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懸賞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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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懸賞日常
鐘采跟師父的關系已經(jīng)很不錯了,但到底不是在他家老鄔面前,所以講述的語氣雖然活潑,卻也還是收斂著動作,頂多是眉飛色舞,倒沒有手舞足蹈。
差不多說完以後,鐘采取出了一只芥子袋,雙手遞了過去。
“師父!送給你做衣裳!”
桑雲(yún)楚沒想到他這小弟子還會給他帶禮物,也就接過來,笑著用魂念掃視一眼。
“絮光星塵,五百斤?”他聲線微揚,顯然是心情很好,“為師若是拿來做衣裳,可以接連穿上好些天了。采兒有心了。”
鐘采脫口而出:“老鄔也很有心的。”
桑雲(yún)楚覺得有些好笑,但對于小弟子時不時就會自然提起他那小道侶的事,也是十分習慣。
于是,他也很自然地說:“你們兩個都有心了。”
鐘采瞧見自家?guī)煾改樕系囊唤z調侃,難得有點不好意思。
畢竟,是在長輩面前嘛。
桑雲(yún)楚見小弟子微微臉紅,頓時笑著伸手,繼續(xù)調侃道:“想來你也是留了的,拿過來吧。你們夫夫情深,為師尋人給你們做幾套一樣的。”
鐘采睜大眼:“師父!你怎麼知道我要請你幫忙?”
桑雲(yún)楚挑眉:“以你的性子,必然想給小道侶做最好的,為師認識的器師更多,你自然是讓為師相助,更為方便。”
——更何況,這小弟子一旦相信了誰,許多念頭就幾乎寫在臉上似的,他一眼就能看明白。
鐘采立刻說道:“師父真是太了解弟子了,多謝師父!”
說話間,他取出一千斤絮光星塵,都交給了自家?guī)煾浮?br />
桑雲(yún)楚看過後,說道:“能做幾套就幾套,為師來替你們挑選,怎麼樣?”
鐘采恭敬道:“都聽師父的,弟子相信師父的眼光!”
桑雲(yún)楚滿意頷首。
鐘采又問:“師父認識的器師必定不凡,不知他們要多少出手的費用?”
桑雲(yún)楚輕笑道:“為師順手帶過去的,難道還讓你們兩個小輩花銷?”
鐘采連忙說道:“平常的時候,我就不跟師父客氣了,但這是我和老鄔的道侶裝嘛……”
桑雲(yún)楚了然,幹脆說道:“你們可還有剩下的?”
鐘采回答:“一千三百多斤。”
桑雲(yún)楚點頭道:“也給為師帶過去吧,那些器師也喜好煉材,直接抵了就是。剩下的那些給你們換成玄石,保管是個好價錢。”
鐘采高興極了:“那就辛苦師父啦!”
桑雲(yún)楚笑道:“你早些煉制出三級極品丹藥來,將第二顆送給為師,就是報答了。”
鐘采又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懂,師父為什麼說第二顆而不說第一顆,就是很清楚,那第一顆肯定是要先給老鄔的。
這是師父又在打趣他了!
鐘采眨眨眼,坦然地說:“第二顆一定送給師父。”
桑雲(yún)楚又輕聲地笑了起來。
師徒之間隨著相處的時間更長,彼此間也越發(fā)隨意。
桑雲(yún)楚并不端架子,鐘采在他的面前,也是頗為自在。
桑雲(yún)楚笑話過小弟子幾句,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又取出一本冊子,交給鐘采。
鐘采接過來一看,詫異道:“木屬性的秘技?”他露出驚喜之色,“師父,這是在哪找到的?也太快了!我都湊到三門了!”
桑雲(yún)楚說道:“這些時日但凡有來向為師求丹的,為師就略提一提罷了。”
鐘采肅然:“讓師父費心了。”
桑雲(yún)楚擺擺手:“為弟子尋找合適的秘技,原本就是做師父的事,如今還剩下水屬性與土屬性兩本,為師還會留意。你和你那小道侶若是找到更好的了,拿回來給為師看一眼,擇優(yōu)而取。”
鐘采鄭重答應,又遲疑道:“我還有個想法……”
桑雲(yún)楚:“你說。”
鐘采就說了:“我想和老鄔去發(fā)個懸賞。”
桑雲(yún)楚問:“在學院的任務殿裏發(fā)?”
鐘采老實回答:“有這個打算。”他頓了頓,“還想去暗市裏發(fā)。”
·
暗市其實就是很隱秘的市場,跟天蠶城的地下交易場有些相似,但裏面魚龍混雜的,并不僅僅是互相交易,而是各種業(yè)務都有。
在那裏可以發(fā)布任務、銷贓、淘換寶物、雇傭護衛(wèi)、購買仆從、貪歡享樂、雇傭殺手……
進去的人可以用真面目,也可以隱藏身份。
暗市內部的勢力很複雜,不少暗商、暗樓的背後都有身份,甚至暗市本身也是有主人的。
只是,并不確定暗市主人的真實身份,只能知道是一位涅槃強者。
這位強者已經(jīng)經(jīng)營暗市無數(shù)年月了,或許期間也換過主人,但一直都是涅槃。
暗市遍布各地。
很多較大的城池的地下都會形成一條暗街,就是暗市所在了。
暗市總體上還是安全的。
即使要鬧事,也多半不會在暗市裏起沖突——會直接被巡邏的殺手屠戮幹淨。
鐘采和鄔少乾要讓道兵帶走出手的、來自襲擊者們的比較顯眼的資源,也是分散找?guī)讉€暗市銷贓的。
·
任務殿在蒼龍學院裏有很多處,大多都處在山峰環(huán)繞之間的山谷裏,還跟交易殿建立在同一處。
也是為了方便附近弟子的行動。
學院弟子在某座任務殿中發(fā)布懸賞任務,則會同步到所有的任務殿裏——包括外院的任務殿。
再加上暗市中也高價懸賞,雙管齊下,找到合適秘技的概率就要大上許多。
·
桑雲(yún)楚聽了小弟子的話,稍作思忖,說道:“也可以。”又叮囑道,“防禦手段、身份令牌穿戴齊全,帶上人手,顯露身份,不得兩人獨自前往。”
鐘采答應著:“師父放心,我倆惜命著呢。”
桑雲(yún)楚笑道:“是該如此。”
師徒倆又說了會兒話。
因為這段時間鐘采主要是探索秘境,并沒有花費多少時間鑽研丹術,所以也沒有什麼新的疑問。
倒是新得到的秘技被鐘采當場翻閱,有不能立刻看明白的地方,都詢問師父指點。
桑雲(yún)楚已經(jīng)看過了,凡是這小弟子的疑問,也都能很快點撥。
師徒兩個,你教我學,一切都頗為順利。
·
另一邊,鄔少乾來到姜崇光居住的山峰上。
同樣是熟門熟路,直接進入山洞。
才進門,鄔少乾毫不意外地看見這一幕——
那巨大的深坑裏,他師父汗如雨下地練拳,每一招都是氣勢磅礴,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周圍的山壁微微搖晃。
不過姜崇光有意識地操控自己的力量,自然是控制到極為精確的地步,就沒有摧毀什麼山石。
山洞也保持完好。
鄔少乾站在深坑的一側,盤膝坐下,仔細觀看他師父的拳法。
哪怕這并不是他的路數(shù),但其中也是蘊含著一些奧妙的,可以擇優(yōu)汲取。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姜崇光打完一套拳,只稍微縱身,就半蹲在鄔少乾旁邊的三尺之處,朗聲笑道:“小徒弟,陪你道侶回來了?”
鄔少乾應道:“是。”
姜崇光渾身還散發(fā)著可怕的氣勢,但并不是刻意而為,鄔少乾倒也撐得住。
而且,這樣的情況遠不止一兩次,鄔少乾最初還會因此滯住、難以反應,可後來就習慣了。
現(xiàn)在也一樣是習慣的。
哪怕已經(jīng)好些天沒見過……
姜崇光隨口問道:“你過來見我,是因為你道侶也去了桑丹師那裏?”
鄔少乾坦然道:“是。”
姜崇光爆笑出聲:“你這小子,就不會說兩句好聽話!”
鄔少乾笑道:“我只會哄道侶,可不會哄其他人。”
姜崇光:“你小子這話也有道理。”
鄔少乾又說:“何況我若是真哄起師父來,以師父的性子,只怕還想揍我。”
姜崇光一頓,仿佛是想象了一下他這徒弟對他一通軟言軟語的樣子……陡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鄔少乾幾乎立刻發(fā)現(xiàn),他這師父的頭發(fā)陡然無風自動地飄了飄,就像是毛發(fā)倒豎似的,不由有些好笑。
到底他是個做弟子的,就主動換了個話題。
鄔少乾取出一只芥子袋,送給姜崇光,說道:“師父,這次我與阿采在秘境中得了不少資源,阿采的意思,是將此物送給師父做衣裳。”
姜崇光一愣:“你那小道侶給我的?”
鄔少乾笑道:“正是。”
的確是阿采提議的,要是放著他來,只怕是想不到這個。
說是阿采送的,沒毛病。
姜崇光可沒想到這個,就順勢看了看,也認出來:“絮光星塵。”他有點糾結地說,“這玩意做衣裳,也不經(jīng)用啊。”
——好歹是小徒弟道侶送的呢,萬一他不小心給弄碎了可怎麼辦?
鄔少乾忍笑,清了清嗓子,說:“只是阿采的一片心意,還請師父笑納。依弟子看,師父不如邀請桑師父一起,尋一位器師制成寶衣。平日裏只當是衣櫃裏多了件衣裳,等到那些師父也得有些拘束的時候,就可以拿來一試了。”
姜崇光想了想,爽快地笑道:“也對,總能用上,你那小道侶還挺有心。回頭我就去找桑丹師問問。”
鄔少乾微微笑了起來。
姜崇光又說:“你小子眼光不錯。”
鄔少乾在這方面是從來不會謙虛的,直接點頭:“阿采是最好的。”
姜崇光哈哈大笑起來。
這次見面也就是報個平安、送個禮物,鄔少乾跟姜崇光都不是喜歡閑聊的性子,稍微說了幾句在秘境裏的情況後,鄔少乾就告辭了。
姜崇光一瞧自家徒弟身子依舊強健,也就大手一揮,讓他走了。
鄔少乾離開山洞,召喚出青羽,一路朝著梅家山脈而去。
阿采和桑師父的話題應該很多,他現(xiàn)在過去等著,應該能接到人……
·
果不其然,在鄔少乾抵達桑雲(yún)楚的那座山峰時,傀儡主動過來稟報,告知鐘采還在與桑雲(yún)楚敘話。
傀儡詢問鄔少乾是否進去等待。
鄔少乾沒進去,只是自己找個地方坐下來,也以免打擾了那師徒倆的會面。
這一等,就過了一個多時辰。
宅邸中那個陽光燦爛的少年身影蹦跶出來的時候,鄔少乾閃身而去,一把將人抱住。
·
鐘采對秘技的領悟是不錯的,沒有耗費太多時間,就已經(jīng)都看明白了。
隨後,他想到老鄔可能會來接他,就有點如坐針氈。
桑雲(yún)楚自然是發(fā)現(xiàn)了,只笑著讓人自己出去。
鐘采就高高興興地走了。
他也的確在門外見到了鄔少乾,更高興地撲了過去。
·
桑雲(yún)楚的魂念一閃而過。
很多次了,只要是鄔師侄無事在身,都會來接。
他那小弟子,有些時候提早離開,也會反過來去接鄔師侄……
就沒有不恩愛的時候。
桑雲(yún)楚收回心神,重新開爐。
一邊煉制丹藥,他一邊思忖著,到底找哪位器師,能將那衣裳煉制得更華美。
·
鐘采和鄔少乾坐在青羽的後背上。
鄔少乾笑著說道:“比我預計的晚些,阿采,是有什麼所得?”
鐘采立刻說道:“師父給我找到了一門木屬性的秘技!”
鄔少乾眉頭一挑:“這是好事啊。”
鐘采笑嘻嘻地說:“的確是好事。”
然後,他又將想弄懸賞的事說了。
這個想法之前只是一閃而過,鐘采就忘了跟鄔少乾商量,現(xiàn)在正好說一說。
鄔少乾直接說道:“什麼時候去發(fā)?”
鐘采想了想:“這也不算太急,我想著,咱們先商量一下用多少懸賞合適。”
鄔少乾手指輕點:“懸賞的數(shù)目,要在秘技層次的基礎上有大量提升。”
鐘采深以為然。
·
現(xiàn)在的三門秘技,其實都是能修煉到懸照境的。
而每一門的秘技都可以通過不斷感悟、并將感悟填充到秘技之內,從而讓秘技“進化”,更加貼合鐘采自身的修煉。
這上限達到什麼程度,就看鐘采能領悟到什麼程度了。
如果感悟足夠的話,他甚至可以一直提升到七八階甚至更高。
現(xiàn)在這三門秘技都是層次相當,另外的兩門秘技,最好也是如此。
鐘采同時修煉五門秘技,是可以互通感悟,然後同時提升……再加上幾件星辰寶物,互相磨合,提升秘技威力,最後更有可能齊頭并進,讓整體之間都有所聯(lián)系。
那麼,懸賞的也該是潛力大的四階秘技。
只是上限不定的秘技不能簡單粗暴地定位在四階,所以要給出的懸賞,也絕對不能只是四級層次的。
否則就會失去懸賞的意義,有好東西在手的修者,也不會願意接下懸賞。
·
鐘采思索著:“老鄔,四階的秘技價位通常在一千玄珠以上,但是只要稍微好些的,都會達到三四千,甚至直接達到四級資源的頂端高價。”
鄔少乾說道:“按照咱們對秘技的高要求,如果是達到條件的,即使用這五千玄珠去懸賞,也僅僅是略高的收購價而已,談不上懸賞。”
鐘采說道:“咱們不缺錢,還是秘技到手更要緊。”
鄔少乾一笑:“阿采的意思是,盡可能地再高一點。”
鐘采點了點頭:“我還要求是流星錘的錘法呢,就更罕見了。這次咱們可以出點血,最好引得懸照、融合的修者都心動,就算手頭沒有的,也趕緊出去撞奇遇,給我弄來。”
鄔少乾贊同道:“阿采說得對。”
鐘采掰了掰手指頭,開始列出自己的想法:
“首先,是被拿過來但是咱們沒挑中的,總不好讓人白走一趟。所以我打算也給點辛苦費——當然,得確定的確符合條件,只是還有所欠缺而已。”
“至于這個辛苦費的數(shù)目,就決定是一百到五百不等。”
“然後,凡是可以挑中的秘技,基礎懸賞就是五千玄珠。”
“除此以外,那秘技越是符合我的心意,就會新增更多。”
“比如,分別新增四級或者五級的玄器,還有我這邊抽卡、黑吃黑得到的四級或者五級的丹藥。”
“如果這樣還不夠滿意,價格還能再商量。”
“比如珍藥、其他功法秘技、珍獸卵或者獸胎等等。”
“反正咱們亂七八糟的東西多,可以列出清單,任由他們挑選。”
“就說……新增之物的價值不會在三十萬玄珠以下。”
鄔少乾仔細聽著,也微微點頭。
“就按照阿采的意思辦吧,回去咱們就先把清單列出來。”
鐘采就知道自家老鄔一定會支持自己,立刻眉開眼笑:“你幫我寫!”
鄔少乾笑道:“沒問題。”
兩人心情愉快,都直往多寶峰而去。
·
整理清單很容易,鐘采手裏的各類資源非常豐富,誠然大部分都是塞進盲盒了的,但也有一部分是作為自身的儲備,都好好地安放在資源殿裏。
一模一樣的清單列出了兩份——萬一有不同修者同時送來了合適的秘技呢?
清單正好一人一張,也以免對方覺得他倆沒誠意。
然後,兩人就一起前往任務殿。
弟子們發(fā)布任務很容易,只需要站在立柱前,以身份令牌為憑證,魂念送入任務內容,就會自動生成一個懸賞任務了。
從此以後,再有弟子想要接受任務,將意念或者魂念沉入到立柱裏時,就可以看到這個懸賞。
尤其是因為作為學院弟子而發(fā)布的懸賞這麼高的緣故,所以這懸賞還會被安放在較前的位置。
任務中,也留下了聯(lián)絡的方法。
接受懸賞的弟子們,是可以直接投遞拜帖,來約定見面時間的。
·
在學院內發(fā)布完任務以後,鐘采和鄔少乾又坐在青羽背上,由它將兩人送到了學院之外。
兩人并沒有進入蒼龍城。
大概是蒼龍城與蒼龍學院關系密切的緣故,這裏來往的人也大多都跟蒼龍學院相關,可以看成是外院中的外院,勢力被蒼龍學院籠罩,自然就沒有暗市。
就像是在很多二級城、大城(一級城)中,多半會坐鎮(zhèn)著涅槃境的強者,那麼是否能建造暗市,就要跟這些強者打招呼。
涅槃強者不允許,暗市就無法進入該城池。
但是如果是三級城……除了蒼龍城這樣被蒼龍學院之類的八級勢力所籠罩的以外,只要暗市想要進駐,只要暗市遵守州主的規(guī)矩,普通的三級城是無法拒絕的。
因為三級城所能支撐的最高境界,只是化靈境。
弱者無法違抗強者——起碼在一定程度上,不能輕易拒絕強者。
甚至,這還是因為十五州有州主,才勉強能有些許的轉圜餘地……
·
兩人來到了銀鼎城。
這正是距離蒼龍城最近的一座三級城池。
跟蒼龍城本身的來往也比較密切,大量的蒼龍弟子平日裏也會到這周邊逛一逛。
銀鼎城的人對于蒼龍弟子的特征很熟悉,往往都可以輕易辨認。
巨大的青鵬俯沖而來,落在城門前。
一對面貌出衆(zhòng)的年輕男子縱身而下,又一瞬將青鵬收起。
兩人都是風度卓然。
而更讓人注意的,是他們腰間懸掛的一塊金色令牌。
這就說明,兩人不僅是出自蒼龍學院的內院,還拜入了化靈強者的名下!
自然,他們在蒼龍學院的地位也是非比尋常。
銀鼎城守門的甲士們見了,神情都帶上幾分尊敬。
在兩人經(jīng)過城門的時候,他們的態(tài)度也是很客氣的。
鐘采和鄔少乾是故意為之。
正如桑師父的吩咐那樣,既然是在蒼龍附近的地盤中,他們要去的又是人流複雜的暗市,當然是招搖一些更好。
這樣一來,也避免有不長眼睛的非要找事,引起麻煩。
鐘采和鄔少乾也沒準備在這種情況下低調。
畢竟,只有他們的身份絕對可靠,發(fā)布而出的懸賞才足夠吸引人。
·
暗市的具體地點,兩人并不知道。
但這沒關系,隨便找一座大酒樓吃頓好的,再問一問店裏的夥計,就可以有答案。
果不其然,兩人很順利地知道了暗市的門戶所在。
正是城中一條較為荒僻的街道。
其中有多個隱藏的、特殊材質煉制而成的鐵蓋,只要將其打開,就可以直接進入暗市。
鐘采找到了一個,看著那鏽跡斑斑的、渾圓灰黑的樣子,忍不住湊在鄔少乾耳邊小聲吐槽:“老鄔,這玩意跟我上輩子見過的井蓋一模一樣。”
鄔少乾眉頭微揚。
鐘采吐槽完後半截,繼續(xù)說:“以前我老被提醒要避開井蓋以免掉下去,而現(xiàn)在,咱倆都得主動跳。”
鄔少乾失笑:“待會兒我背著阿采下去,就只算是我跳了,不算阿采跳。”
鐘采哼了哼,沒好氣地說:“你跳跟我跳有什麼區(qū)別?”
鄔少乾笑道:“也對,沒什麼區(qū)別。”
·
玩笑歸玩笑,還是真得掀開井蓋往下跳。
不過鄔少乾對鐘采向來是說話算話,就跟他自己說的那樣,將鐘采背了起來。
鐘采摟住自家老鄔的脖頸,只聽得耳邊一陣風聲呼嘯,就已經(jīng)一起落到了地面上。
就像是穿過了什麼陣法,從寂靜無聲,一下子變得十分熱鬧。
鐘采瞪大了眼,朝四周看去。
·
暗市呈現(xiàn)出來的,是一條寬闊的地下街道。
街道足足可以容納幾十個人并排行走,兩邊則分布著很多大小店鋪、高大建築,還有一些仿佛深不見底的暗巷,只站在門口朝裏面看,就只覺得灰撲撲或者黑黢黢,氣氛有些瘆人。
“井蓋”所對準的,正是某條巷子。
鐘采只從巷口瞧見了外面的景象,卻沒急著動作。
鄔少乾將鐘采放了下來。
鐘采看外面的時候,鄔少乾則看向了巷子裏面的景象。
巷道本身并不狹窄,兩邊也有幾個小鋪面。
鋪子裏的情況一時看不清楚,但做下的生意應當都是更加隱秘的。
而進來暗市容易,要想離開的話,就得經(jīng)過幾個特定的通道——那些通道是由暗市主人開拓的,得花上一筆錢,才能順利通過。
·
兩人手拉手地走了巷子,沒有遮掩面容。
他們這樣親近,本來就比普通行走要引人注意些,而他們更是毫不遮掩弟子金令,無疑就是再次顯露出他們的特殊之處。
同時,也是明晃晃地宣告。
他倆到這暗市不是閑逛,而是真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很快,就有個獐頭鼠目的青年小跑過來,面貌有些猥瑣,卻是熱情地說道:“兩位公子第一次來吧?需不需要向導?”
鐘采看向這青年。
怎麼說呢,面貌跟身形有點違和,這賊眉鼠眼的樣子也是裝的。
為了遮掩身份吧。
但這跟他沒關系。
鐘采看了眼鄔少乾。
鄔少乾說道:“你能介紹什麼?”
猥瑣青年先是自報家門,叫“張四”,又立馬說道:“這暗市中的各種門面、各種能接手的活計我就沒有不知道的,只要兩位提出要求,我一定能帶著兩位找到辦事的地方!”
鄔少乾微微頷首。
鐘采就提要求了:“我倆要發(fā)個懸賞。”
張四連忙問道:“敢問是發(fā)什麼樣的懸賞?什麼層次的,賞金幾何?”他忽而壓低聲音,“若是要懸賞人頭之類,兩位就最好先等一等,明面上也做點其他事兒遮掩。”
鐘采嘴角微抽,到底還是說道:“別想太深,我倆過來只是要懸賞一門秘技而已。”
張四連連應“是”,但眼裏卻是流露出一抹失望。
一般關于秘技的懸賞上,油水都不多的,賞金往往也不會很高。
可這張四可不會得罪人,只想著多介紹一番,萬一這兩位感興趣了,豈不是也還有大賺的餘地?
所以,張四相當仔細地給兩人介紹起來。
“兩位請看,那裏是暗擂,獎勵很豐厚的。”
“很多散修手頭緊的時候,就都會到這裏來一趟,打上幾場,就有可以周轉的了。”
“兩位待會兒要是有興趣,可以進去看看,熱鬧得很,想湊點什麼玩法,也都是應有盡有……”
鐘采聽得眼皮直跳。
這暗擂,也就是地下黑拳唄。
不單純地用拳頭打而已。
不過,鐘采對這也有興趣。
鄔少乾按了按鐘采的肩,說道:“生死搏殺,肯定與平常所見的切磋不同。”
鐘采呼出一口氣,點了點頭。
兩人基本確定,等該辦的事兒完成後,就進去看一看。
張四一直將兩人收入眼底,現(xiàn)在眼看著,他似乎還有不少做向導的機會,頓時心情頗好。
同時,他帶路也更加殷勤了,口中還在不斷地講解:
“暗市中的懸賞通常都是送到暗金閣的。”
“但每次發(fā)布懸賞,都會由閣中的掌櫃先將任務定級,再根據(jù)這級別收費。”
“除了收費以外,當有修者接下懸賞并且完成,那麼所得到的賞金,也是要抽出部分交給暗金閣……”
鐘采暗暗想著,黑!真是太黑了!這根本就是雙重收費啊!
只是平臺擺在這,這麼大的暗市還要維持,人家是想怎麼抽怎麼抽。
要是不想花這個錢,也就別想在人家的地盤裏辦事了……
·
介紹之間,張四已經(jīng)將兩人帶到了目的地。
暗金閣,真就是由暗金材料所打造的閣樓。
一進門,空間就是豁然開朗。
很明顯這裏布置了空間類型的陣法,能給一座瞧著平平無奇的小閣樓,一下子塞進去一座大殿似的。
正對面就是一座非常高大、寬闊的石牆,上面懸掛著無數(shù)的任務。
全部都是以卷軸的形式記錄,懸掛著牆面。
但是每個卷軸都沒有真的打開,而是在上方形成了一個“卷軸展開”的虛影。
虛影上,明明白白地記敘著卷軸上的內容。
·
兩邊各處,都站著年歲面貌各不相同的男女修者,全部臉上帶笑,狀似熱情。
這些修者,全都是閣樓裏的掌櫃。
鐘采和鄔少乾剛被帶進來的時候,衆(zhòng)多還空閑的掌櫃們就齊齊打量過來。
而這麼一打量,他們好像判斷出什麼,就從中走出來一位英姿颯爽的女掌櫃。
這女掌櫃相貌中上,是懸照境的修者。
她眉眼相對嚴肅,但態(tài)度很和氣。
“兩位客人有什麼需求?”
張四不知什麼時候已經(jīng)退到了一邊,將位置讓給鐘采和鄔少乾。
鐘采也不賣關子,直接開口:“我倆發(fā)布懸賞,勞煩掌櫃辦理。”
女掌櫃面帶笑容:“自然可以,兩位請隨我這邊來。”
鐘采跟那張四打了個招呼,就拉著自家老鄔一起,走到了一個櫃臺前坐下。
女掌櫃則已經(jīng)坐在了櫃臺後方,同時取出了一張卷軸,一份筆墨。
“客人請說。”
鐘采就說道:“懸賞秘技,單土屬性或者單水屬性,秘技要求為……基礎懸賞為……新增懸賞為……清單……”
女掌櫃記錄得很認真,筆桿子相當麻利。
幾乎就在鐘采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她就已經(jīng)完全記錄了。
接著,女掌櫃溫和說道:“根據(jù)本閣判斷,這任務層次應當在四級到五級之間,但因為懸賞總金額已經(jīng)達到五級層次,所以也定為五級任務……兩位以為如何?”
這女掌櫃還迅速地報價:“費用方面并不會太高昂,可以分為三個檔次。”
“其一,取一顆玄珠,本閣將會把任務卷軸懸掛,但沒有虛影呈現(xiàn)內容,能不能被人查閱就全看客人的運氣如何了。”
這個檔次是很難被關注的。
除了查閱卷軸內容要花錢以外,也因為連宣傳費都舍不得出的卷軸,裏面的懸賞金額多半不高。
不太值得。
“其二,取十顆玄珠,將任務卷軸掛上後,還會釋放虛影,能讓人輕易看清懸賞內容。”
“其三,取一百玄珠,不僅會有虛影,卷軸也會放在最顯眼的幾個位置之一上,連續(xù)懸掛十天。”
鐘采聽著,就很明白。
就是宣傳力度不同嘛,給的廣告費越多,就越能被人看到。
于是,鐘采取出一只芥子袋,推了過去。
女掌櫃一看,露出了喜悅的笑容:“就按照客人的意思,用最高檔的推薦。”
鐘采笑道:“勞煩掌櫃記錄一下,我二人每個月月初會來查看,如果是等不及的修者,也可以向學院傳信,只是這需要一些渠道,未必能順利抵達院內。”
“同時,這任務會掛上一年。”
“一年之內,即使我二人已經(jīng)拿到了合適的秘技,也依舊會查看其他秘技,選擇更好的。而一年之後就隨時可能取消懸賞了。”
女掌櫃迅速記錄,并說道:“這是情理之中的。懸賞任務原本就有限定時間,以兩位的大手筆,會有很多修者踴躍接取。”
鐘采笑道:“那也要有勞掌櫃費心。”
女掌櫃笑著答應:“分內之事。”
接著,女掌櫃又要求查驗懸賞金額。
鐘采自然沒有異議,直接取出一只芥子袋,所有他承諾的資源,都放在裏面。
女掌櫃快速看過,眼裏也閃過了一絲興趣。
按照她的眼光來看,每一樣資源的品相都很不錯。
甚至她能想到,如果真的有足夠合適的秘技送上,說不定這懸賞的價位還可以再商量。
女掌櫃最後確認道:“每一本客人所需的單屬性秘技,都有同樣的懸賞金額,可是?”
鐘采說道:“當然。”
女掌櫃再次記錄,非常嚴謹。
這玄珠到位了,服務就也是相當?shù)轿坏模瑥念^到尾沒有不耐煩。
仔細完成後,女掌櫃取出一枚印章在卷軸的末尾印下,再熟練地將卷軸卷起來,并親自送到了牆壁前。
鐘采目視對方的背影。
只見那女掌櫃將卷軸端端正正地掛在了石牆中間。
正面石牆上,這裏是最空的,卷軸與卷軸之間的間隙也相對較大。
當這卷軸掛上去後,周圍差不多位置的,也只有七八個而已。
甚至……
那卷軸掛上去的剎那,直接變大了一圈。
卷軸釋放出來的影像,也比大部分影像都更巍峨,簡直就是立體呈現(xiàn)!
的確是非常顯眼。
鐘采很滿意,小聲對身邊人說道:“老鄔,宣傳費沒白花。”
鄔少乾聽著有趣,也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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