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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小說

869出殯停靈皇覺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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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9出殯停靈皇覺寺

869出殯停靈皇覺寺

老太太溘然長逝,其實百歲登仙,算是喜喪了。

定國公府早有準備,丁超擦著眼淚說了:“幸好全家都在這裏。”

百歲壽辰,孩子們都回來了。

其中跑的最遠的丁洋,握著身邊站著的宋清的手,神情複雜的看了看,輕聲安慰田浩的王破。

宋清低頭看了看倆人相握的手,想到了在壽宴之前,老太太單獨見了他們倆一面的事情,也擦了擦眼睛。

定國公府早有準備,老太太的壽材很多年前就預備好了,年年都收拾一下的,今年更是為了圖個喜慶,重新打理了一遍,是魯海親自動手的,所以不用另外準備料子。

而今年新采買的白布,也破開做了孝服。

其實早就開始偷偷的預備了起來,如今老太太已然咽了氣,就得開始張羅喪事。

田浩趴在那裏哭了好一會兒,被王破強行抱走了,讓家裏人給老太太潔身更衣。

因為大熱天的田浩哭的狠了,都有些迷糊了。

王破生怕他病了,給老太太看病的禦醫,又趕緊給田浩號了號脈:“悲傷過度,傷了心了。”

幾個禦醫都是這個意思。

其中一個年紀最大的禦醫,是李文老禦醫的徒弟,跟田浩他們認識的早,就摸了摸田浩的額頭:“聖人啊,老太太長命百歲才溘然長逝,是喜喪,且老太太沒遭什麼罪,她老人家臨終之前,也見到了所有的兒孫,沒有遺憾了。”

“是啊,福祿壽喜財,老太太五福俱全了。”

田浩眼淚已經不流了,但是神色十分哀傷:“我知道,但我還是過不去。”

他直接將自己將臉,埋在了王破的心口:“我沒事,我們回去,找個地方,讓我靜靜。”

“好。”王破知道他心情不好,帶他回了破軍院。

那邊牛奶娘給他熬了藥湯,田浩喝了後,模模糊糊的睡著了,醒來後,定國公府已經掛了白布。

王破身上穿著的也是孝服,田浩起來換了跟他一樣的孝服。

大舅母親自過來,給他跟王破,紮了紅色的腰帶,因為他們是孫子輩的,紮紅色的腰帶;而再小一輩的紮的就是藍色的腰帶。

“大舅母。”田浩摸了摸紅色的腰帶。

“長生啊,老太太走了,但是我們還在,你在丁家,跟丁海他們是一樣的,老太太這是喜喪,你也別太悲傷。”丁蘭氏將白色的發帶遞給了王破。

王破給他系在了頭上。

“是啊,我們都在呢。”王破把人扶起來,又給他擦了把臉。

定國公府、衍國公府和慶國公府都掛了白綾在門上,王破也讓人在平王府掛了白綾。

整個定軍坊,連坊門上都掛了黑白色,整個大興城都知道了,齊國夫人謝世的消息。

報紙上登了訃告,文武百官都心裏清楚,聖人與他這位外祖母的關系,紛紛前來吊唁的時候,都關心的去看了看田浩,只是田浩就在靈堂上,跟其他人一起披麻戴孝的燒紙。

大夏天的,老太太收斂的很快,用冰塊鎮著,不過要快點發喪出殯下葬才行。

“聖人啊,你這是?”孔師是拄著拐杖來的,看到田浩小臉兒蠟黃,神色麻木,實在是不忍心,伸手要把他扶起來。

徐朗大學士也是這個動作。

倆老頭兒胡子都白了,田浩豈能讓他們扶著自己?

王破將他扶了起來:“聖人堅持為老太太披麻戴孝,這是他的孝順。”

尊不下卑,田浩是皇帝,老太太雖然是長輩,但卻是臣,可是田浩這麼做,卻沒人說什麼。

起碼在他們倆之前,沒人說一句。

“你是孝順我們知道,但你別太悲傷,我們這個歲數了,死了也是喜喪,你看看徐閣老那會兒,是不是?事情總會過去的,你不止有姥姥,還有舅父舅母們,還有我們這些老東西,更有天下百姓,都指望你呢,你要是倒下了,你讓我們怎麼辦?老太太在天有靈,也不想看到你如此自苦。”

他們勸了很多話,田浩總算是緩解了很多哀傷。

晚上的時候,燒過了黃昏紙,王破帶他回了破軍院。

田小寶親自送來了兩碗素面:“長生哥哥,毅然哥哥,吃點吧,明天過了頭七就出殯。”

“這麼快?”田浩一下子站了起來,他不想那麼快,就將老太太送走。

但是突然頭暈了一下,他早飯就吃了一碗粥,一個鹹鴨蛋,午飯啃了個饅頭,吃了個香豆幹,喝水都沒幾口。

“天氣太熱了,放不太久的。”王破一把扶住他:“出殯後還要往西北去,送靈柩歸鄉,讓老太太入土為安。”

“我、我知道。”田浩坐了下來。

田小寶給他放了面碗:“長生哥哥,吃吧,養好了身體,還要送老太太最後一程。”

到底是田小寶,他知道什麼話,會讓田浩振作起來。

“好,我聽小寶的。”田浩點頭,低頭吃面。

素面其實就是冷面,不過裏頭沒放牛肉,放了豆腐幹。

田浩吃完了就厭厭的,窩在羅漢榻上,看著窗外的夜色,聽著蟬鳴。

田小寶端著東西走了,王破留下陪他,這個時候,沒人敢來打擾他們。

王破看田浩,這人小小的一坨,坐在那裏,呆呆的看著外面,全身都縈繞著一種悲哀的氣氛,這兩天他一直這樣。

王破很不放心的坐了過去,把人攬到了懷裏:“別這樣,老太太最後是笑著走的。”

“我一直以為,老太太會長命百歲,永遠陪著我。”田浩輕輕地跟他說自己的打算:“我給她修建了大興到西北的水泥大道,帶她回了丁家鎮祭祖,甚至,那橡膠輪胎,都是為了不讓車子太顛簸,還有那汽車,不用牲口拉動,卻能跑的很快,很穩當,如果研究出來了,老太太就可以去東都西京走一遭,也可以看看風景,我都計劃好了。”

“等汽車研究出來,我就叫人弄個房車,讓老太太躺在上頭,舒舒服服的去旅行,老了也可以出門,不用每日在這個府邸裏繞圈圈,府邸的景色再好,花園子再美,看了一輩子,也該看夠了。”田浩吸了吸鼻子:“甚至是火車,等以後通了火車,一日千裏不是問題,老太太可以坐專列,去看天下的風景!”

“這些話,你一直沒跟我說過。”王破只知道田浩在讓研究院的那群家夥,在研制好多東西。

其中就有汽車研究所,和火車研究所。

他聽說過,就是不知道,都是車子,為什麼不放在一起研究?後來見到了模型,才知道雖然都是車子,可卻是兩個類型。

如今雖然火車還沒成功,但鐵軌工程已經立項。

鋼材那邊有專門的廠子,制作那些鐵軌,還有培養鋪軌的專業人才,以及施工的工人。

“還沒什麼成果,跟你說了,也沒用呀!”田浩把自己往他懷裏團了團:“我還以為,老太太起碼會再陪伴我二十年,人的最長壽命,肯定不止一百二十歲,但我想著,老太太能活到一百二十歲的,她那麼大力氣,身體那麼健康,這麼多年都沒病過,養生做的那麼好。”

“可是養生的再好,也是有盡頭的啊!”王破親了親他的發頂:“老太太已經走了,不要再悲傷了好不好?你這樣,我不放心,老太太也不能安息。”

“我知道,我就是悲哀兩天,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田浩嘟嘟囔囔的說很快就好,其實很慢。

頭七一過,丁家人要出殯,送老太太的靈柩回西北,田浩跟王破也要跟著去。

“你們倆走得開麼?”定國公丁超覺得不可思議。

“走得開,如今首相和次相都有人在,其他的我會安排好,我要送姥姥回西北,安葬好她老人家,讓她跟姥爺合墓并葬。”田浩堅持的道:“誰也阻攔不了我,誰敢在這個時候找事兒,惹麻煩,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這個時候的田浩,就像是個火藥桶,誰敢用什麼麻煩事情,讓他不能成行,他非得將對方千刀萬剮了不可。

“我們都安排好了。”王破也道:“送姥姥最後一程。”

“你們的孝心,老太太會知道的。”丁超紅了眼眶:“我們出殯,先停靈在哪兒?”

“您沒定嗎?”王破問定國公。

田浩對這種事情不是很了解,也沒關心過,他只是聽著。

“還沒定好,一個是皇覺寺,一個是白雲觀。”丁超嘆了口氣:“一佛一道,我不知道該怎麼選。”

“以往女眷停靈的地方,是在慈悲庵,或者是慈惠庵吧?”那兩個地方,以前也是王破母親停靈的地方。

“但這兩個地方,不順路。”丁超輕嘆一口氣:“再說,老太太身份特別,長生都要親自去,自從你登基稱帝後,對白雲觀還好,對皇覺寺就……所以皇覺寺的新任主持,光景方丈已經親自來給老太太誦經,也表示皇覺寺才是最適合老太太停靈的地方。”

“怎麼著?他們還想來硬的?”田浩頓時不高興了,他現在是有火沒地方發,很想找個什麼人,出出氣。

“沒,人家老方丈也不敢啊!”丁超一看田浩這態度,趕緊說明了一下:“只是皇覺寺如今不太興盛了,雖然還是香火鼎盛,但終究是不如白雲觀跟長生走得近。”

“他們一群和尚,與我有什麼用?”田浩撇嘴:“白雲觀起碼會有清風明月去看看,上香拜神,談經論道,而且那裏也有一些道士,在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和尚們呢?除了精神寄托沒見過他們有什麼太大的作用。”

“那就選擇皇覺寺吧?”王破卻建議田浩:“你想一想,佛家講的是來世嘛,比較適合停靈,是不是?”

“行吧。”田浩這次聽勸了。

定國公丁超也松了口氣,如今佛道都在爭這個停靈的地點。

有了這個決定就好,只要田浩點頭就行了。

出殯的是頭七之後,老太太去世的第九天。

銘旌執事一色光線奪目,因為丁超丁越和丁起年紀都大了,負責摔喪駕靈的是丁海,田浩沒這個資格,但他扶棺了,哭得如淚人一般。

路過的時候,街道兩邊擺滿了路祭,幸好丁家孫輩的人不少,一路感謝下去,沒失了禮數。

還有百姓沿途送葬,這些年老太太一直都是行善積德,是大興城有名的慈善老太太,百姓們都很感念老太太的恩德。

就這樣,一路浩浩蕩蕩的出了城門,直奔皇覺寺。

到了皇覺寺,衆僧接靈,重設香壇、另立法事,安靈柩于大殿,王破跟田浩一起在偏殿伴靈。

對面的偏殿裏則是丁洋和宋清。

“怎麼不是大哥哥在這裏陪著?”田浩對對面的丁洋和宋清比較意外。

“大概是因為,咱們都是男子,扛得住吧?”王破只給了這個理由。

“要在這裏待多久啊?”田浩看著老太太的棺槨,雖然不那麼悲傷了,但依然看一眼就心裏不舒服,笑容都好幾天沒出現在他臉上了。

“這安靈道場要做五日,衆人都在寺中下榻。”王破道:“等過了後就啓程送去西北,那邊已經提前派人去打點了,放心吧。”

“都這個時候了,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田浩抱著王破:“如果我們老了,就一起死,你要是先沒了,誰照顧我呢?我若是先閉眼睛……。”

“我會把你安頓好,活著跟你躺在一個棺材裏,與你一起長眠。”王破抱著他晃了晃:“生不同時,死同xue。”

田浩抱著他,哭的撕心裂肺。

王破沒出聲,但是他擡頭,眼淚劃過臉龐和嘴角。

老太太在此處停靈了幾天,每日誦經聲、吹打聲四起,孝子賢孫一片痛哭好不熱鬧。

說是喜喪,但人還是悲傷的心情,等到了吉時,六十四名青衣請靈,威風八面的緩緩擡出正殿。

白色鋪天蓋地,延綿十裏地,丁雲氏嫁入定國公府,十裏紅妝,出殯葬入丁家的祖墳,亦是白幡十裏。

田浩以聖駕送行,所有的車子都是橡膠輪胎,一點都不顛簸。

王破陪著他坐在聖駕上,而王破的王駕,則是拉著老太太的棺槨。

沿途有無數的驛站清空,只為了迎接安頓他們一行人,又有許多官員路祭,可以說,老太太這一路走的非常風光。

作者閑話:  江湖有話要說:你好呀,2024年1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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