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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二章 大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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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二章 大功(一)

陶大用的兵器是一把厚背長刀。

長刀在軍營裏是最常見的兵器,沒什麼特別之處。就是比尋常的長刀長三寸,也重得多,用上好的鐵料反複淬煉打制而成。陶大從軍營的那一天起,用的就是這把厚背長刀。

當年去酈縣剿山匪的時候,這把厚背長刀隨他踏破土匪寨子,後來又數(shù)次隨他去過北方,殺過暴民,砍過流匪,飲過無數(shù)鮮血。

陶大一個晚上沒有動過手,眼睜睜看著同僚拼殺戰(zhàn)死,憋了一肚子的怒火。此時如瘋牛一般沖出去,唰唰兩刀,便劈死了兩個柔然士兵。眨眼間就沖到了阿伏羅面前。

阿伏羅不知受了多少傷,濺了多少人的血,整個人如同血人一般,格外猙獰可怖。

陶大絲毫不懼,揚起長刀悍然出手。

鏘!

兩把刀猛然撞擊,發(fā)出極刺耳的聲響,周圍的人皆被震得耳膜疼。下意識地退開了幾步。

陶大趁著此時撲上前,和阿伏羅纏鬥在一處。刀光閃動,刀風(fēng)淩厲,根本容不下任何人靠近。

阿伏羅兇性不減,論刀法身手其實比陶大更勝一籌。可他廝殺了這麼久,一直在受傷流血,體力大為衰弱。而陶大,卻是養(yǎng)精蓄銳如下山猛虎。這一交手,阿伏羅很快落了下風(fēng)。

“陶大小心!”

阿伏羅的長刀迅疾如雷,直奔陶大胸膛。一旁的親衛(wèi)心驚膽寒,高呼示警。未曾想,陶大根本就沒有閃躲退讓的意思,同樣一刀捅了過去。

這是以命搏命。阿伏羅大可以一刀殺了他,他的長刀也同樣能要了阿伏羅的命。

狹路相逢,拼的就是誰更兇狠誰更不畏死。

最終,還是阿伏羅變招,險之又險地橫過刀鋒擋下了這一擊。陶大二話不說,繼續(xù)揮刀猛攻,一刀接著一刀,皆是兩敗俱傷的瘋狂打法。

劉恒昌也看得心驚肉跳。身邊親兵壓低了聲音急急低語:“劉統(tǒng)領(lǐng),陶大這樣太兇險了!要不要出言提醒他……”

“不必!”劉恒昌深呼吸一口氣,沉聲道:“眼前這個柔然大將,應(yīng)該就是柔然第一高手阿伏羅。只要能殺了他,陶大就是以命換命也值得。”

這麼說確實殘酷。不過,在戰(zhàn)場上,冷酷的心腸是一個優(yōu)秀武將必備的優(yōu)秀品質(zhì)。

說來慢,其實就是眨了幾眼的功夫。

阿伏羅身上又添了兩道傷,陶大後背挨了一刀,汩汩流血。

阿伏羅終于萌生退意。他是伏名敦可汗麾下第一大將,也是柔然騎兵眼中的戰(zhàn)神。他的性命金貴,不該也不能和一個普通士兵同歸于盡。

陶大卻不容阿伏羅退縮,阿伏羅只退了一步,陶大便進了兩步,長刀揮舞愈發(fā)猛烈。

阿伏羅目中閃過兇光,長刀猛然刺中陶大腹部。陶大狂呼一聲,忍著剎那的劇痛,長刀用力一劈,正中阿伏羅的脖子。

鮮血嘭地飛起,阿伏羅的頭顱也隨之飛了起來。在一衆(zhòng)柔然騎兵驚恐的目光中落了地。沒了頭顱的高大屍首并未倒下,就這麼僵硬地立在原地。

成了!

劉恒昌目光一亮,高聲呼喊:“阿伏羅已死!”

他竟然用的是柔然話!

親衛(wèi)營裏有摩尼等數(shù)十個柔然馬奴陪同練兵,劉恒昌每日練兵之後,還會抽一個時辰出來學(xué)說柔然話。他是少有的文武雙全的武將,大半年內(nèi)便學(xué)會了柔然話。他還令身邊的親兵都學(xué)了一些。

他高呼出聲後,十數(shù)個親兵一同用柔然語高呼。

阿伏羅已死!

阿伏羅已死!

阿伏羅已死!

嘶喊聲如瘟疫一般,從軍帳這一處迅速傳開。聽到這些聲音的柔然士兵,心神大亂,很快潰散奔走。

這一次夜襲,斬殺柔然士兵不知凡幾,更重要的是斬殺了阿伏羅,為于崇和死去的南陽軍將士報仇雪恨。

劉恒昌并不貪功戀戰(zhàn)。他很清楚,夜襲敵營能成功,一是出其不意,二是因為快。

如果繼續(xù)纏鬥,等天色大亮了,親衛(wèi)營和南陽軍士兵就會陷入敵營,想走就難了。

劉恒昌領(lǐng)著身邊衆(zhòng)人往軍營外沖,一邊吹響口中的鐵哨。

這是沈木親自打制的鐵哨,約有小兒拳頭大小,吹響後聲音尖銳高亢,能傳出幾裏地。

這是事先商定好的撤退信號。

鐵哨聲不停響著,親衛(wèi)們有條不紊地會合到一處,奮力沖出軍營。偶爾有人殺昏了頭,根本忘了撤退這回事。很快被蜂擁過來的柔然士兵砍殺而死。

這就是戰(zhàn)場,頃刻間見生死。

不過,更多的人,還是順著鐵哨的聲響沖了出去。留下一地的殘屍和鮮血。

……

兩個時辰後。

一直在狂奔的戰(zhàn)馬,累得口中吐了白沫。

劉恒昌終于下令讓衆(zhòng)人下馬休息片刻。

之前還有追兵,跑了兩個時辰,總算將追兵甩得無影無蹤。劉恒昌喝了幾口水,然後命令清點人數(shù)。

親衛(wèi)營不必說,便是南陽軍的士兵,經(jīng)過這一戰(zhàn)也徹底對劉恒昌服氣了。劉恒昌一聲令下,衆(zhòng)人皆聽令行事。

“啓稟劉統(tǒng)領(lǐng),親衛(wèi)營來時兩千人,現(xiàn)在共計一千八百六十九人。其中有五個重傷,還有二十二個輕傷。”

也就是說,親衛(wèi)營折損了一百多人。相較之下,南陽軍的戰(zhàn)損不免稍微多一些。來時兩千三百多人,戰(zhàn)損了兩百人左右。主要是因為撤退之際,南陽軍的士兵反應(yīng)稍慢些。

和柔然軍營遍地的屍首和潰散的軍心比起來,這無疑是一場極為漂亮的勝仗了。

尤其是斬殺了柔然大將阿伏羅,更是大功一樁!

“劉統(tǒng)領(lǐng),陶大傷得太重了。”親兵一臉憂慮:“只怕禁不住顛簸。”

劉恒昌卻未心軟:“不能因為他一個人放慢行程。我們休息片刻,得立刻走。要是被追兵追上,我們幾千人就難以脫身了。”

“給陶大敷傷藥,將傷口梆緊了。回到司州城,有孫神醫(yī)在,只要陶大還有一口氣,就能救回一條命。走!”

劉恒昌一聲令下,衆(zhòng)士兵一躍而起,紛紛上馬。

幾千匹戰(zhàn)馬在煙塵滾滾中繼續(xù)向前馳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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