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基拉的心中收獲了一種殘忍的痛快。

割向對方，更割向她自己。

她厭煩藏著掖著的一天到晚，厭煩永遠會感覺失去的患得患失，厭煩總是避而不談的對方，更厭煩因為擔憂結果而畏足不前的自己。

正如日記本君所說的那樣，戴著假面的追求，對方的回應究竟是為了本人還是那張假面？

不給自己留下任何退路，這種自我傷害......

好快樂。

好痛。

好。

斯內普的臉色變得煞白，他緊抿著薄唇，猝不及防的逼迫讓他直接觸發防禦機制。

“你看了我的冥想盆？”

基拉神情空白了一瞬，她低低地說：“我上次就說過，我不會去看你的冥想盆。”

“是其他途徑了解到的，還是說——”

她沉沉地望向斯內普：“我們現在已經需要用吐真劑來交流了嗎？”

基拉低聲笑起來：“來吧，來啊，西弗勒斯，把你的吐真劑拿出來，我們一起喝，喝完之後，我再次向你保證，我沒有看過你的冥想盆和記憶，而你，則把那個問題的答案告訴我。”

“選哈利波特，還是我。”

“還是說，需要我說得再坦白一點嗎？”

然而斯內普卻避而不談，他的黑眼睛裏閃爍著憤怒的火光：“迪戈裏小姐，你以為你是什麼人，有資格逼迫我做這種不知所謂的選擇題？”

“你對我的所謂喜歡難道不也是一種戲弄和對特權的追逐嗎？”

黑袍巫師環抱著自己的雙臂，目光發冷，口不擇言地說道：“是自從那回被校長偏頗之後開始的吧，認為我跟你是一樣淪落到某種下場的凄慘角色嗎？”

“我想也是，斯萊特林的骨子裏就有這種追逐特權來顯擺的特性，因為你看不上那些同齡的蠢貨，所以才把目光放到本院長身上吧，還是說我需要為了在競爭中勝過鄧布利多那個百歲老頭而為你感恩戴德？”

“對我這樣一張臉說甜言蜜語，實在是辛苦迪戈裏小姐你了。”

斯內普漠然轉過身走到辦公桌前，背對著基拉，攥著手心冷聲說：“至于你所了解的其他一切，無論你是怎麼知道的，又關于任何什麼——”

他停頓了一秒，讓自己的聲音毫無變化地說。

“都是真的！全都是真的！”

“夠了嗎？”

基拉茫然四顧，她後退一步，只輕聲又追問了一遍：“所以，那個問題，你也不會選我，是嗎？”

“是。”

啊，果然。

果然她視為最重要的人的最重要的人永遠不會是她。

都是這樣。

全部都是這樣。

無論先到還是晚來。

*

原來只要她空餘的時間不前往地窖辦公室，在霍格沃茨，除了每周一次的連堂提高班魔藥課外，基拉發現自己基本上不會遇見斯內普。

問出那個問題最多的情緒是後悔。

基拉知道每次關系真正破裂到明面上，都是因為毫無自知之明地去讓對方做選擇，也許保持這被白蟻蛀空的光鮮亮麗會更好。

可這樣想，又讓她的情感潔癖覺得惡心。

也許斯內普說的是氣話？

如果這就是真心話呢？

基拉時常覺得自己的腦海中充斥著太多、太多的喧囂和爭吵。

她快瘋了。

仿佛身體裏的能量在一瞬間湧到腦海裏去無休止地化作千萬個聲音嘀嘀咕咕，反複橫跳，兩極反轉。

基拉就像最正常的學生那樣去對待自己學院的院長。

羞恥。

後悔。

愧疚。

煩躁。

痛苦。

不安。

懊惱。

該死的，她究竟為什麼要把這個世界變成這樣、糟糕的場面，明明只要不跨過那條線，可以做最好的師生，她可以永遠把斯內普當成她最愛的推。

基拉痛恨自己那該死的天性，為什麼喜歡的就一定要得到？！

可是她又沒有那麼後悔。

只是......

為什麼又沒有選我啊？！！！

基拉也沒有回到禮堂去用餐的心情，反正霍格沃茨對她而言沒有圍牆，只是在咔擦咔擦嚼著冰塊的時候，日記本君似乎很閑地晃來晃去。

“有意思。”

伏地魔摸著下巴說：“真想知道霍格沃茨裏還能有什麼人成功把你攻擊成這樣。”

基拉陰沉地盯了他一眼，繼續癱在沙發上，咔擦咔擦嚼著冰塊什麼都不想地出神。

“嘖，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很像一個失敗者嗎？”

面無表情地流著生理鹽水的基拉分散了一點注意力過來：“是嗎，總比困在日記本裏也許下一秒就會被我不小心用煎雞蛋的火燒掉的魂片要好。”

“而且這是生理性的，跟你被鄧布利多認定是天生壞蛋一樣。”

伏地魔總算是發現了，這家夥每到這種時期，攻擊性總是會比平日裏還要強一點。

一邊掉眼淚一邊各種向外界捅刀，簡直都不帶停歇的。

他也納了悶了，按理來說霍格沃茨不是換校長了嗎，還有誰能在學校裏給這家夥氣受？

唇槍舌戰了幾天後，正當伏地魔又一次顯擺自己有忠誠的貝拉時，基拉也只是冷笑一聲。

“不錯，等我找到機會就把他們殺了，大家都沒有，那就是我有了。”

伏地魔：.......

“你不覺得你每天癱在這裏，也不複習準備N.E.W.T考試，也不做實驗研究項目，除了吵架的時候說幾句話，每天就只是躺在那裏像具屍體，不覺得很浪費嗎？”

基拉沉痛地抱著自己的抱枕，心情進一步低落。

“你就只是饞我的N.E.W.T的全O成績，平常一點用都沒有，每周都要消耗一只八眼巨蛛。”

知不知道現在禁林裏住了一只純種巨人，海格的八眼巨蛛都很難偷了啊！

伏地魔：......

“要不你去喝點歡欣劑吧。”他漫不經心地誘哄道。

現在這種狀態，一點價值都沒有，伏地魔冷漠地想。

基拉聞言愣了一下，她倒是沒有想過用藥物去對抗生理性情感極端的方法，畢竟現在麻瓜界還沒發展到那種程度。

而歡欣劑屬于提高班的高級魔藥制作的課程範圍內，據說喝了能夠帶來幸福感，還能夠寧神，主要是治郁結胸悶、失眠健忘、眼疾、神經衰弱等功效。

光從效果看，好像還挺對癥的？

不過喝歡欣劑偶爾觸發唱歌和擰鼻子等副作用，使用過量容易被人操控、陷入言聽計從的癥狀。

基拉撓了撓臉，覺得自己控制量的情況下，應該不至于出大問題。

唱歌就唱吧，擰鼻子什麼的......不會那麼倒黴吧？

但秉持著日記本君的建議都暗含危機的信念，基拉還是沒有貿然就去熬煮魔藥，而是先摸去圖書館找了一堆有關歡欣劑的書看。

更重要的是，基拉還從混血王子的魔藥筆記裏發現，加一枝椒薄荷以抵消唱歌太多和擰鼻子等偶爾引起的副作用。

雖然歡欣劑被列入違禁藥品的目錄裏，但是24小時內飲用含量只要不超過3人份，就不容易出現對任何人言聽計從的效果。

至于要達成施了奪魂咒那樣的效果，得一次性喝10人份的量才行。

主要的原材料是合歡花和獨角獸的毛發，都不算太難得的材料，而且熬煮時間只需要60—90分鐘，隨便找個空教室就可以幹。

基拉熬了一鍋，然後分別裝了個差不多12瓶的樣子，每瓶是一人份。

她做好數據記錄，喝下一整瓶歡欣劑的同時開始計時。

愉悅，無負擔的愉悅。

基拉從來沒有覺得這麼幸福過，就像回到了她那些狀態好的時期一樣，充滿能量、無所不能。

世界像被陽光播撒過一樣快樂。

但是，這樣的快樂虛假又短暫。

一個小時就是一人份用量的最長維持時間。

用來作為抗抑郁的藥物顯然藥效太短，而且容易和原有狀態形成太大的兩級反差，從而導致她這類型雙相患者進一步加重程度。

只是......真的好快樂。

歡欣劑帶來的快樂，和進食後血糖上升、運動後分泌腎上腺素、戀愛時産生的多巴胺又有什麼真實與虛假的區別呢？

快樂，真的分真假嗎？

也許快樂是真實的，空虛也是。

基拉本想剩餘的十一瓶清理一新，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順手塞進了自己的小包裏，說不定以後有用得到的地方。

魔藥應該......保質期還挺長的吧？

*

“你說赫敏她們托你找我？”

基拉頗感迷惑地眨巴眨巴眼睛，退後一步，再次確認自己現在正站在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女生宿舍的門口，而面前站著的是德拉科馬爾福不是什麼奇怪的複方藥劑産物。

“你們考完試還怪閑的啊。”她感慨了一句。

就連伏地魔搞事情，都一直在大家期末考試結束之後嘛。

也不知道是該誇他有道德還是沒道德比較好。

德拉科一臉嫌棄：“我怎麼知道，考完O.W.L就被波特那幾個家夥攔住了，說要讓我來找你，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找你幫忙，問是什麼還不肯跟我說。”

他嘀嘀咕咕的就是一頓罵。

基拉倒早有所料，正要離開，又停下腳步意味深長地看向德拉科。

“你們馬爾福家，應該會隨身攜帶那種回家的門鑰匙的吧？”

德拉科愣了一下，緩慢地睜大眼睛，那雙和他爹盧修斯如出一轍的灰藍色眼睛裏閃爍的震驚和恐懼幾乎溢于言表。

他只知道，基拉從來沒有出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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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skd絕對是相愛的哈，只是女主精神狀態不好的時候會質疑一切、攻擊一切、割舍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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