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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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基拉也沒料到舞會結束的時候都已經(jīng)到午夜十二點了。
她思考了一會兒。
管他呢!
又不是灰姑娘會在午夜十二點失去魔法,而且明天還放假,今天又沒有宵禁和巡夜,她去地窖辦公室看看,萬一真的能蹭上一頓夜宵呢!
基拉剛敲了一下門,手還在半空呢,辦公室的門就被打開了。
地窖辦公室相當昏暗,只有壁爐的火光提供明黃色的光,四周有很多魔藥材料的瓶子放著,她看見斯內普正站在辦公桌邊上,臉上還殘留著沉思的神情。
基拉啪嗒一下就自信地走進來了。
她進來之後才看見辦公桌上竟然還放了一份簡餐。
“你累了嗎?”基拉問,“要不你先去休息吧,我吃完飯就走。”
斯內普遲疑了一下,還是搖搖頭,示意她坐到那張扶手椅上去吃飯。
他輕聲說:“我想,我需要跟你談談。”
基拉看了他略有些僵硬的回避姿態(tài),也沒說什麼,只是先走到壁爐邊上去往裏面添了兩塊木頭,讓火焰變得更旺盛和溫暖一點。
然後才坐到斯內普慣用的那種扶手椅上,摸了摸還溫熱的一人份食物,快速而不潦草地解決起來。
她喝了一小碗奶油蘑菇湯,然後又吃了一塊三明治和一份奶凍布丁,擦了擦手,看向斯內普,平靜地問:“你想談什麼?”
斯內普用冷淡的語氣飛快地說:“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再這麼下去了,迪戈裏小姐,你所謂的追求行為已經(jīng)影響到了我的正常生活,而且我也絕對不會——”
“先停一下。”
基拉擡手溫和地制止他,她托著腮望著斯內普開始思考。
黑袍巫師的黑眼睛一片空洞,臉上更是冷漠無比。
典型的使用大腦封閉術的跡象。
基拉站起身,繞過辦公桌,走到壁爐前面抽出魔杖變出了兩個柔軟的小椅子。
火光映襯之下,有著軟墊的椅子看起來溫暖又舒適。
她調整了一下兩把椅子之間的距離,然後轉身朝斯內普走去。
基拉擡手去牽斯內普垂落身邊的手,後者下意識地躲閃,似有不耐地開口:“迪戈裏小姐,我說了,停止你所有——”
她依舊溫和但不容置喙地打斷斯內普將要說出來的一切決絕的話。
“讓我們坐在這裏,斯內普,然後面對面地聊聊好嗎?”
基拉率先走過去挑了一把椅子坐下:“你知道嗎,在麻瓜界對心理學的研究當中,他們認為人的行為影響有兩種可能,分別是目的論和原因論。”
“前者認為人先有動機和目的,于是為此找出了給自己做出這種行為作證的影響因素,後者則是認為每一個選擇的行為都是受到影響因素的刺激。”
她平靜地看向斯內普,慢慢地開口:“所以,我想知道那個促使你說出這些話的原因是什麼,在我來地窖找你之前、在我們跳舞之後,一定發(fā)生了一件或是幾件事情。”
“如果我沒來,”基拉問,“你又是在用這份溫熱的夜宵等誰呢?”
斯內普板著臉,冷漠的表情足以嚇跑十個哈利波特。
然而那個金棕色頭發(fā)的少女就只是沉靜地坐在那兒,似乎有種力量從她的眼睛、她的頭發(fā)、她坐著的姿態(tài)中散發(fā)出來。
等到斯內普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他們兩個人已經(jīng)坐在壁爐邊上的小椅子沉默好一會兒了。
木柴的噼啪聲仿若白噪音,偶爾搖曳一下的火光映襯著兩個人就快要抵著對方的膝蓋,都無意識地把雙手放在自己的腿上,紛亂的思緒慢慢放松下來。
在基拉感覺自己都要就此睡著之前,對面坐著的黑袍巫師終于開始說話了。
“你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嗎?”
斯內普冷冷地說:“卡卡洛夫第一回來找我的時候,你就在旁邊,後來他再找我的事,那些對話,你也已經(jīng)從波特的嘴裏完完整整地聽說了。”
他雙手微微攥緊:“你把金蛋如何解謎的方式告訴他,不就是相信了波特所說的那些話,于是還給他一個重要的情報嗎?”
基拉有些驚訝:“原來你在等我一起回去啊,我還以為你先走了呢。”
“......誰等你了。”
斯內普惡狠狠地說,他一把撩起自己的左袖,將黑色的長袖捋到手肘以上,把那個醜陋的灰黑色的印記舉給對方看:“你看到這是什麼了嗎?黑魔標記,我以前做食死徒的時候留下來的烙印!”
“它去不掉,像個醜陋的標記,留在我的左臂,就像我醜陋的人生意義殘破不堪而又扭曲!”
他兇狠地說:“看啊,其他有著這玩意兒的人都在阿茲卡班跟攝魂怪作伴呢,看見這種骯髒的東西,你不會喜歡我的,快走開吧,迪戈裏小姐,快走開。”
基拉握住了斯內普的手腕,後者當即一顫,忍著瑟縮看見基拉正俯身湊近距離仔細觀察。
她纖長的手指輕輕地在黑魔標記的周圍滑過,小心謹慎地沒有觸碰到它。
黑魔標記的邊緣并不平滑,基拉沒有使用魔力,只是觀察了一下它有可能是如何産生的。
感覺有點像契約?
基拉思索著,又有點個人意志的烙印,夾雜了一些詛咒、定位、追蹤之類很多複雜的東西。
輕輕呼出的氣灑在手臂內側的肌膚上,惹來一陣敏感而細密的戰(zhàn)栗。
如果說一開始斯內普還覺得把自己的黑魔標記拿給基拉看,讓他感覺到內心的無比疼痛後,在基拉漫長的細細觀察下,他已經(jīng)逐漸有點平靜下來。
“你還要看到什麼時候?”
斯內普煩躁地說,心想這家夥不應該給點反應嗎?
基拉捧著他的手腕揉了揉:“看完啦,感覺跟魁地奇世界杯上那個很像。”
“......你不想說點什麼嗎?”斯內普茫然地問。
“唔,怎麼說呢......”
基拉想了想:“神秘人的作風有點惡劣啊,感覺占有欲很強也很自私,優(yōu)秀的食死徒手下都要抓過來蓋個章,不過不給下屬做牆頭草的機會也很合理。”
“在我看來,食死徒是一個具有利益訴求、但手段理念相當不成熟的政治團體,本質上跟赫敏的S.P.E.W——哦就是一個家養(yǎng)小精靈權益保護協(xié)會的簡稱——沒什麼差別。”雖然S.E.P.W可能更像鳳凰社。
斯內普的表情就像呆住了一樣,他身體緊繃,像是下一秒就要跳起來丟個魔咒把壁爐封上,又或是先把基拉的嘴巴封上。
基拉稍微有點遺憾地發(fā)現(xiàn),果然這方面的事還是不能拿來跟斯內普討論。
“可能是舉了一個不太恰當?shù)睦影桑愃朴诼楣显谑乘劳降男难Y跟家養(yǎng)小精靈差不多,”基拉略過這個話題,“總之就是我沒那麼在乎這個,我喜歡你也不是因為你是救世主還是傲羅還是什麼的身份。”
“不過你願意把更多的自己展露給我看,我還挺開心的啦。”
斯內普一臉警惕地把自己的衣袖又捋了下來,仿佛面前這個說奇怪話的家夥很需要警惕一樣。
基拉:......
她忍住丟過去一個四分五裂把長袍裂解的欲望,又回到先前那件事:“至于把金蛋解謎方式告訴哈利麼,既不是因為跟他關系好,也不是因為他也是霍格沃茨的勇士,更不是因為他把偷聽到的你跟卡卡洛夫交談的內容告訴我——”
基拉停頓了一下:“......我只是突然有點同情他。”
斯內普神情陰沉:“同情他?你覺得波特可憐了?覺得我們的救世主明明承擔著如此艱巨的責任但是還要被我這個陰暗油膩的老教授不斷找茬,然而原因只是因為父輩?”
他憤怒地想要站起來離開,然而基拉卻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
“聽我說完,好嗎?”
基拉飛快地解釋道:“我同情他是因為我發(fā)現(xiàn),在波特是代替那四個傻逼承擔報應但是在得知這些之後我仍然不介意并且支持你的任何選擇和行為。”
“斯內普,所有說人死了生前的仇怨就要放下的人我都建議他們直接去死,我的意思就是——”
“如果你原諒老波特那個傻逼,那麼你首先背叛了在霍格沃茨讀書時的那七年中的你自己。當時的小斯內普一定會想,憑什麼未來的我要背叛去原諒啊,尤其是那狗屎什麼都沒做就只是簡簡單單地死掉而已!”
基拉一口氣說完,雖然越說越生氣,甚至恨不得把老波特刨出來揚了,或者是把他複活之後再殺一遍。
她站起來,一攤手,微微俯視著斯內普。
“看見了嗎?聽見了嗎?我才是我們當中那個真正的爛人,斯內普,我有時候是真的覺得你這家夥真的是自我道德感太高了所以才覺得自己很壞,如果是我當年遇到這種處境的話,我就算隱忍幾十年我他爹的也一定會全部報複回去!”
基拉的眼裏滿是憤怒的火光。
“麻瓜界有個詞叫校園霸淩,我覺得魔法界就是因為治療的手段太多了,才會讓有些惡劣的傷害顯得被一筆帶過。我曾經(jīng)錯誤地覺得被霸淩者是沒有堅決的反抗意志、是因為屈服了所以才無法成功反抗,後來我發(fā)現(xiàn)這個錯誤的想法只是因為我一直活得很狗屎的幸運。”
“校長偏袒、教授不管、家庭無用、人數(shù)更是劣勢,在這樣的情況下,你仍然在一直堅持反抗,但是沒有用,如果沒有大環(huán)境的影響,傻逼波特有嬌妻愛子,傻逼布萊克有好兄弟和大筆遺産,傻逼盧平得到窮困潦倒報應也來自于狼人而非對霸淩行動的報應。”
“憑什麼?憑什麼啊?”基拉一拳砸在旁邊的壁爐架上,“我光是想想我就覺得生氣得受不了,就好像你跟波特,哪怕在所有人看來都覺得你的針對莫名其妙和令人厭惡,甚至哪怕我跟波特還有什麼淵源什麼友情,但我就是站在你這邊,只會站在你這邊,你知道為什麼嗎?”
基拉憤怒地說:“因為我的感情已經(jīng)替我做了選擇,因為我偏愛的那個人就是你,我想不通有什麼人會去跟欺負自己好朋友的家夥做朋友的!”
她一頓激情輸出的後果就是斯內普從一開始的憤怒到後面的茫然,主要是被基拉好像比他更生氣的模樣給震撼住了。
當基拉拒絕坐回小椅子上,只是通過深呼吸來平心靜氣的時候,斯內普甚至有點擔心這家夥別把自己給氣爆炸了。
為什麼還會有種基拉能氣得沖去格蘭芬多把波特揍一頓的既視感啊......
但不可否認的是,斯內普終于承認了自己今天為什麼要再次將基拉推開,也許不止是今天,而是之前很久就開始有明顯征兆了,可確實是今天的舞會上,他無比明確地意識到自己也已經(jīng)動心。
那種在胸膛裏洶湧的喜歡不是幻想也不是假象。
是一次又一次怦然心動的積累。
“我不明白。”
斯內普也站起來,他看著自己那雙消瘦、留有細碎傷疤的手,帶著點困惑的說:“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呢?”
“你去過蜘蛛尾巷,從內部老舊的裝飾就能看出來,它位于科克沃斯區(qū)最糟糕的街道,外面是潮濕惡心的小巷,但那裏就是我小時候待的地方。”
“家庭不僅貧窮,甚至與和睦也無緣,長相和英俊完全無法掛鈎,身材也偏向消瘦,”他慢慢地說,“在霍格沃茨上學的時候,我也并非你想象中意氣風發(fā)的天才,當年的斯拉格霍恩院長并不喜歡我這種不圓滑不來事的學生。”
斯內普疲憊地說:“你曾說想和我一同入學,可那個時候的你見了我,也只能看見一個被學院孤立、被其他學生打趴在地的陰暗無助可憐蟲。”
而基拉呢?
巫師家庭出生,性格開朗又包容,魔法天賦驚才絕豔,每個教授都喜歡她。
“我沒有什麼東西能給你的,基拉,你又怎麼會對一個不屑一顧的人誕生所謂的喜歡呢。”
就像他自己,曾經(jīng)能夠拿得出手的,也只不過是在入學前向莉莉傾述著魔法界的常識和知識,等到她自己踏入魔法界後,就再也不需要有人去將三瓜兩棗反複闡述。
“我能給你什麼呢?”斯內普迷茫抗拒又渴切期盼地問。
基拉緊緊地注視著他:“我只想要你,西弗勒斯。”
她目光沉醉,根本不願離開斯內普的眼睛,只是伸出雙手,輕輕捧住他的臉,纖長的手指插入發(fā)絲,慢慢拉近距離。
“把你的愛給我,西弗勒斯。”
基拉吻住那兩片總是抿起來的薄唇,貼著觸碰的距離說。
“我只要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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