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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小說

新婚驚情24小時(四) 只要這座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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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驚情24小時(四) 只要這座花園……

當你說的每一個詞都能延展出性暗示, 或被歪曲成性暗示,聊天時間就會自動變成社交地獄時刻。

定居極東主城的兩年後,時寸瑾再一次品味到身處“地獄”的感覺。

時寸瑾沉默不過三分鐘, 白裝阿努什卡·卡許的耐心條就燒幹淨了。

沉默是無形的盾, 可以用來防備壞話題誕生,禁止情緒在不恰當的時候種出惡果, 并醞釀更多冷靜對策;同時, 沉默也是鋒利的矛, 刺碎一切期待, 激怒每一顆焚燒的心。

白裝阿努什卡·卡許是後者, 他只堅持三分鐘,就受不了這份以期待為燃料熊熊焚燒的幹渴欲./望。

“準備沉默多久?”

黑暗的蝶翅籠中響起低沉的聲音。

黑暗中的銀發閣下垂眸不語。非必要對話, 時寸瑾會一直安靜直到第七聖把他召喚回去, 一小部分原因是因為久違的社交尷尬, 一大部分原因,是警惕。

【阿努什卡·卡許】有BUG級直覺,當這個蟲族全神貫注觀察什麼事物, 此世很難有誰混淆閃避。時寸瑾不會因為愛情而忘記【阿努什卡】性格中存在, 且難以磨改的危險底色, 沉默是他現階段比較管用的防備手段之一。

“聰明者不會做顯而易見的蠢事。”那道聲音平述著說,“沉默只會引發激怒, 但如果是你,你如果不是利用沉默回避情緒和對話洩露出更多細節,就是在等待什麼……一些絕倫的奇異之物救援。”

“你的心跳一直很穩, 沒有恐懼。哦,現在,那顆心快了幾微秒。”白裝軍雌的聲速并不快, 音韻平緩,是掌握一切的上位者特有的漫不經心輕腔調子。

“雄蟲專長于神經思維,只靠克制情緒,藏不全心跳頻率。”那道低沉聲音發出一個不成詞的‘呵’氣音,才慢慢說:

“德斯蒂尼,你用這招對付我…他之前沒在你面前暴露過,他會聽你心率方面來觀測你的情緒喜好…又快了一點,看來你知道。但我想他沒說全,不然你的心率應該保持之前的節奏。”白裝軍雌停了微妙幾秒,“他的確沒對你說全能靠心率觀測你的心情到什麼程度,怪不得你被玩成那樣。”他輕嗤一聲,“縱容軍派過度舔./舐,只會養大不必要的胃口。”

時寸瑾:“……”

BUG級直覺+超新星級武裝特權種的五感觀察能力,當夥伴很可靠。當對手,災難。

時寸瑾垂著長睫,用同樣惱人的輕腔慢調講話:“公正仁慈的光輝在您背後璀璨閃耀,不愧是軍派領袖卡許。”

“……”白裝軍雌這次停頓秒數更長了,“來自首都盟?”

銀發閣下垂眸不語。

白裝軍雌輕沉地說,“沉默只會讓你暴露更多。你在熬時間,你的確在等待被什麼東西…記憶片段裏,你撫摸那尊殘缺水晶像才發生意外,你在等那尊雕像找到你,把你帶回去。”

白裝軍雌擡起手,曲起手指,用較為平滑光整的指背骨節輕撫銀發閣下的臉。時寸瑾沒有避開,現在的姿勢也避不開,且同時,時寸瑾感覺到白裝殘影的手搭在了自己腰處。“再搖動一次鱗尾,嘗試開鱗放神經觸須控制我,它就是我的了。”白裝軍雌平靜地說。

“……”又被社交地獄感刺撓了一下的時寸瑾堅定地往被砍鱗尾的方向推導。

又是一段幾分鐘的靜默。

“他的確關過你。”白裝軍雌忽然說,“床上,你的手和腳都有囚環。顯而易見,後來你原諒了他。”

“我不會留下來。”時寸瑾一秒明白眼前的殘影在構思什麼,他平靜地說:“就算你現在將我囚禁于黑戰神,日夜看守,也沒有這個可能。”

“哦。”白裝軍雌輕沉響應,“強行綁架你,那道奇異力量仍能把你帶走。在這場奇異旅行中,你的意願比外界幹擾更強…”那道冰冷的聲音笑了一下。

這道嘲諷笑音不再死氣沉沉,變得十分年輕,志得意滿,帶著輕薄的惡意。時寸瑾都恍了一霎,覺得伴侶就站在面前,斜戴著軍帽,高擡下顎,露出一副又把兄弟團總長氣走的拽惡嘴臉。

“你的意願比奇異外力更管用,再好不過。”白裝軍雌說,“在那些片段裏,我發現一點還有價值的廢料,瓦倫丁·馮。你在乎的朋友。”

“貝林,也許是貝林一族,又或是單指貝林禮儀長,你和貝林蟲族聽著有死仇,貝林殺你兩次都沒成功,你不可能對他沒有同等的惡意。”

“接著,貓眼雄蟲議會,你在乎的合作對象,你還為這批議員糾正我的口癖。

你和那批雄蟲議員關系比純粹的合作夥伴更深,他們都在壯年中後期,他們也許在你的成長生涯教導并幫助過你,你認定他們亦是合作夥伴亦是兄弟叔父。

還有一些生活在貓眼的幼年期雄蟲,以貓眼為中心的第四軍團。”白裝軍雌好似在念一張反複校對過的演講稿,口吻輕慢,情緒平談地宣布落實的結果:

“我這邊的克萊因·加裏和東區的法洛閣下已死亡,但還剩兩個你會願意重點關注與再找一次麻煩的存在。瓦倫丁·馮,戈貝利爾·貝林。”

“除了活著的蟲族。你也敬重貓眼的一切,即使你那邊的貓眼似乎曾有過一段傷害你的時期,你仍然視貓眼為一個值得尊重的地方。”白裝軍雌閱覽到的記憶其實不多,但也足夠剖出銀發閣下的相關弱點。

高坐于權力巔峰太久,有些事情的發展脈絡和結果,對于第一軍總長阿努什卡·卡許而言,就和清水底下的鵝卵石紋路一樣清楚。

“你特地趕在生日婚宴前都要來一趟貓眼,不顧強折躍的重壓…貓眼有蟲傷害過你,也有蟲拼盡全力救你。也許是死亡的克萊因·加裏和法洛,或是上代議長洛林,又或是藏在貓眼地宮裏的奇異……德斯蒂尼,能請你停留的人事物有很多。”白裝軍雌低頭,靠近時寸瑾耳側,“當心剝.皮刀與火焰,那是軍派蟲族最愛也用得最順手的玩具。那張雲床上,有釘槍,帶細刀片的鞭子和咬碎的齒套,你已經了解軍派蟲族的耐力。”

“……”時寸瑾側臉。系統要是跟來,又要尖銳爆鳴到好幾個小時沒辦法工作。

白裝軍雌順勢伸手撚過銀發閣下一縷長發,喉間鳴響一聲長長的‘hum’音,若有所思,“一頭銀發,這樣的性格…”

“不錯的推論。”時寸瑾回以同樣的平聲慢調,“然後,你打算用瓦倫丁·馮的安危,或放任戈貝利爾·貝林繼續膨脹勢力,借此來勾起我的自主停留欲。還是打算用他們來威脅我,就像你上一周做的大清洗,砍下他們其中誰的鱗翅與尾鱗,作為恐嚇品展現到我眼前。”

“又或者掀起焚燒的海,淹沒貓眼主星,將聖宮化為灰燼。”

撚銀發觀察的那只白手套頓住。

同秒,黑暗翅籠裏就剩時寸瑾的呼吸聲。

“你清楚的看,我清楚的聽。”時寸瑾聲音輕輕,開始有些明顯的情緒,是帶刺的笑意。“你以為我靠臉,神經觸須,或是荷爾蒙的威力成為聖?”

“如果你以為不停地挑明我在意的東西,持續性利用搶奪話語權的方式進攻我……”時寸瑾笑了一聲,擡起一只手,搭在白裝軍雌佩戴勳章的左胸側,指尖輕輕勾著一條細細的配飾金鏈,拉開,回彈。

“我能分得清楚你,自然分得清楚到底哪些才是我的親朋好友和導師。”

“你甚至生著一張日日酣睡我頸側的臉,我都能做到只看一眼就轉身,何況那群從未和我産生交談,對視,只不過與我朋友生著同一張臉的東西。”時寸瑾唇角含笑,措辭刻薄。“不過一片鬼影,他們的生死對我沒有任何意義。”

“就像你的情緒需求和脅迫在我眼裏沒有意義,一如你對我沒有意義。”時寸瑾倚著白裝殘影的胸口,下巴尖壓對方頸側,面無表情,聲音溫柔近乎情人囈語:“送我到此的奇異只為讓我見證另一條可能性。我是可能性中的實體,你現在擰斷我的脖子,最多讓我實感回歸後做幾夜噩夢。”

時寸瑾從不怕應對威脅,他的確會因為一時心軟妥協,但絕不會一直因為心軟妥協忍耐,誰要敢用惡意的刀刺向他所在乎的,哪怕只是舉起比劃,時寸瑾都會砸斷那只舉起的手。

“我或許會反感看到你這張臉一陣子,但只有我緩過來,我的伴侶還是我的伴侶,白裝的你落在我記憶深處,只會變成一個……唔。”

白裝軍雌擡起手,捂住時寸瑾的嘴。

第一軍總長阿努什卡·卡許看到的故事還是太少,少得像一瓣從甜果上撕下的薄皮,只能從中嘗到一點點虛幻的甜與蜜。并不知果實成熟前,實則刺辣酸澀還有劇毒。以至于現在,說出的話正爆時寸瑾雷區。

又是一陣幾分鐘寂靜。

“只是,一個玩笑。”白裝軍雌說。

“叮叮。”白裝軍雌聽到自己的徽章輕響,他垂下視線。

被捂嘴的銀發閣下曲起搭在白裝軍雌胸膛前的手指,在軍服左側一排徽章的位置,叩了叩,敲門一樣。

白裝軍雌隔了十多秒才松開。

時寸瑾恢複聲音自由以後,也沒說話。兩人陷入某種奇妙的中場休息。

再一次開口還是白裝軍雌。

“剛剛的話的確刺傷了你。”白裝軍雌說。

“所以我讓你痛。”

白裝軍雌沉默幾秒,“一個有用的實證,你不像你自己說的那麼刻薄。”

時寸瑾微笑:“實證?又在考慮比虐./殺焚燒更輕一點的威脅?再試試呢,我還能說的更過分。”

“見證什麼。”白裝軍雌沒有感到尷尬和猶豫,他就像嘗過人血的野獸,腦子裏只有一個追擊念頭。某一類威脅用不了,好,放棄,立刻探查下一個能撕咬出傷口的弱點。他直接問:“奇異要你見證,你之前站在花池前,先是看我,才轉頭去追瓦倫丁·馮的隊伍。你是貓眼求以施舍仁慈的聖,他是被貓眼制造出來的僞聖,血骨達不到聖標準,意志不夠,他的身邊長滿蛆蟲。那個奇異是讓你看失權的聖閣下會遭遇什麼?”

“……”再一次。盡管時寸瑾對眼前殘影沒什麼好感,個別時刻,仍會由衷感嘆,【阿努什卡·卡許】當夥伴,不錯。當對手,災難。

白裝軍雌說:“你心率微秒變了,你的謎底就是這個。你見證失權聖閣下遭遇的一切,我,那群蛆蟲,還有瓦倫丁·馮。之後,那尊水晶就會帶走你。”

“正確地說,是回…嗬!”時寸瑾忽然被白裝軍雌單手攔腰抱起!

白裝軍雌松開四翅構建的蝶籠,左側兩翅黑翼嚴嚴實實包裹住銀發閣下的身形。

聖宮盛夏的陽光只在時寸瑾視線裏閃了一瞬就熄滅了。

???

白裝軍雌摁住時寸瑾的後頸,把時寸瑾的臉壓到自己懷中一側,君主蝶鱗翅特有的長形蝶尾突一瞬就蛇纏繞綁緊時寸瑾的雙腳。白裝阿努什卡壓得太過用力,時寸瑾不僅動不了,沒辦法開口,一時還有些窒息。

白裝軍雌藏抱著懷中閣下往玫瑰園外走去,直接先一步帶走銀發閣下,一點見證可能都不給。

下一秒,沒辦法觀察外界的時寸瑾聽到另一個軍雌的聲音從花園門方向傳來。是之前封園的副官。

副官恭敬的聲音裏透著點遲疑,“……長官,您放出鱗翅裹了什麼,裹空氣?…哦!”副官燙嘴一樣改口:“您是帶了,呃,鱗翅裹藏帶了一捧玫瑰出來是嗎?好的,我會盡快為您準備好一切水培花卉的物品。”

白裝軍雌軍裝下的肌肉一霎僵硬如鐵,硌得時寸瑾臉疼。

“叮叮。”阿努什卡·卡許忽然又聽見了胸前徽章被輕輕叩響的細聲。

但他沒有低頭,也沒有垂視線。

他只是定定的,看著忽然進園的副官。“你聽到了什麼。”

副官:“……”

大佬是在質疑我貿然進來,封園疑似沒封好嗎?臥槽,失職!

副官頭都不敢擡了,輕側耳朵,集中了蟲生最猛一次的專注力聽了周圍一會。恭恭敬敬地回:“泉水流動聲,風吹動樹葉的聲音。周圍十公裏的貓眼仆從我們已經清理幹淨,我們的蟲一直守在外面,不管誰都不能聽到您在園中動靜,多請放…”“金屬響聲。”

叮叮——叮叮。阿努什卡·卡許平直地說,“綬帶金鏈搖晃的金屬響聲,你聽見了嗎。”

副官:“……”

大佬別嚇我。

副官深吸一口氣,“報告總長!完全沒有!我只能聽見風聲水聲樹葉搖晃和您我兩蟲的呼吸聲!我進入封閉園區也是因為一道問令!”

“……”白裝軍雌只沉默了很短的時間,短的讓人錯覺他只剛剛深呼吸了一下,他沒什麼情緒起伏地問:“誰的詢問。”

“來自貝林禮儀長的仆從。”副官立刻口述回報,“詢問您為何封了聖宮前廠的迷宮花園,如果是想要提前測定您日後在貓眼的居住點,貓眼那邊表示能提供比迷宮花園更優越的居住選址,每一個選址都帶著一個或多個盛放玫瑰的花園。”

“聖宮前的花園僅作一處賞心悅目的景觀在使用,無法為您提供舒適的居住以及休息體驗。”

“回複。”白裝軍雌說,“貓眼主星,我只要這個花園。”

副官一時遲疑想勸,但還是很快點頭,“好的。”他很快離開。

當花園徹底安靜時。

阿努什卡·卡許又感覺到懷中閣下的手在輕輕勾他的綬帶金鏈。

“叮,叮。”

阿努什卡·卡許控制鱗翅禁錮松開些許,讓銀發閣下能夠在他懷中小幅度活動。

“為什麼只有我能看見你。”白裝的阿努什卡·卡許漠然地問,“我真的瘋了,還是我現在陷在一場夢裏。”

你來自一個死去的世界,你本身就是一場馬上即將結束的荒誕夢境投影。時寸瑾倚著這道殘影,但撫在對方胸口上的手掌,卻能感觸到白軍裝下有一顆沉悶的,久久才跳一下的心。

“你沒有瘋。”時寸瑾最後這樣說。接著,時寸瑾感覺到一陣疼。白裝殘影再一次很用力地將他勒著擁抱。同時,時寸瑾感受到熟悉的輕飄飄感覺緩緩從腳踝浸潤而上。

第七聖的感應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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