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怪異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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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怪異的毒
眼見兩位好友在招待貴客,尤宿也不敢耽誤柳金綿太久時間,言簡意賅地將來龍去脈說了。
“我大哥前段時候去尋寶,回來以後剛開始還好好的,沒過兩天就要出去住在他的私宅裏。”
尤宿原本也沒覺得奇怪,畢竟尤家的日子確實不好過,但是正常情況下,他義兄每過幾天總會跟他見一面,這回卻是七八天都沒有人影,尤宿心裏擔憂,就找了過去。
然後他就發現,他義兄譚徵已經陷入了昏迷。
而且,渾身冰冷。
柳金綿眉頭緊蹙:“之後你怎麼判斷是中毒的?”
尤宿抹了把臉,苦笑道:“我私底下去求了周叔叔。”
柳金綿倒吸一口涼氣。
——周叔叔?
沒想到,尤宿居然肯去請這位!
·
那確實是一位實力不錯的四級丹師,在整個心虞城都是有一定地位的,據說相距五級已經很近了,也有說法是他已經能勉強煉制出五級丹藥來,只是品質太差、出丹太少,暫時還不穩定,所以一直仍舊在盡力地提升丹術。
這樣的周游丹師,卻是尤宿母親的表哥。
當年尤宿母親很愛慕這表哥,兩家也有聯姻的意思,但周游不願意而離開了,尤宿母親一時憤怒就隨意嫁給了尤宿的父親。尤宿父親不是個好東西,尤宿母親過了好些年才懷上尤宿,卻又在生産時遇見了極其罕見的體內玄氣失衡,即使沒死,也受了重創,只將尤宿養到七八歲,就死了。
之後尤宿的日子也很不好過,如果不是他母親收下的義子資質頗佳,已經長成少年來庇護尤宿,尤宿恐怕很難在他父親的後宅裏長大。
周游回來後丹術突破極大,卻沒想到自己的表妹因為賭氣就人沒了,他固然對表妹沒有情愛,卻有兄妹之情。他很是愧疚,就對尤宿很是看顧。
只是尤宿從小聽到母親對周游的許多怨言,雖然知道這并不是周游的錯,但也沒打算接受周游的幫助。
周游倒是也不勉強。
現在尤宿為了譚徵主動去找周游求助,其實是克服了極大心理障礙的。
但尤宿本能又很清楚,心虞城內任何一位丹師都可能被尤家收買,只有周游不會。
周游是目前對于尤宿而言,唯一可信的丹師。
·
柳金綿壓低聲音詢問:“周丹師具體怎麼說?”
尤宿臉上閃過一抹悲哀,說道:“周叔叔仔細查看過,初時一籌莫展,但翻閱許多典籍後,感覺與上古存在的一種泫冰劇毒有相似之處。”
柳金綿倒吸一口涼氣。
上古!
不論什麼毒,一旦與上古沾邊,就意味著很難處理。
涉及到該毒的典籍流傳下來少,藥方難以尋找,而即使找到藥方,或許如今能制造解藥的資源已經絕種……而且經由無數時間的沖刷,上古的毒是否因此而發生一些變異,也都是難以預料。
如果譚徵真的中了這樣的毒,周游丹師是無法解決的。
果然,尤宿輕聲說道:“周叔叔給出的提議是,希望能找到能化解任何毒素的天材地寶,給我大哥服用之後,即使無法徹底解毒,也可以削弱毒素,讓我大哥的身體狀況更清晰,也更方便邀請其他丹師或者醫師前來診治,尋找真正的解毒之法。”
兩姐妹在附近山脈中歷練的時候,也得到過譚徵的幫助,所以柳金綿就說道:“需要什麼等級的解毒之物?藥性溫和的還是皆可?可還有什麼具體的要求?”
這一連串的問題,都是為了回去打聽而發出的。
尤宿聽柳金綿這樣說,心裏稍微松了松,但整體也還是心情很沉重的。
他揉了揉額角,說道:“我大哥他……這次見面的時候,他突破到了融合境,周叔叔檢查後說,跟那毒或許也有一定的關系。在中毒之間或者中毒的同時,大哥進行了伴生寶物的初步融合。所以這毒說不定……”他心裏直發苦,“說不定還滲入了一些到元魂裏。這其中的複雜情況,周叔叔是束手無策的,頂多也只能做出一些大致診斷。”
“所以,我大哥現在或許需要的是五級的解毒寶物,藥性溫和最好,具體要求……只需要擁有化解毒素的作用即可,希望對于任何毒素都能用,不要有偏向……”
說到這,尤宿自己都覺得,實在是難找。
柳金綿則是安慰地拍了拍尤宿的肩——作為負責給家族尋找寶庫的天才修者之一,她對于家族裏有多少資源、什麼資源都大致有數,如今只是還不清楚自己尋找寶庫途中、家族裏新弄到的其他寶庫中究竟是什麼樣的資源而已。
所以,她即使去找,也是在這幾個新的寶庫找。
如果那也沒有的話,她就也沒辦法幫助尤宿了。
尤宿的雙唇都有些發白,整個人都仿佛陷入了極大的打擊裏,現在他的確在努力為義兄求醫,但可以想象,如果柳家沒什麼希望,尤宿也很難再找到其他可能了。
到那個時候,如果譚徵沒法活下去,尤宿自己只怕也沒有了繼續活著的信心。
柳金綿也沒想到,居然尤宿身上會發生這樣的事。
一時間,柳金綿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事實上,她心裏有個預感,天底下就沒有這麼巧合的事兒,柳家的寶庫裏,只怕不會有這麼量身打造一般出現的天材地寶。
而且,就算是有,尤宿要怎麼換取?
是她私人的倒是不打緊,可以直接借給尤宿,但那樣的天材地寶太過珍貴,出自柳家的話,沒有足夠的代價,柳家又怎麼會拿出這樣珍貴的天材地寶呢?
難,太難了。
尤宿顯然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目前也就是吊著一點希望在奔波而已。
柳金綿心情也倏然沉重起來,但是在稍微思索了一會兒後,她眼角餘光不經意瞥過了兩位前輩,倏然間,心中微動。
她小聲問道:“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其他希望。”
尤宿有些不敢相信,卻也追問道:“怎麼說?”
柳金綿深呼吸:“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你義兄所中之毒,你所提起的具體情況,是否可以告知其他人?”
尤宿一愣,混沌的腦子在這一刻好像突然打開了似的,有了一個念頭。
他嘴唇微顫,說道:“我和大哥都快死了,還糾結這個做什麼。”
柳金綿點點頭:“那我就幫你打探打探。如果你們運氣好,能夠引得……興趣,那麼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她意味深長地說道,“天地廣闊,我柳家也還是太小了。”
尤宿像是明白了什麼,鄭重地說道:“金綿,有勞你了。”
柳金綿笑了笑:“不用這樣客氣。我們姐妹倆遇見危險的時候,也是你義兄寧可重傷也要救人的。他是為了你才救你的朋友,現在你的朋友也因為你,努力給你的義兄牽個線。”
尤宿心中的陰霾稍稍散去了一些,感到了幾分熨帖。
同時,他說道:“我去收拾義兄的箱籠,等義兄醒了以後,他一定可以付出足夠的報酬的。”
柳金綿又點點頭。
她不再與尤宿多說,只讓他回去繼續照顧義兄,也等著她們姐妹的傳信。
尤宿自然是照做了,也很快就離開了這裏。
出來有一會兒了,如果不是為了尋找柳家姐妹,他根本不會離開義兄的身邊……
·
迅速回到座位上,柳金綿向鐘鄔夫夫倆致歉。
鐘采擺擺手:“有朋友來找你,說幾句話而已,不必如此。”
柳金綿在跟隨兩位前輩的途中,切實感受到了這位身形單薄的鐘前輩的性子和善,但也不會為此而蹬鼻子上臉,以為人家可以怠慢。
歉意地笑笑後,柳金綿覷見鐘前輩神情間透露出幾分無聊的感覺,就小心說道:“我那朋友匆忙趕來,確是發生了一件奇異之事,說不得有些意思……”
鐘采一怔,挑起眉頭。
這柳金綿特意提起,很明顯就是想要引起他的興趣,或許是想向他求助?而她故意這麼明顯表現,倒是并沒有私下算計的心思。
既然這樣……
他現在的確覺得挺無聊的,也可以聽一聽。
柳金嵐自然也看出了自家堂妹的想法,小心觀察鐘前輩的反應,見他并沒有惱怒,反而是有幾分趣味之後,就放心下來。
柳金綿也是察覺到了,那些緊張之情消散了些。
鐘采側過頭,開口道:“說一說?”
柳金綿迅速組織語言,緩緩地講了一個豪門棄子與他義兄的故事。
·
尤家有一位築宮修者。
譚家沒有築宮修者,但是有多位融合中後期的修者。
兩家的實力都是遠遠比不上柳家的,可他們在整個心虞城內卻也都屬于那頂層的勢力了。
各家之間,都有多次的聯姻。
譚家女嫁入尤家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而尤家內部的利益爭奪非常激烈,尤宿的父親前後有兩任妻子,前任就是尤宿的母親,現在的繼母又生出了許多子女,資質也都不俗,在尤宿父親身邊站穩腳跟。
尤宿父親後院其他有名分的女子有幾十個,生出來的子孫後代當然更多。而尤宿父親本人是融合境修者,資質在整個尤家都是數一數二的,自然在尤家地位也很高,本人還稱得上是年輕有為,就更是引得許多美人趨之若鶩。
這樣的環境下,尤宿這樣一個資質只在玄品的嫡子,當然鎮不住其他魑魅魍魎。
但他的義兄是天品下等修者,資質跟他父親相當。
可尤宿本身確實早就被其父親放棄了,僅僅因為譚徵的面子而日子不算太難過而已。
這對義兄弟可謂是相依為命。
早年有譚徵為了尤宿而在各種險地去尋找能讓他盡快突破的資源,現在又有了譚徵中毒昏迷而尤宿不離不棄四處奔波其他一切都顧不上的……
非常的可歌可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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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聽著這樣的故事,聽著聽著,就覺得有幾分耳熟。
雖然具體發展不一樣,但隱約之間,好像能看出點他和老鄔的影子。
不太像,但內核還挺相似?
下意識的,鐘采就看向了鄔少乾。
仿佛心有靈犀,鄔少乾也看向鐘采。
【阿采想幫忙了?】
鐘采眨眨眼。
【主要是我對那毒也確實有點興趣。】
鄔少乾微微一笑。
【上古的泫冰之毒,阿采手中有方可解?】
鐘采想了想。
【好像是有些殘方,但效果未必絕佳。根據現在的描述,我覺得可能還混雜了其他問題,有些不同變化……我覺得,我可以試試。】
鄔少乾就明白,他家阿采很想要這個上古劇毒的活樣本,也想要借此進一步地磨礪丹術。
他自然心甘情願地陪同。
【一切按照阿采的想法去辦。】
鐘采喜笑顏開。
如果他還是今生的面貌,那麼這個笑容必然是絢爛到有些刺眼的,可他頂著的是前世那個有些孱弱的殼子,給人的感覺自然就大不相同了。
有一種親切間透著虛幻的美。
鄔少乾瞧著,難得也有些發怔。
鐘采對于鄔少乾現在的面孔倒是挺有抵抗力的,故作姿態地抿嘴笑了笑,就一口茶悶了下去。
鄔少乾:“……”
·
柳金綿現在故事也差不多講完,并不敢多發表意見,而是等著兩位前輩指示。
她先前之所以想到要在鐘前輩這裏試一試,考慮到的也是鐘前輩大有可能是靈仙宗弟子的緣故。
靈仙宗弟子大多都是丹師,而她在鐘前輩身上也嗅到了丹香。
以鐘前輩現在的境界,少說也應該是四級丹師——說不定就是五級呢?
倘若真是來自那裏的鐘丹師,所得到的各種傳承也將會是更加豐富的,說不定周游丹師看不到的典籍、摸不準的判斷,都是鐘丹師傳承裏就會記載的。
靈仙宗丹師的實力遠遠勝過尋常丹師,有其傳承加持、其自身丹術的助力,或許真的可以為譚徵研究出解藥來。
而且對于那樣的丹師,丹術提升應該才是最重要的。
尤宿未必能拿出足夠讓靈仙宗丹師滿意的酬勞,但譚徵的例子那麼特殊,要是所中的毒能引起靈仙宗丹師的興趣,反而有希望得到對方的幫助,就有希望了。
起碼,附近五級丹師們相對于靈仙宗丹師而言,後者能帶來的希望要大上太多了。
甚至——
柳金綿隱隱還有個想法,倘若鐘前輩都無法解決這樣的難題,說不定還會把譚徵帶到靈仙宗內跟同門一起研究呢?靈仙宗的名聲是很好的,也從沒有過其中丹師弟子對病人極其惡劣的傳言。
更何況,無論後續如何,都比讓譚徵等死要強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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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采做出沉吟的模樣,實際上,他在魂念中已經跟鄔少乾傳音了好幾個來回了。
現在,鐘采直接說道:“你那朋友若是不介意,我可以過去研究一二。”
柳金綿頓時大喜,滿懷感激地說道:“鐘前輩肯看一看,已經是他莫大的福氣了,多謝鐘前輩。”
鐘采又擺了擺手。
柳金綿不再多說,而是殷勤地吩咐酒樓裏的夥計該上菜的上菜,該做點什麼準備的都快點弄來。
服務始終都是非常周到,也極為貼心、有眼色。
柳金嵐也同樣如此。
·
因為一通逛街下來,確實沒有什麼其他趣事兒,鐘采本人也的確想快點看到那個樣本,所以在酒足飯飽之後,他也就決定直接前往尤宿兄弟倆在外的宅邸了。
柳金綿則是在鐘采應允之後就迅速給尤宿傳書,讓他好好等著,隨時準備招待貴客。
且不說尤宿得到消息後會是如何狂喜的心情,但是當一行人乘車抵達的時候,尤宿已經站在門外,不知道已經等候了多久。
在見到寶車的時候,他迎接上前,恭敬無比。
鐘采被鄔少乾扶著下車,看向尤宿的時候,神情間略帶幾分微妙。
尤宿的實力不算高,但是也有開光。
而且,他身上帶著的各種藥香著實繁多,可見曾經服用過的各種天材地寶不在少數。
不過大概也因為他身邊沒什麼靠譜丹師助力的緣故,這些天材地寶應該都是生服,藥效沒有全部散發出來,給他本人所能帶去的好處也是十不存一,有許多藥性都還淤堵在他的體內。
為他提供寶物的人,實在是非常的舍得了。
而這人,應當真就是他那義兄譚徵吧?
感情確實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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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宿不知道這位看起來極為年輕的丹師在看自己什麼,不敢出聲,只是任由他看。
唯恐自己哪裏的表現沒能讓對方滿意,就會影響自己義兄的性命安全。
不過很快這視線就挪開了。
尤宿暗暗放松,努力帶著笑容,打開門,在前方帶路,說道:“諸位請,寒舍簡陋,還望不要嫌棄。”
鐘采只說道:“直接去看看病人。”
尤宿心裏一喜,更加不敢怠慢,趕緊帶著幾人穿過長廊,進入到一間非常堅固的靜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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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室大門打開的剎那,一股極其冰寒可怖的力量流溢而出,瞬間席卷到四面八方!
天地仿佛都要結冰了似的,只是隨意呼吸一口,都好似有一種鼻腔被凍住的感覺,就連肺腑之內,都全部都是寒氣,讓人胸口窒礙,整個都仿佛要化作一尊冰雕了。
這樣的寒氣,對鐘采和鄔少乾而言,幾乎沒什麼影響。
但是柳家姐妹卻是打了個寒顫。
尤宿的實力比起柳家姐妹來還要更遜色些,但他似乎是已經習慣了這裏的情況,只是面色微微又有些發白而已,整個都再沒有什麼其他的異樣。
一行人走進靜室。
迎面就是一張相當寬闊、仿佛冰玉雕琢而成的大床。
柳家姐妹有些不解——明明已經中了冰屬性的劇毒,為什麼還要讓病人誰睡在這樣的冰塊大床上?
鐘采卻是一眼看出來,根本不是什麼冰塊大床。
原本應該只是尋常的木床而已,只是因為床上的人在源源不斷地散發出寒氣,所以將整張大床都凍成了這樣。
而床上的人……
幾人越是走近,就越是能感覺到寒冷。
如柳家姐妹和尤宿,都必須要迅速運轉玄力來驅寒了。
鄔少乾握住鐘采的手,輕聲問道:“阿采無事?”
鐘采笑了笑:“還談不上麻煩。”
兩人就繼續往前走。
很快到了床邊,也真正看清楚了床上的人。
真的……
很古怪。
·
床上躺著的,是一個身高九尺的大漢。
其面貌瞧著有幾分粗獷,整個塊頭起碼都有尤宿的一倍半了——當尤宿滿臉憂傷地站在床邊的時候,他跟那大漢進行一個對比,那可真是尤為嬌小。
僅僅體型大,自然沒什麼可奇怪的。
整個人都滿是寒霜冒著冰霧——因為據說是冰屬性的毒嘛,同樣沒什麼可奇怪的。
最奇怪的其實在于……這大漢的身上,開滿了冰花。
的的確確的,真實存在的冰花。
一簇一簇,有的在手腳四肢,有的在胸腹。
整條大漢的衣裳都早就被凍碎了,是大片的冰花給他遮住了比較隱秘的部位,才讓他不至于裸身。
除此以外,這大漢的額頭上還有一塊凸起的、冰白的獨角。
一個正常的人,額頭上怎麼還會有獨角?
除非這大漢本身的伴生寶物是珍獸獸魂,并且和獸魂合體戰鬥,這才會顯露出一定的特征來。
而即使顯露出特征,又怎麼會凍結了這樣的特征,顯出如此的怪異?
還有,整個大漢的身體也都是冰白色的了。
仿佛就根本不是個活人。
但如果更加仔細地觀察,又會發現他的頭顱還是完好的。
這個“完好”的意思,并不是說他其他部位殘缺,而是唯有頭顱上沒有綻開冰花,更細致觀察的時候,也可以發現他的臉色還是微微帶著一點活人的紅潤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還有一點呼吸。
雖然非常微弱,幾乎不可覺察,卻真的有。
偶爾間,可以看到細細的白氣從他的鼻腔裏鑽出來,這正是呼吸遇見了寒氣之後的顯化。
只是這樣的一點呼吸也是仿若游絲。
隨時隨地,都可能斷裂開去。
離死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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