貝利爾的表情毫無變化:“關愛如火,急切灼燒,一時難控。”
視頻中位的克萊因·加裏伸手敲了敲桌子,一臉熟練的社交微笑:“友好。”
視頻裏的菲特繼續道:“德斯蒂尼懂事以後再沒有和我鬧過要玩伴,要親眷,轉而用心學習,我教什麼,他學什麼,每一項科業都努力做到最好。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證明自己的聰慧,壯大這份聰慧,證實自己有能量,證實自己可以回報世界更多。”
克萊因·加裏動了動嘴唇,想說點什麼,最後只是垂下眼睫,擡起左手,輕撫額側。
戈貝利爾輕瞇眼睛,正要開口,黑發菲特先一步繼續:“因為過去,德斯蒂尼總是彷徨未來,找不準自己到底該如何做,要做到什麼程度,才能夠理所當然享受現有的一切。您的出現令他很高興,您的出現讓他看到處理多年困擾的希望。”時寸瑾說這句絕對真心實意。
能提前挖出原著最大暗雷,時寸瑾非常高興。
“他換我的身份去嘉年華也是這個原因,他想先見一見你,如果順利,說不定嘉年華就能解開心結,讓他更有勇氣去度過發育關。”黑發菲特輕嘲,“您也的確給了他一個大禮。”
“我對此由衷抱歉。”戈貝利爾平靜地說,“誤會情緒可以毀掉世界上一切美好之物,這點我已嘗到惡果。”
黑發菲特發出兩聲笑,“我并不在乎您的歉意,當著我的面說沒用。”
“貝林先生,我仍然對您保留相當大的惡意。不過和這份惡意相比,德斯蒂尼對自我和未來的認知更重要,如果你們正常見一面,能讓德斯蒂尼解決多年困擾……呵呵,克制是我的老朋友,它能好好壓下憤怒與厭惡。”時寸瑾持續穩固主播菲特衆所皆知的反叛聯盟人設。
“今天是北極星歷16號,血檢日原定18日晚,考慮西區到極東區的星航旅程,血檢日可以延到北極星歷10月19日中午。我希望您務必準時到場。德斯蒂尼一直都很想搞清楚一件事。”時寸瑾持續給戈貝利爾加壓,“他發育的那麼完整,觀感與生俱來的敏銳,仿佛天生就能聽到情緒的聲音,學什麼東西都順風順水。”
視頻中,戈貝利爾的神態仍是一片冰冷,但身體微小的肌肉反應背叛了這幅冷漠。戈貝利爾銀色的睫毛忽然不可抑制似的輕顫了兩下。
【高敏天賦與生俱來,他天生就能聽到情緒的聲音,這令他的成長生涯順風順水。】系統在時寸瑾腦中念鬼牌人設卡進度依次解鎖後的詳細介紹。
人或者任何智慧生物如此,他們曾用什麼手段傷害別人,那個手段在他眼裏,便是具備強大威力的。時寸瑾在用戈貝利爾曾經對菲特用過的剜心手段,對付戈貝利爾。
黑發菲特凝視戈貝利爾,“您出現前。德斯蒂尼一直在猜,他的高等基因是因為雙親都是高等才穩定。”
“還是他的雙親可能像那對著名的私奔伴侶,雙方基因不高不低,但因為熱烈的愛意,從而凝結出了他穩定的高等基因?”
視頻一時無人開口。
克萊因短暫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驚訝表情,又很快收斂。他仿佛明白了一點德斯蒂尼怎麼和卡許走到一塊去。他們都有著被社會排斥的蟲生起點,是兩顆相似的星星。
戈貝利爾臉上的靛紫色毛細血管又多了一些,靛紫色的毛細血管細細密密地爬滿小半張臉,但他恍然不覺,而是忽然垂眸,擡手遮掩了一下唇,輕輕咳嗽一聲。
一開始,時寸瑾以為那是戈貝利爾被戳中痛腳,故作掩飾。但很快,他發現不是。
戈貝利爾輕咳一聲,又一聲,直到第三次,他才控制好病理反應。
仿佛為了掩下難自制的弱勢反應,戈貝利爾重新擺出禮儀長完美無缺的優雅微笑,他嘴唇翕動,正要說話:“我…”
咳嗽。
一陣連續咳嗽猛地從戈貝利爾口中吐出。仿佛破繭之蝶,氣勢洶洶,勢不可擋。
“咳咳咳…咳咳咳…!!”突如其來的連續咳嗽十分強烈,幾乎是以撕破戈貝利爾喉嚨的方式沖出來。
戈貝利爾瞪大雙眼,蒼白的臉閃過一絲錯愕,不敢相信自己沒控制好身體反應。
戈貝利爾條件反射單手捂嘴,深紅近黑的血液瞬間盈滿手指縫,滴滴答答溢流弄髒身上的整潔神官服。
但,即使戈貝利爾捂嘴捂得白手套上都能看出骨節在用力,烈咳仍不止。
誕生于身體苦痛的烈咳掐著戈貝利爾的脖子,剝奪了他藏著毒汁的話,讓他流血,嘔吐,徹底失態。戈貝利爾捂嘴的手指有些顫抖,濃烈的厭惡,憎恨,不可置信和……和那一點點…空白的失措混合翻湧在他的心頭。
狼狽的戈貝利爾擡眼去看菲特,菲特的表情始終平靜溫和,不喜不嘲,就那樣靜靜的,仔細的,洞若觀火一樣的看他。
看他的狼狽,知曉他的惡意,明辨他的僞裝,他的虛弱與失控。
兩雙黑瞳對望,戈貝利爾感到一股顫栗從後脊椎上竄,幾乎讓他一瞬回到20年前……更早更早之前,遇到伊露森.馮的那一刻。
嘉年華之夜,閣下伊露森.馮閣下倚著花車露臺,漫不經心地往外丟撒紅玫瑰,平靜地看著那些追逐玫瑰的雌蟲醜態百出。
那時,少年戈貝利爾第一次參加嘉年華,隨著貝林家主開眼界,他原本是以客人的身份去面見伊露森閣下。但追逐花車的雌蟲實在太多,戈貝利爾和家主麥克蘭.貝林走散了,當天所有能面見伊露森閣下的隊伍都被瘋狂的軍雌走沖散了。
戈貝利爾被失控的蟲群擁擠裹挾著逐飛靠近花車,他當時被無數軍雌擠得窒息難忍,也就是在那一片混亂的時候,高居于花車露臺的伊露森.馮往下掃視間,發現了滿臉隱忍痛苦的戈貝利爾。
伊露森.馮和貝林家族是舊識,他召來守護者開道,守護者帶回年少的戈貝利爾。
年輕的少年渾身狼狽地站在家族精心準備面見的貴客面前。
戈貝利爾精心打理的一切著裝都亂了,滿身同性荷爾蒙的惡臭。戈貝利爾那時剛成年不久,等級出衆,身份尷尬。一切必須要拔尖優秀,別蟲才會真正把他放在眼中。失態是很嚴重的失誤,年少的戈貝利爾不能有失誤。
尤其還是在家族貴客面前嚴重失態。
那時,伊露森閣下的眼神就像今日的菲特。
他靜靜看了面色蒼白的年輕雌蟲半分鐘,仔細的,洞若觀火一樣看著戈貝利爾。辨出他沉默下的失措與驚懼。
[沒事的,又不是天塌了。]伊露森閣下很斯文地輕聲說。他隨手從一旁花籃摘下一支有別于拋撒紅玫瑰的金枝玫瑰,:[茶會在一個小時後,回酒店換一套衣服也來得及。]伊露森閣下將那只金枝玫瑰別在戈貝利爾胸前佩戴家族勳章的位置。[通行證。看到這個,麥克蘭就不會挑剔你了。安心回去吧。]
戈貝利爾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想起伊露森了。
現在,戈貝利爾在菲特身上看到舊日的餘影,一雙永恒寧靜的眼。時光恍若回溯,能夠真正傷害他,讓他懼,讓他絕望,讓他死的存在好似再次活了。
“戈貝利爾?老天啊你的傷勢半點沒好嗎?”視頻另一端的克萊因驚詫一聲,朝禮儀長身後的試著斥喊:“醫療官!去召醫療官!”
視頻那頭的侍者很快忙碌起來。
視頻另一側的黑發菲特保持微笑沉默。
線下的時寸瑾隨手擰開一瓶純淨水補充水分。
【臥槽只是複讀人設卡擴展包也行??】系統在時老師耳邊快速說,【剛剛!就在剛剛啊!鬼牌咳嗽的時候!劇情進度詐屍了一下!跳了0.5%的進度!還解鎖了一章原著!不得了!加上次的0.5%,三天內鬼牌單開1%和兩章原著!臥槽!時老師!快快快!!繼續上壓力!!我們進度92%了!!】
刺激不了,極限了。時寸瑾剛這樣想,同一時間,戈貝利爾的視訊離線。
從優雅得體的禮儀長變成一個狼狽不堪的重癥患,尤其還被另外兩位權勢同階層的人看見,這是一位首都盟蟲族無法忍受的弱勢難堪。戈貝利爾不可能繼續開會。
“實在是失態了。”視頻另一頭的克萊因·加裏先出聲,他皺眉說:“我會盡快安排…”“滴滴,滴滴。”克萊因話還沒說完,他的智腦環忽然響起提示鈴。
“失禮。”克萊因說。
黑發菲特點點頭。
克萊因低頭查看智腦環消息,隨後對菲特說:“我替戈貝利爾轉致中途離場的歉意,他剛剛給我發簡訊,說一小時後從貓眼星港出發。”
克萊因預估了一下,說:“航行全程如果不遇到潮汐幹擾,戈貝利爾能在19號之前抵達極東區。”
“好消息。”黑發菲特利落地說,“那麼不打擾您了,有事聯系。再見,加裏閣下,祝您今日愉快。”
下一秒,菲特的視頻位黑屏,離線。
克萊因·加裏怔了一下,不過多少次他都很意外菲特的利落作風,說一做一,從不借一件事多延伸試探其他事。
克萊因退出視頻會議,打開智腦環翻閱貓眼的特殊武器入關清單,斟酌著思考如何修改。
一直靜候在克萊因身後的蛾種侍者忽然輕聲出言:“閣下。”
“嗯。”克萊因隨意應聲。
“您真的要因為極東蟲族的話修改特殊類武器入關審批嗎?”蛾種侍者木訥的聲音難免憂慮,“極東勢盛,此次旅程有多位A級閣下出行,如果縮減特殊武器,萬一有意外…”
克萊因也是憂慮此事,他輕輕嘆氣。
“閣下,不如多與洛克希閣下商議一番再下決定?”蛾種侍者說。
“也是。”克萊因給老閣下那邊的守護者去了視訊。
老閣下的守護者很快接通,了解有急事後,很快說:“閣下剛醒一會,我這就為您接通。”
克萊因等了一會,視訊很快接入另一個視頻位,白發蒼蒼的老閣下入鏡。
老閣下虛弱地問:“孩子,怎麼了?”
克萊因快速交代完前因後果,老閣下沉思幾秒,緩慢地說:“特殊武器可以減少…但不能沒有…咳。極東那邊是在擔心出行的閣下控制不住軍團。”
克萊因終于露出一些疲態,“我已經盡力教導他們治下手段,但這些孩子年輕,不喜歡試錯的失敗心態,總是下意識依賴年長守護者的經驗。平時還好,可一遇到一點需要抗壓的事情,他們第一時間永遠選擇守護者隊長的建議。”
老閣下長長嘆氣:“特殊武器能下調但不能沒有。極東是擔心如果還是有意外,四軍暴走,閣下控制不住…把這個解決了,極東會松口。夏洛特…”
“是的,閣下。”名為夏洛特的蛾種侍者應聲。
克萊因輕皺眉頭。視頻裏,站在老閣下身後的蛾種侍者沒有眼睛。
“前段時間…”老閣下說:“醫療出了一批新式醫療芯片,是輔助…出…咳咳,夏洛特,你解釋…”
“好的,閣下。”無眼的蛾種侍者面朝視頻中的克萊因,恭敬地說:“日安,克萊因閣下。”
克萊因點頭。
侍者:“自異獸潮汐頻發,四軍越來越多蛾種軍重殘,新的異獸品種毒液特殊,重殘士兵的傷口血肉沾到毒液就會失去自愈活性,許多軍雌重傷無法再生肢體。醫療城緊急開發出一批新型醫療芯片,專門為第四軍團的殘疾軍雌研制。”
“重殘軍雌只要裝上義體,比如斷手、斷腿,斷翅,再配上新型醫療芯片,就可以恢複到殘疾前的戰力。”
“新型醫療芯片直接植入軍雌的腦部與脊髓位,發射電流信號刺激軍雌神經,讓重殘軍雌的身體認為,自身的手腳鱗翅沒有受損,進而保持正常戰力,重回外勤崗。”
侍者恭敬地說:“反之,正常的軍雌使用該芯片,芯片指令是致殘失去戰力,芯片一啓動,微型電流立刻麻痹正常軍雌的部分腦神經,他們會馬上癱倒在地,感知不到手腳,失去行動力。”
克萊因神情凝重地看著老閣下,“洛克希閣下,這套醫療芯片的原型科技是…?”
老閣下嘆氣,“對,新醫療芯片的原型科技出自1980案,醫療城那邊拆解了神經電流信號科技後開發出的新版本。”
“新版醫療芯片設了限制和電流強度,只能用于控制肢體與協同戰鬥。”
克萊因皺眉:“洛克希閣下。”
“克萊因,不要驚懼。”
洛克希睜著渾濁的眼睛,平和地說,“科技是無主的刀,執行者才是劊子手。這項科技可以讓重殘軍雌重新站起來,回到戰場去,而不是成為一灘爛肉茍活過完後半生。至少在戰爭時期,這項科技能讓貓眼的武裝持續穩定的運轉,護航主星。”
克萊因用力揉了揉太陽xue,“天啊…我明白了。我會安排隨隊的醫療艦新制一批醫療芯片給入關的侍者植入,這樣所有安保力量和武裝都能順利進入極東,我把握著信號開關,極東區應該就沒話說了。”
老閣下費力點頭,“辛苦你了,克萊因。”
克萊因搖搖頭,“一切為了貓眼。您休息吧。”
與此同時,飛艇。
【時老師,已經把合同發到簡寧集團的官方郵箱了。】系統彙報。
【好。】時寸瑾從洗手臺前擡頭,擦幹淨臉,往盥洗室左邊的衣帽間走去。
視頻會議一結束,飛艇正好駛進實驗區的停泊區上方。
時寸瑾暫時擠不出時間查看原著,目前所有角色形勢穩定,不穩定的那個還在來的路上,他打算先把手頭的日程工作處理完。
“嗯?”時寸瑾打開衣帽間,飛艇衣帽間很寬敞,有6間獨立分區和步道,時寸瑾在懸掛披風大衣的步道廳看到阿努什卡。“我以為你還在大廳等我?”
阿努什卡背對時寸瑾,在大衣步道廳翻挑合適的披風,“外面冷,我過來幫你找適合的衣服和披風。”
時寸瑾走進來,在單衣區挑了一件內搭白襯,脫換身上的睡袍,他想起什麼:“之前開會穿的那一身就很暖,我洗漱前已經把那套西裝送到幹洗間清理烘幹,馬甲和西裝外套繼續穿那套,外面隨便披毛氈大衣遮一下就行。”
時寸瑾低頭換褲子,背後傳來阿努什卡的聲音:“哦,那套是不錯。”
“不過已經被幹洗間的廢物處理器碎成了待回收資源。”
時寸瑾扣衣領的手頓住:“碎……什麼?”
“那套西裝的褲子浸透了陌生蟲族的體液,荷爾蒙氣息很重。”阿努什卡提著一套新裝過來,站在時寸瑾旁邊,“實驗區到處都是高等蟲族,你噴多少清潔劑都瞞不過那群狗鼻子,穿著一身雄蟲荷爾蒙的西裝出行,他們會誤會。”
真正被軍雌堵在衣帽間角落的高等閣下:“……”
時寸瑾慢條斯理扣上最後一枚扣,沒說話。
極東總長自信沉穩:“你要是喜歡那種皮毛的手感,之後我去給你獵新的。你穿過的那套已經廢了,洗出來也有一股很嗆的陌生蟲族氣味。”
時寸瑾轉過來看了阿努什卡一眼,接過他手中的新裝,輕笑:“是呢。有點嗆。”
極東總長一秒明白被拆穿了:“……”
阿努什卡低頭,用鼻尖去碰了碰時寸瑾的臉,“不喜歡你身上有其他蟲族的氣味。”
時寸瑾回以輕吻,吻中含著輕笑,笑意又被阿努什卡食吮。
“行了。”時寸瑾心算5秒,掐著阿努什卡下巴推開,“出去等我。”
“……”舌頭都沒開始獸化的阿努什卡。“哦。”
又10分鐘後。
時寸瑾裹得嚴嚴實實落地實驗區停泊場,蓋頭的毛氈兜帽幾乎把他遮得只剩一個下巴露在外面。
停泊場早已經全面戒嚴,浮空警騎遠遠地圍在半空域巡視。
專門巡視的景觀浮空車等候多時,時寸瑾只感覺幾秒室外溫度變化,就又進入另一個恒溫空間。
“我先帶你往30區開始看。”
阿努什卡坐進駕駛位,對副駕駛的時寸瑾說:“30區那一批AI戰甲團裝的默認戰陣是A0191,我已經讓人啓動30區的虛擬戰場環境了,我們5分鐘到那邊,正好能趕上A0191戰陣圍殺虛擬領主獸的重要節點。”
阿努什卡目不轉睛盯著浮空車并流進入浮空車道,嘴唇抿了一下,語速慢了兩拍,“那是我轉入漫游者後,研制出的第一個大型戰陣,我用它拿到了我蟲生中第一枚六芒星獎章。”
時寸瑾輕輕喔了一下,溫和地說:“那會兒你幾歲?什麼軍銜?”
“過完成年月的7個月以後。”阿努什卡說,“中校。”
“走吧。”時寸瑾柔和地說,“讓我認識一下那位了不起的18歲中校。”
阿努什卡的胸膛用力起伏了一下,他轉臉去看時寸瑾,神色還是很沉穩平靜,但一金一紅的瞳中凝著滾燙的情緒,金似蜜,紅似灼,熱蜜一樣的愛源源不斷從那雙異色瞳裏無知無覺的流出來。
不管這個年輕的高位者怎麼壓平情緒,又僞裝出多少成熟的平靜冷漠做派,連著心的眼睛永遠是愛侶的戰利品。時寸瑾只看阿努什卡眼睛,就知道阿努什卡下一步想做什麼。
時寸瑾伸手,精準抵住阿努什卡湊過來的臉,握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臉轉回去面對浮空車道。
“看車道,好好開車。”
“……好的。”
浮空車道很快把他們送到30區,隔著老遠,時寸瑾就看到了30號實驗區的空域閃耀著無數轟鳴的炮火。
30號空域極其廣闊,維持全息投影的無人機隱藏在空域境內,在百萬量級的全息無人機搭建的虛擬戰場之上,30號實驗區的天域仿佛破了洞,猙獰恐怖的灰色異獸潮群如暴雨傾盆,瘋狂朝30區地表建築沖鋒,又被一批行動靈活的戰甲團攔截在撕裂的全息黑洞邊緣。
氣勢之宏大,炮彈之猛烈,全息科技模擬出的異獸撞戰甲的聲波氣浪像原子彈核爆一樣,一層層往外沖湧。天地之間,昏暗又璀璨,地平線和天際線被兩股戰爭力量撕裂,天上下著火雨電幕,Ai戰甲團如歸南的候鳥,此起彼伏地游蕩在爆炸中組成阻擋末日的戰陣網格。時寸瑾放眼望去,皆是焚燒。
諸神黃昏,時寸瑾莫名想起這個古典神話寓言。
帶來毀滅的火之巨人焚燒中庭,折斷支撐世界的巨樹,世界墜入荒蕪的大海中,宇宙轟然倒塌。
此時此刻,全息擬態的異獸潮汐被ai戰甲團截堵殺穿,領主獸被一臺純黑戰甲從擬態黑洞中拖出,斬下頭顱。
異獸潮汐頃刻間,坍塌潰散。
時寸瑾遠遠看著,體表冒起了雞皮疙瘩,他有些不太確定輕瞇眼睛試圖看的更清楚,“……斬下領主獸的那臺機甲,是黑戰神?”
“嗯。黑戰神現在是由機甲的輔助ai在運作。”阿努什卡注視著那端,平靜地說,“這場虛擬戰爭不僅複刻了當年的戰陣,我還把當年那段作戰記憶刻影了下來,放到輔助ai裏去執行命令。”
“按照科技流派的說法,黑戰神裏有個18歲的我。”
“這樣啊。”時寸瑾發出一聲輕柔的嘆息,看著那片灼燒死亡與毀滅的虛擬戰場,忽然提了一句,“我們過去看看吧,我想見見18歲的卡許中校。”
阿努什卡:“?”
“那只是一段被全息投影出來的記憶。”24歲的卡許總長忽然坐直,聲音緊了一點,“而且18歲的蟲,嘴臭的跟…”
身體年齡18歲的時寸瑾挑眉:“嗯?”
“……那只是一段記憶刻影,所有思維都是直接從過去時光裏截選,18歲的我沒有現在那麼穩重。”阿努什卡幹巴巴地說。
“我和他講話,他會無視我?”時寸瑾沉思,“還是朝我擺臉色?或者幹脆翻白眼?”
24歲的卡許總長盯著愛侶臉上的笑,那認真思考對待一段投影的溫柔思量,半天擠不出一句回答。
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 xbanxi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