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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循環(七) 戀愛喜劇,主演卡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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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愛循環(七) 戀愛喜劇,主演卡許和……

時寸瑾撿起落在胸前的簡寧權戒看了看。

戒面的家徽紋尚且完整, 戒托已經斷裂扭成兩條細線。

戒托的金屬斷面還嵌著點碎人皮……時寸瑾閉了閉眼睛。誤將學長閉眼當作互動信號的奇美拉獸立刻低下大腦袋,用鷹喙碰了碰學長擡起來擋住它靠近的手掌心。

巨獸停了一下,又用喙嘴輕輕頂了頂時寸瑾被夜湖凍成青白色的手, 發出一聲低低長鳴。

短短幾秒, 純黑奇美拉滑動露在嘴外的猩紅蛇舌,敞露更多舌根。

猩紅獸舌非常長, 舌根全部伸出來, 又粗./又長還布滿跳動的白筋膜。蛇舌活血般鮮紅, 冒著細微熱氣, 仿佛真的有一條被剝鱗的毒蛇被縫進了純黑奇美拉的嘴裏。

分叉的剝皮毒蛇禮貌地輕輕舔了時寸瑾的掌心紋路兩下, 猛一瞬用力擠進時寸瑾的手指縫,血紅獸舌一如蟒蛇絞死獵物, 靈活滑動卷舔時寸瑾的手指, 發出小狗舔水碗的滋嘬滋嘬的黏./膩水聲。

血紅的獸舌苔面浮著一層粗糙軟刺, 即使只是最輕柔的刮蹭,蛇舌仍顯得粗魯要命,仿佛要把學長手指上薄薄一層白皮吻透, 嘬吮出皮下甘甜的血液。

時寸瑾被夜湖凍得青白的長指很快冒出一層清透的水光紅。

那條靈活有力的肉舌動作快得像人從蠔殼中吮食蚌肉, ‘嘬’得一聲一眨眼, 時寸瑾在全息月光下白的泛青的手指、手掌、手腕就被純黑奇美拉用猩紅的長舌纏綿地卷住,活蛇一卷一扭, 一寸一寸將僵直的白鱗細魚活咽腹中。奇美拉用喉嚨含住時寸瑾的手,用火爐一樣的血肉組織為其供暖。

起碼三秒整,時寸瑾都是失語狀態。

疑似過敏的雞皮疙瘩顆粒像發燒高溫那樣一瞬染紅時寸瑾的背頸, 他被嵌合獸特殊到令人反胃的軀體構造震懾住了!

他的手指,在奇美拉的喉道——本該是由肌肉和軟骨組織組成的喉管裏——摸到了密密麻麻的,疑似章魚吸盤口器細齒的倒刺。

那些組成喉道的軟骨倒刺熱情湧動著, 無數根軟刺喉肌猶如人齒——“咔噠咔噠”——輕而快速的、頻繁舔吻時寸瑾的手掌心,親昵地嘬咬時寸瑾僵硬的手指尖,一遍遍舔過時寸瑾的指骨。

奇美拉獸很快就用嘴捂熱了時寸瑾冰冷的手。

“………”時寸瑾輕側過臉,深呼吸的鼻息有點不穩。他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嵌合獸】一詞的含金量。

[…3、2、1。中場休息時間結束。]只有時寸瑾能聽到的懲罰提示音陰魂不散地響起:

——[請在規定時間內完成項目。

懲罰機制第一輪第三檔:欲壑難填。(關鍵信息提示:您將對接下來第一個看到的全息人偶産生湧泉般的欲望,主動求偶交纏身體。)

如若再次消極應對親密互動,180秒行動倒計時結束後,您會獲得,…,…等一系列外傷懲罰。

執行倒計時180、179、178]——

“……”時寸瑾眼神條件反射往下一掃,周圍百米內唯一有可能被懲罰程序判定成全息人偶的巨獸正匍匐于他的身體上方。

一頭身長接近三米、臥下來能把他整個人蓋住、雙翅展開近四米的奇美拉獸,現在正用吸盤喉嚨含情脈脈地啃他手腕……現在已進展啃吞至一截手小臂了。銀發學長的眼神放空了兩秒。

人不可能,至少,不可以太開放……,…,…。奉行開明教育的時寸瑾難得在心裏罵了兩聲粗話。

但又忽然,時寸瑾在幹脆利落決定硬抗一次電療的下一秒,想起卡許之前威脅他的話:【我不可能看你受刑而無動于衷,我會再次靠近你,觸碰你,直到找到緩解你痛苦的方式?!?br />
“……”時寸瑾再次條件反射看了看純黑奇美拉,他一個閉眼動作都能刺激奇美拉獸低頭吞……用一種較為原始的供暖手段示好。

這頭嵌合獸要是發現他在忍痛會做什麼?那畫面太狂野,時寸瑾一秒都沒讓思維拓展開。

[…150、149…]耳邊行動倒計時一直在跳。時寸瑾沒有沉浸在浪費時間的猶豫中,他很快想到一些處理親密互動的作弊辦法。有的見效快,有的見效慢。

考慮到西校生那邊還在拼命推競賽冠軍的進度,時寸瑾自然要多考慮一點:萬一,正在努力的西校生被兩個後來投降的東校生用聊天話題拖住時間,來不及去撈第二個幸存的北校生進行投降,重傷下線的簡寧就已經治療完畢,再次登錄競賽區……競賽局勢又會變得糟糕。

時寸瑾現在十分需要第三檔結束的中場休息時間去盤活/推動競賽結果。

他輕抿了一下嘴唇,選了一個見效快的思路:直接欺騙利用這頭不具備完整人權的嵌合獸。

如果眼前的全息偶是思維正常的一年生卡許,時寸瑾不會選這個見效快但對彼此都沒什麼好體感的處理辦法。但眼前的全息偶只是一頭獸,一頭神經程序可以隨時被AI西比爾改寫的獸。

“阿努什卡。”時寸瑾放輕聲音,試探著對在邏輯上絕不聽從異區人指示的奇美拉獸說:“舌頭松開我的手,你咬的我有點疼,能讓開趴到一邊去嗎?”時寸瑾眨了下眼,主動用抿起的唇碰了碰低頭含他手的純黑奇美拉毛茸茸的前額。

奇美拉獸用從未眨過的異色瞳穩穩盯著銀發NPC,仿佛沒聽懂似的,尖喙像蛇口一樣越咧越大,露出口中更多脈動的血紅色口腔肉,它安安靜靜含啃時寸瑾的手,舔時寸瑾的指關節,嘗試溫暖更多。

但時寸瑾能感覺到手腕的緊束感稍微松了一點,手指被小牙齒啃咬的密密麻麻感覺也大幅度減輕了。

時寸瑾心間一頓,一個猜測緩緩落實。他準確地對純黑奇美拉說:“阿努什卡,我想你從我身上起來,趴到旁邊的草地上,露出腹部。夜間的草地很冷,”時寸瑾垂下眼睫,遮住沒有情緒流動的眼睛,聲音輕輕地說:“我想臥睡在你的腹上取暖,我需要你,需要你身體的熱度。”

一開始奇美拉獸沒動。

時寸瑾聽著倒計時數減少,一邊耐心等待,一邊推測卡許和簡寧的競技情況。

北區的嵌合獸不會聽主人之外任何人的指令,哪怕是主人的直系血親、親血兄弟,子嗣和伴侶。

這些嵌合獸在現實裏被北區醫療多次拆解縫合,腦神經一次次被手術器械撕裂強制去適應新的肢體,它們很難記住24小時同行同眠的主人之外的任何人。嵌合獸是一種畸形殘忍的重武器,也只有在全息聯校這種能開關神經思維的虛擬網絡裏,巨大的畸形獸才顯得溫順安全一點。

過去四個月,不管時寸瑾踢開純黑奇美拉的嘴和鼻子多少次,有著30%獸思維的純黑奇美拉仍然一次又一次興致勃勃地去咬時寸瑾的褲腳鞋子,時寸瑾面露不愉,它全當感知不到,只顧我行我素釋放自己想貼,要貼,必須貼的暢快欲./望。

這頭叫做黑戰神的奇美拉獸是不可能聽從時寸瑾的指令的。

除非——

第十秒的時候,純黑奇美拉蠕了一下身體,擡起趴臥在草地上的後半身,站直身體,吐出時寸瑾的左手。

——現在用奇美拉身體在行動的神經思維是阿努什卡·卡許。他百分百會聽菲特學長的話。

時寸瑾躺在純黑奇美拉的陰影下,作為聽話的獎勵,他伸手逗了逗嵌合獸的下顎,手指穿過奇美拉獸威風凜凜的純黑色獅鬢,摸了摸它。

純黑奇美拉的喉腹條件反射響了兩聲愉悅的隆隆聲,但兩聲過後,它就止住了。奇美拉獸收過踩在時寸瑾左肩一側的前後肢,巨大的似鷹似獅的頭顱像鷹臺那樣穩定保持一個水平線,異色獸瞳牢牢盯視時寸瑾。

它在時寸瑾身旁二十厘米的草地上側臥躺下,對時寸瑾的方向露出純黑底絨的腹部,同時它又揮動了一下盤在自己後腿的毒蛇長尾。

蛇形長尾在草地上發出梭梭聲響,瞬間鑽進時寸瑾半開不開的校服外套,虛虛捆住時寸瑾的腰身,捆死時寸瑾騙它起來再翻身逃開的微末可能性。

仰躺的時寸瑾視線往下一掃,在他攏亂扣緊的校服外套開襟衣縫處,閃著兩粒瞳孔幽光。一頭巴掌大的三角形蛇頭趴在他的心口——那是奇美拉獸嵌合的狩獵尾,一條仍然保留攻擊獠牙和毒腺的活蛇——從時寸瑾外套下擺鑽攀而上的黑蛇纏了他的腰兩圈,最後把三角頭壓在他的心髒肋骨上方,盯著他,輕吐蛇信。

神經意識完全寄載在獸兄弟腦域的阿努什卡·卡許危險了許多。

時寸瑾表情不變,手肘撐地,往奇美拉獸的方向翻身,靠向奇美拉獸的腹部。他輕呼吸蓄力,伸手攥住奇美拉獸的腹部絨毛,真的如所言一般,往奇美拉獸橫臥下來也有一米四高的腹部上側攀動,準備整個人躺上去。

純黑奇美拉動了動懸立頭頂的長耳——它有一對類似獰貓又似狼科的尖長的薄皮耳朵——右耳仍然警惕地尖直立著,左邊的長耳卻困惑地歪折起來,好像有點不敢相信銀發學長真的主動貼他了。

黑獅一紅一金的獸瞳牢牢盯著兩下爬上自己腹部的人類……它慢慢放松了警惕,松開卷住時寸瑾腰腹的毒蛇尾,它的身體緩緩側傾,逐漸仰躺成四肢朝天,方便學長攀爬。

又一會兒,奇美拉獸躺在草地上的毒蛇尾心虛似的飛快滑動兩下。

下一秒,奇美拉獸拱聳了一下腹部,讓三兩下敏捷攀上它腹部馬上就要調整坐姿的銀發人類猝不及防往前一傾——

時寸瑾用力抱住奇美拉獸的前肢腳掌固定自己不滑下去,臉一下子主動埋進奇美拉溫暖的毛茸茸獅鬢叢中。一擡頭,嘴裏還含到了點短絨毛。

時寸瑾擡起臉,純黑奇美拉正歪著似鷹似獅的腦袋看他,異瞳尖棱棱的,光明正大伸過尖尖的長喙,輕輕蹭掉時寸瑾臉上沾到的黑色底絨。

奇美拉的鷹喙輕輕一動,喙縫上下張開,一抹猩紅閃過——“不行?!睍r寸瑾一把握住純黑奇美拉的尖嘴筒子,順勢借力,重新在獸腹上方坐直身體。

被捉住嘴的奇美拉不舒服地動頭,想把嘴抽出來。時寸瑾屈指敲門似的敲了敲奇美拉堅硬的喙嘴,慢聲慢調:“再裝狗,以後真把你看成狗?!?br />
純黑奇美拉發出一聲輕長的低鳴,一紅一金的眼球一側忽然滑出兩片類似鳥類的薄肉色瞬膜,肉皮一樣的瞬膜蓋住異色獸瞳幾秒才重新滑開,那雙異色瞳仍作一派直勾勾盯視,假裝沒聽懂。

時寸瑾笑了一聲,又叩叩敲了敲奇美拉獸的長喙,“剛剛瞬膜都嚇出來了,你的獸兄弟生物反應比你真誠好多?!?br />
“…………”奇美拉巨大深黑的尖喙臥在時寸瑾掌心,徹底安靜不動了。

[…77、76…]倒計時在時寸瑾耳邊輕巧作響。

時寸瑾將落到前胸的銀發捋到肩後,往奇美拉腹部俯趴,胸口剛貼上奇美拉獸前胸凸起的肋骨,就感覺獸肋骨下有一陣不馴的,越演越烈的跳動感在輕輕叩他胸口。

那是純黑奇美拉的心跳…那心髒的跳動速度又重又快又不正常。

髒器脈動的震感輕易穿過獸骨獸肉獸皮,撞出過于欣快密烈的壓迫感,奇美拉獸的心像擂鼓錘,咚咚砸著時寸瑾相貼的胸口。咚咚咚,心跳一下烈過一下,仿佛奇美拉的胸口裏住著一個暴怒的人,這個人正在拼命擊打一層層肋骨肌肉皮毛,像是想要砸穿骨肉皮的阻攔鑽出來,又像是拼命叫時寸瑾,看我看我看我——咚咚咚——那顆心興奮到不畏懼跳烈而亡。

過于激烈的野獸心跳聲攪得時寸瑾安靜思慮的心聲也跟著亂了。

奇美拉獸輕輕歪了一下頭,盯著時寸瑾稍有不愉的臉,它抻動頸骨,尖嘴不動,頭頂長長的尖耳豎起來,天線一樣往時寸瑾方向湊。

尖耳頂上的毛尖輕輕顫著,撓了撓時寸瑾的眉心癢癢,想要逗出時寸瑾的笑。

“——”時寸瑾似笑似嘆一聲,捉住那兩只搗亂的尖耳,捏了捏,“是不是和你酷酷的人像不太符合了?”

純黑奇美拉眼球上的瞬膜綻出又收回,異瞳尖棱棱沒情緒,又一副沒聽懂的獸樣。

時寸瑾沒再浪費時間,他伸出手,一只手順著奇美拉獸的頸肩滑下去,上身摟抱住奇美拉獸的一條前肢,腰部連著腿魚滑兩下,雙腿用類似騎馬時輕夾馬腹的動作輕輕擰在巨獸的腹部兩側。交纏——時寸瑾玩著文字游戲,身體臥趴在獸類最脆弱的腹腹部處,用一邊手和雙腿緊緊擰著巨獸腰側,固定好自己。

然後,時寸瑾重重握了一下奇美拉獸尖喙,又放松力道,彎著眼睛與那雙盯著他看的獸瞳對視。

這是一雙冷血爬行類的連針孔狀獸眼,瞳紋像幹枯迸裂的血漬,盡管從見到時寸瑾那一刻開始,奇美拉的眼睛就是獸類興奮態的細針樣,但對視時,它的眸光越亮,越是透出這雙獸眼被縫合改造多次的冷血殘忍感。

“接下來,我要你半張開喙嘴,沿著喙齒邊緣,探出分叉蛇舌中的一條舌尖。”時寸瑾聲音很溫柔地奇美拉獸說,“如果你能在我允許你再次行動之前,一直保持喙嘴半張,一動不動,只伸出分叉舌頭中的一條,任我使用……”

純黑奇美拉盯著銀發學長,尖長的耳朵警惕似地緩緩直立,蛇尾緩慢地一下又一下腹磨草地。它在認真聽。

時寸瑾盯著奇美拉的異瞳,像在野外遇到狼襲一般與其對視,視線不轉,拼著雙方未知實力的隱形的威懾力。他的頭不動,雙唇做了個輕嘬動作,在奇美拉長長的喙尖上碰了碰,“…等我結束工作,我會再給你一個吻,并且允許你把長舌深入,像親我的手指一樣親我?!?br />
純黑奇美拉瞳孔極致縮成了一條極致的線,尖長的薄耳猛地怦漲炸毛,磨草地的毒蛇尾更是直接繃直翻肚了。它猛地張開尖喙,一大團似剝皮的血紅活蛇盤在一起分叉舌頭咕嚕一聲激動地嘴裏掉了出來,又被它快快的,快快的卷回去。

但銀發學長的表情還是頓住了。

純黑奇美拉僵直好幾秒,才小心翼翼半張喙齒,慢慢探出一條尖細活熱的血紅蛇舌尖,輕輕,輕輕舔了舔銀發學長的領口扣子。

銀發學長眉頭凝了起來,慢聲慢調的笑——純黑奇美拉喉腹發出煩躁的嗡鳴隆隆聲,它分不清銀發人類到底高興不高興—-時寸瑾垂著長睫,居高臨下但眼神十分寧靜地看它,聲音輕輕地說:“蠢蛋。蠢蛋沒有吻我的機會,再犯蠢一次…”他伸出手指穿過奇美拉威風凜凜的鬢毛,“我就考慮去親那頭蛇狐了?!?br />
純黑奇美拉畸形的獸瞳頓時兇神惡煞!

它兇神惡煞地張開嘴,又重重“咔噠”一聲合緊了上下兩排喙齒,喉腹發出綿綿的呼呼音。

銀發學長神色平靜地又笑了它一聲,這才緩緩低頭,弧線柔滿的雙唇輕輕嘬起,就要碰到奇美拉獸的蛇舌的時候,長停了五秒鐘。接著,奇美拉看到銀發人類眼裏出現了真正的星星,他忽然放松地笑了,那張平靜如玉刻面具的溫和表情頃刻間化了,露出真正愉快的明媚淺笑。

“是啊,發生了很多事情…總之,你先接管一下阿努什卡·卡許的智腦環操作權限,密鑰是……”銀發學長擡手摁住奇美拉的長喙,輕側頭,和空氣中不存在的人對話,“其他的…晚點和你說。你聯系一下北聯盟領事,給這個孩子的線下地址派遣一支我們醫療城的神經醫療專家。嗯,他現在這個情況很不對勁,整個人類思維都和奇美拉腦神經融在一起,對,所以校務AI沒有判定他重傷掉線…是啊,他應該像簡寧那樣先下線治療。”

銀發學長安靜兩秒,才又說:“北區人的愚蠢和好勝心一樣出名,這一屆的北區金冠是一個成熟的合作者,我不需關注也不需去研究金冠之外的北地人。北聯盟派遣一支醫療隊,刪幹淨這頭全息獸偶接觸我的記憶數據,北區話題到此為止。然後你再給西聯盟發去一封信函,接著處理一下…什麼?東聯盟,不必,他們自己會找過來。接著,你去處理——”

——刪幹淨這頭全息獸偶接觸我的記憶數據。

——我不關注北區金冠之外的北地人。

——到此為止。

三句似是而非的話打著旋兒,緩緩消失在阿努什卡·卡許的記憶深處。

在一片醫療儀器瘋狂報警的尖銳嘈雜聲中,阿努什卡·卡許痛苦地恢複神經意識,大腦一片空白。他躺在臥式全息艙中,全身因頭顱、心肺、連接脊椎的全息芯片[已燒毀]的劇痛而痙攣抽搐,阿努什卡張開嘴,渾身劇痛到發不出一點氣音,只是張著嘴,脊椎腰背高高繃弓出一條劇痛的弧線。

——刪幹淨……,……

——……,金冠之外,…

——到此為止。

生在永凍之地的年輕北地人從未見識過正常的四季,從未見識過異區人口中所說的自然而來的春天。春天帶來萬物複蘇,春神帶來一切萌芽與希望。

18歲的阿努什卡·卡許人生中第一次接觸到最接近愛戀的世界風光,只管手腳并用跌跌撞撞地追逐春神的眸光,看不到春神微笑永恒凝視的方向有什麼,全然不顧追上之外的任何一切了。

于是銀眸的春神回吻他,輕笑著,賜下那如刀割重錘般,撕碎他心與靈的賞。

“——滴——!”全息艙的警報聲終于喊來了別墅另一頭的家長。

“全息艙怎麼會響那麼長的醫療警報!”一道由遠漸近的聲音驚愕地喊,“弗朗明戈——!叫車?。 ?br />
當阿努什卡再次醒來,看見一片風格和北地醫療城完全不同的重癥室天花板。

同樣是漆白的塗料,但裝飾著精致柔和的淺色牆紋飾,牆上還掛了不少配色統一又清透純淨的花卉圖、景觀圖,病床的被褥和枕頭更是一款有別于北地能夠強效保暖的厚重毛氈的輕蓬蓬的充絨被,單間重癥室在滿足消毒標準的前提下,竟然還像度假別墅的主臥那樣打了兩個頂牆落地的大窗。

午後的陽光穿過特制的玻璃落進來,在淺米色的吸音地毯上鋪出光暈草坪,房間溫亮明爽,給人一種舒適輕飄的柔調。如果不是病床四周一系列標準重癥醫療器械,阿努什卡還以為自己到了雙親的度假海島別墅。

阿努什卡眼神放空幾秒才轉動幹澀的眼球,病床旁邊坐著自己的親長之一,拉文·斐多因。他單手撐著下顎,閉目小憩,肩上有一件寬大的黑軍裝。阿努什卡認出那是他另一位親長的外套。

“喔…怎麼不出聲?頭還疼不疼?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嗎?”拉文·斐多音被病床頭的小提示器響聲叫醒,發現親子睜眼,他馬上摁呼叫鈴,站起身給親子倒了一杯水,才想起來醫囑提醒過他:經歷過一次真實全息死亡,腦域嚴重受刺激的病患暫時不能進食。

拉文·斐多因只好握著紙杯坐回沙發,皺眉關懷而憂慮地詢問:“你在普羅米修斯遭遇了什麼?我們把你從全息艙撈出來的時候…”拉文·斐多因嘴唇顫了一下,臉色蒼白地說:“貼在你後頸的全息芯片都燒得融化了,要不是正好今天我和你父親在家,那枚全息芯片持續融化……還不知道會把你的脊椎傷成什麼樣?!?br />
“我睡了多久?”阿努什卡閉了閉眼睛又睜開,總感覺忘了什麼,他有些困惑,“我為什麼來這裏?”

拉文·斐多因點點頭,很快給親子解釋清楚:你傷于一場競技賽,傷勢嚴重,目前在中立區醫療城接受救治。你的腦神經手術結束時間剛滿三十分鐘,傷愈大腦還不能很快運作,會有一陣很短的間接性遺忘癥,但只要等術後24小時,幹細胞和腦髓液治療針修複好腦域神經對接的刀口,就能想起自己到這兒的前因後果。最後,拉文·斐多因說:“距離我們把你從全息艙裏抱出來,剛過27小時。”

阿努什卡躺在病床上,感覺在聽一件和自己無關的經歷,他沒說話。

隨即,拉文·斐多因又把話題轉回親子身上,關懷地問:“你是因為在學校裏看中什麼非常非常想要的—特殊成就?特殊學習物品?…”

拉文·斐多因不太了解全息聯校的獎勵機制,只好一個個念完,才又說:“…,之類的東西,才不願意輸掉那場競賽,硬是強撐把神經意識轉移到小黑的腦袋裏?”

不知道。病床上的阿努什卡回以沉默。

“你要是喜歡全息聯校的什麼東西,你應該回來和我們說,和你的老師說,我們可以找來送你。你怎麼能把自己塞到小黑的腦子裏……小黑的腦子本來就不好,你的神經反應速度是它的十倍還多……你對你的獸兄弟太過分了。”拉文·斐多因憂郁地說,紅眸裏全是血絲。

病床上的阿努什卡聽到獸兄弟的情況,眨了一下眼睛,聲音沙啞地問:“黑戰神受傷了?”

拉文·斐多因客觀地說:“除了腦容量變得更小,脾氣更暴躁了,它身體比你健康。”

頭腦仍然墜疼眩暈的阿努什卡沒什麼表情地掀動眼皮兩下,當作贊賞獸兄弟堅強的贊賞回應?!八亲詈玫摹!?br />
“是啊。”拉文·斐多因半是無奈半是嘆氣地說,“你指示它把東聯盟的簡寧當成磨牙棒咬得碎五碎六……你們在闖禍方面也是最好的。”

但拉文·斐多因沒揪著親子說教,他直接跳到下一個話題:“你父親得知你的傷病原因是因為想要競賽冠軍,硬撐重傷不下線,他氣壞了??氯R斯還不清楚你為什麼住到重癥室,等等他來看望你的時候,當心點別說漏嘴?!?br />
“中立區的醫生才把你的腦神經修複好,不要再刺激柯萊斯召喚他們來治你第二回。”

阿努什卡平平淡淡地說:“不記得競賽情況,沒的說,請放心?!彼D了一下,“我贏了嗎?”

拉文·斐多因無奈搖頭笑了笑。

“……”阿努什卡抿嘴,“老師怎麼也過來了?”

“你們這場競賽牽連了一些重要人物的子嗣…”拉文·斐多因搖搖頭,不願多說,“總之,柯萊斯趕過來是替你們撐場子的,等你好了能下床了,你還要去和幾位西區人道歉……”拉文·斐多因適當停了幾秒,溫和地說:“裝一下也行。你控制小黑亂跑的時候,把他們嚇壞了。你要走的道歉流程是禮節,北聯盟簽署合約的時候,答應過不讓嵌合獸亂行動…”

“亂跑?不會的?!辈〈采系陌⑴部ū砬槟?,“我不會為了亂跑去強控黑戰神的頭,應該不是這件事…”阿努什卡皺眉,有點想不起來是因為什麼,一用力想,腦部就刺疼。為了轉移注意力,阿努什卡接著問:“除了我,這場競賽還有誰下線就住進了中立區的醫療城?”

拉文·斐多因笑了一下,他聽出了親子語氣裏不滿意自己太遜的糾結煩躁,便安慰了兩聲:“當然不止你,還有一位有分量的東區人也住進來了?!?br />
他壓了一下聲音,誇了誇親子:“你把東區的簡寧少家主重重擊垮了,中立區的神經科技當合衆盟之最,大簡寧火急火燎把人送過來,現在就住在你這間房的樓下房間……阿努什卡?”拉文·斐多因聲音忽然變輕。

他看到親子忽然放空的眼神,那雙繼承他與弗拉明戈眼睛顏色的紅金色異瞳輕輕縮成一個針點,接著,阿努什卡僵硬的面部肌肉上的唇肌群輕輕提著抽搐兩下——他的嘴唇在面無表情的情況下,嘴角向兩邊而上,咧出一個神似鷹獅嵌合獸的怪異微笑,露出嘴裏上下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

阿努什卡輕輕磕合兩下牙齒,犬齒咬合,發出幾聲“咔噠、咔噠”音。

拉文·斐多因的表情頓時更憂郁了:“……家裏只能有一個孩子腦袋不好使,阿努什卡,別學小黑?!?br />
“我想起一點零星的競賽細節,我是為一個人決鬥……”阿努什卡動了動手腳,確定自己能控制四肢,他的聲音是重病手術後的病人特有的空洞聲調,“很重要…很重要的人…我有點想不起來…沒事。我直接過去問,那個人會讓我滿意?!?br />
“什麼?誰?你要問誰?天!”拉文·斐多因一邊摸智腦環發消息,一邊站起身,伸手就要去摁親子的肩膀,“你才剛結束手術不到30分鐘!不要起…!”

“弗蘭基米爾·簡寧?!卑⑴部ㄏ崎_被子,利落下地,動作一絲不抖,鷹狼一般閃過親長伸過來阻攔的手,“您好好休息?!币徽Q?,他就從病房裏消失了。

好巧不巧,智腦環在這時接通。

“——滴——”

拉文的智腦環傳出弗拉明戈·卡許溫柔的聲音:“累了?我這就安排車送你回…”“完蛋了?!崩摹れ扯嘁蛴糜悬c恍惚的聲音急急打斷伴侶的話。

“阿努什卡說自己是因為一個很重要的人打了這場競賽,他剛剛離開病房去找這個人……臨走前還說,弗蘭基米爾·簡寧能讓他滿意。”

“……”智腦環對面安靜幾秒。

拉文·斐多因能聽到智腦環那一頭,有誰發出了一聲一閃而逝的鑽心般的烈咳聲。

對面的弗拉明戈·卡許再次開口,聲音裏有一種搖搖欲碎的扭曲氣音:“我剛結束一場話事會,在和中立區、東、西區的領事抽煙休息……拉文,盡可能講講全部……阿努什卡是怎麼回事?——不,我的兒子腦子沒問題,哪怕是有問題,也不會選你兒子攪在一起!”對面的智腦環忽然被捂住了話筒,話筒外,弗拉明戈聲音尖戾地呵斥另一個人。

——“哦,那這次無故開啓的競技賽現在可以結案了。”拉文·斐多因又聽到被捂住話筒的智腦環傳來一聲虛蒙蒙的,羽毛一樣輕柔的笑聲,“一場校園戀愛喜劇,主演是卡許和簡……”

“不可能?。 崩牡闹悄X環麥克風裏傳出兩道顯然是成熟大人的喊聲,他們情緒豐沛地飽含怒火與嫌惡朝對方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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