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雪災(zāi)

過完花燈節(jié)沒兩日，天上又飄起了雪，紛紛揚揚的，一直沒停過。

衛(wèi)婆子看著天上的雪不斷，就開始發(fā)愁。

喻家在郊外買了幾個莊子，喻老頭帶著喻大牛跟喻二虎，沒事就往莊子上跑，去侍弄莊稼，還在莊子上讓人圍了好些柵欄，雞鴨鵝豬羊牛全養(yǎng)著。

年夜飯時，桌上的肉，都出自于喻家自己的莊子。

先前剛下雪的時候，喻老頭又閑不住，帶著兩個兒子去莊子上。誰知雪越下越大，喻老頭跟喻大牛喻二虎都被困在了莊子上，讓人捎了話過來，說是等雪停了再回來。

結(jié)果這雪一下就下了兩日。

衛(wèi)婆子還有些擔心有了身子的李春花會掛念莊子上的喻大牛，影響身子，結(jié)果去了大房的青樸院一看，李春花正帶著杏杏，還有棉哥兒栩哥兒，圍著個炭爐子烤紅薯吃。

見著衛(wèi)婆子過來，李春花還有些驚喜，嘴邊沾了點灰，起身招呼衛(wèi)婆子：“娘，這大雪天，你咋過來了？不過你來的正好，我?guī)е有铀齻兛镜毓夏?，快快快，我給你挑個烤熟的?！?br />
——這沒心沒肺的樣子，衛(wèi)婆子先是有些無語，繼而也是笑了。

也好，這總比想東想西傷了身子要好。

衛(wèi)婆子便也挨著爐子坐了下來，杏杏已經(jīng)挑好了一個烤得金黃流油的小地瓜，拿筷子夾了放在小盤子裏，殷勤的遞給了衛(wèi)婆子：“奶奶，快嘗嘗。這地瓜甜得很?！?br />
炭爐子上還有割了口的栗子在烤，那栗子一會兒蹦一下，一會兒炸一聲的，還有鼻間嗅到的濃郁甜香，外頭肆虐的大雪好似都離她們遠了不少。

再配上一杯熱熏熏的茶，這日子，衛(wèi)婆子覺得神仙都不換。

雪是第三天夜裏停的。

一大清早，鎮(zhèn)西將軍府的仆從們便開始忙著把府裏小路上的積雪給掃了去。

除此之外，還得忙著把房檐上那厚厚的積雪都給除了去，免得壓塌了房梁。

衛(wèi)婆子出去轉(zhuǎn)了一圈，回來的時候神色就有些凝重：“……這雪太大了，說是好些地方都遭了雪災(zāi)了?！?br />
“房子都給壓塌了?！?br />
“城門那兒，已經(jīng)有富戶在施粥了?！?br />
聽得喻家人都有些咂舌。

這雪災(zāi)竟這般嚴峻。

衛(wèi)婆子又忍不住有些擔心被困在山上莊子裏的喻老頭跟兩個兒子。

好在，傍晚時，喻老頭跟喻大牛喻二虎一腳深一腳淺的從莊子上回來了。

衛(wèi)婆子一邊催著丫鬟們上暖身的姜湯，一邊嘮嘮叨叨的埋怨：“……非得冒著雪去，看，差點被困在莊子裏了吧？”

“娘，別提了，”喻大牛道，“這得虧我們跟爹在，咱們莊子上差點出事?！?br />
衛(wèi)婆子一聽，立馬坐直了身子：“啊？”

原來這連天的下雪，壓塌了佃戶的房子，好些佃戶被活埋在了屋子裏，是喻老頭跟兩個兒子，聯(lián)合起幾個莊子的人去救援，可算把還活著的人都給救了出來，并把他們暫時安置在莊子上；後面喻老頭又開了莊子的糧倉，借了糧食給那些壓塌了房子的人應(yīng)急。

當時那些佃農(nóng)，攜家?guī)Э诘亩冀o喻老頭他們跪下了，激動的痛哭流涕。

喻老頭他們這是給了他們一條生路。

衛(wèi)婆子聽得又是後怕，又連連點頭：“就該如此，就該如此?！?br />
他們也是苦日子出身，知道這些看著偶發(fā)的天災(zāi)，是真的能要人命的。

而人，一旦被逼上絕路，做出什麼來都有可能。

衛(wèi)婆子想了下，同喻老頭商量：“……我看城門那有人施粥，咱們要不要找相熟的人家，也開個粥棚？”

喻老頭剛灌了一碗姜湯下肚，一抹嘴，點頭：“成，你說了算?！?br />
開粥棚不是小事，衛(wèi)婆子讓有身子的李春花休息，找來了白曉鳳，蘇柔兒還有阿霧商量這事。

阿霧先前一直在京中，想了想：“施粥其實麻煩事也多。要維持秩序，防止有些人鬧事，或者哄搶……咱們家要想省事的話，可以把糧食直接給善堂那邊，他們那邊的人做多了施粥這種事，熟得很?！?br />
這也是個法子，衛(wèi)婆子聽得點頭：“那明天我們再看看情況，決定是開粥棚還是把糧食給善堂那邊?？偟米鳇c什麼才安心?！?br />
衆(zhòng)人皆點頭。

京裏頭第二天情況又嚴重了些。

京城周邊向來有好些小村鎮(zhèn)依附，這幾日的雪，讓原本剛從前幾年災(zāi)年中緩過一口氣的農(nóng)人，又一下子一無所有。

好些災(zāi)民便往京城這邊聚集。

好些人家都開了粥棚。

聲勢最大的，還屬信國公府的粥棚。

一連開了十個粥桶分粥。

白曉鳳把打聽回來的消息跟家裏人說：“……聽說是信國公府上的大少奶奶小産了，信國公府這也是為了給那個沒出世的孩子積福。”

杏杏聽了便是一愣，想起了花燈節(jié)那天晚上，信國公府的大少奶奶，當時她那腿間流下來的血……

杏杏抿了抿唇。

白曉鳳又嘖嘖一聲：“我還去信國公府的粥棚看了，好家夥，那人多的。信國公府的大小姐還在粥棚裏親自分粥呢，穿的跟仙女下凡似的?！?br />
衛(wèi)婆子一聽，反倒猶豫起來。

聽上去像是京裏頭的大戶人家都開了粥棚。

他們喻家再開，倒顯得像是跟風似得。

再一個，開粥棚的多了，好些人會到處去各個粥棚要粥要糧食。這樣，真正需要幫忙的人，反而被擠占了資源。

衛(wèi)婆子自覺她們是沒經(jīng)驗的，到時候遇到類似這樣的事，處理起來也破費工夫。

“要不咱們直接把糧食捐給善堂那邊？”衛(wèi)婆子道，“咱們也沒開過粥棚，這次就先不去趕這個熱鬧了?！?br />
阿霧道：“也好呀。善堂那邊還兼著照顧一些孤寡的老人與幼童。咱們把糧食捐過去，也能幫幫他們?！?br />
衛(wèi)婆子聽的連連點頭，讓人喊來二孫子喻永柏，讓他去辦這事。

喻永柏應(yīng)了下來。

然而喻永柏要出門辦這事時，杏杏追了上來，往喻永柏手裏塞了一沓銀票。

“天冷得很，”杏杏小聲道，“二哥哥拿這些銀子，幫我捐給善堂，讓他們買些棉衣，送給有需要的人吧?！?br />
喻永柏神色柔和，摸了摸杏杏的小腦瓜：“我們杏杏真善良?！?br />
這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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