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平行世界1

西弗勒斯知道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在沉浸式觀看他自己的記憶。

準確地說，應該是另外一個魔法世界的西弗勒斯.斯內普的人生經歷。

他對此不陌生的原因，是因為這事在兩年前已經發生過一次，也就是在他九歲的時候，得到了另一個活到39歲就英年早逝——請原諒他冒昧地用這個詞形容自己——的斯內普的經歷記憶。

從夢一般的體驗裏，小西弗勒斯得知自己將會在幾天後遇見另一個在科克沃斯生活的小女巫，有著一頭鮮豔的紅發和翠綠的眼睛，然後“他”會以一種冒昧的方式和對方成為朋友。

對于一個住在蜘蛛尾巷的孤僻小男孩，尤其還是混血小巫師而言，他確實在迫切地渴望能夠遇到一個同樣是巫師的玩伴而非普通人。

因為在他的家庭裏，身為麻瓜的父親酗酒、粗魯并且還時常會家暴妻子和孩子。

而分明是女巫的母親卻又懦弱地不肯離開這個家庭，甚至背棄了自己的魔法。

所以，小西弗勒斯得出結論，麻瓜都是粗魯、兇狠、會帶來傷害的，他不想走上他母親那樣的歧路，那麼在遇到一個熱情開朗的小女巫的時候，他當然想要能夠和對方成為玩伴。

而且他還有那麼多的有關魔法界的知識可以告訴對方！

那些......他僅有的知識。

可是這個夢裏最終被黑魔王的大蛇咬中、因為蛇毒血流不止死去的結局，對于還只有年僅九歲的小西弗勒斯而言，也實在有點太令人避之不及了吧！

小西弗勒斯醒來之後，心有餘悸地摸著自己細瘦光滑的脖頸，那種充斥著疼痛的瀕死感讓他下意識地決定對那位不曾謀面的小女巫敬而遠之。

雖然還是想要朋友、至少有個人能在上霍格沃茨之前聊聊魔法界的天，但是......

如今的小西弗勒斯一心只想從這個畸形、恐怖的家庭裏活下來、長大、然後逃離這裏走出去，他想不通那個世界的自己為什麼會一直住在蜘蛛尾巷直到39歲死去為止。

甚至還克制著自己生活在一個仍然處處保留著父母布置的房子裏，除了增添一些魔法書籍之外，活得像個行走的軀體，每一天都像是在自我懲罰。

從小應對家暴父親幫助小西弗勒斯建立了防衛預警機制，那就是遠離所有容易讓他受傷的一切，除非在醉酒的父親陷入沉睡等危機解除後。

他激動又不安地想，那個莉莉.波特曾經是大斯內普的朋友，又不是他的朋友，他才不要去重蹈覆轍呢！

而且，體驗過這份39歲斯內普的記憶之後，小西弗勒斯的注意力完全轉移到了那些花裏胡哨的魔法和種類繁多的魔藥之上。

好長一段時間都在興奮地拿著母親的魔杖躲在臥室裏比劃，他可沒忘記，等到去霍格沃茨讀書之後，還會有一群討厭的家夥想要霸淩他，哼，這次他必須提前準備好，絕不給那幾個蠢貨任何機會。

他跟科克沃斯地區另一個小女巫的認識，一直到霍格沃茨的教授來帶領後者去對角巷購置物品并順口說了蜘蛛尾巷還有一個小男巫，才真正見到彼此。

莉莉.伊萬斯確實是個很熱情開朗的主動小女孩沒錯，甚至一開始還經常想要約小西弗勒斯出去一塊看魔法書......

但是奈何小西弗勒斯每次看見她，都忍不住想起他未來會被自己洩露的咒語，倒吊著掛在空中公然出醜，而對方原本憤怒的表情卻起伏了一下，就像她也要微笑似的（原著語*）。

emmm小西弗勒斯覺得自己暫時還搞不懂那些孰是孰非，但他覺得自己至少能夠做到兩件事。

1.不再跟注定會走上不同道路的莉莉.伊萬斯做走得太近的朋友。

2.絕對不喊任何一個麻瓜種出身的巫師為泥巴種。

這也導致了小西弗勒斯和伊萬斯會一塊看魔法書的次數幾乎不超過一只手的手指數，更何況他們本就是在後者收到入學通知書之後才認識，距離去霍格沃茨也就大半年的時間而已。

認識，但不熟，這樣就挺好的。

小西弗勒斯冷靜地想，他不想推卸責任，也不想要再多擔負什麼亂七八糟的、不屬于自己的責任了。

直到他在坐上霍格沃茨的特快列車的開學幾天前，又進入了第二個體驗式的記憶夢境。

這個夢境前半部分和第一個記憶夢境沒有太大的差別，一直到那名小救世主哈利波特入學的時候，小西弗勒斯才突然想起來：

誒？這個叫基拉.迪戈裏的斯萊特林女生好像沒有在第一個記憶夢境裏出現過？

金棕色頭發的小女巫一直非常尊敬他，甚至可以說得上仰慕，每年的節日禮物都送得格外積極，見面就會超級大聲地笑瞇瞇打招呼，看到自己的時候眼睛都像是在發光。

還非常有魔法天賦，甚至想要送給他一個親自研發的魔咒。

小西弗勒斯盯著那張被“斯內普”燒毀的牛皮紙，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記憶夢境從這裏開始産生了變化，原本在一年後就要到來的密室事件沒有上映、霍格沃茨裏沒有任何人或貓咪或幽靈出現石化案件，可謂是相當平靜的一年。

小西弗勒斯焦急了一下，因為他記得那個黑魔王的日記本魂器就是在這一年被消滅的，現在事態發生了變化，鳳凰社還能夠真的消滅黑魔王嗎？

第三年的時候，阿茲卡班在逃蠢狗如期而至。

這一年就像是要補上前一年的跌宕起伏份量，不僅逃犯們齊聚霍格沃茨，就連那個成為斯萊特林級長的女巫也跟他——“斯內普”——有了更多的接觸。

他們一同在霍格沃茨夜巡，像兩道行走的月光。

小西弗勒斯終于知道什麼是被維護的感覺，這是他在第一次記憶夢境中沒有得到過的，他直覺有點不太對勁，果不其然，在尖叫棚屋那裏，女巫一本正經地攬上了她自家院長的腰。

不、等等、這也太——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果然在暑假裏基拉就發動了對“斯內普”的愛情攻勢，圍觀的小西弗勒斯一方面有點擔心黑魔王卷土重來，另一方面又實在是有點好奇那個“斯內普”的抉擇。

根本不用看，作為異世界的同位體，小西弗勒斯能夠確信，那個“斯內普”早就動心了啦！

果不其然，後面第四年的生活簡直就跟被情人節的洛哈特裝點過一樣，尤其是在第一個記憶夢境的對比下，他能夠看得出來，“斯內普”從來沒有這樣......自私地幸福過。

一方面忍不住去靠近她，另一方面卻又因為害怕把危險帶給基拉。

“斯內普”寧願片刻也不讓自己高興，也不想去拿基拉的安危冒險，可愛意這種東西，就算嘴巴不說，也會從眼睛裏跑出來。

小西弗勒斯嘆了口氣。

在後續曲折的發展中，他幾乎以為那個“斯內普”要失去一個真正愛他的人了，好在有爭論但雙方都默契地選擇了回避爭吵，不過......這好像沒有徹底解決問題吧？

他有點不安，繼續看下去，果然在一堆甜膩得令他想吐槽和翻死魚眼的親昵活動裏，那個沒有解決過的問題再一次暴露出來，而這次造成的創傷如同多米諾骨牌，推翻了所有的一切。

基拉最終選擇了遺忘那些彼此傷害的部分。

可......這真的解決問題了嗎？

小西弗勒斯愣愣地看著那名斯萊特林女巫光彩熠熠地修正霍格沃茨的一切，比起若無所覺的“斯內普”，他作為旁觀者、又有著第一個記憶夢境的對比，他當然能夠意識到基拉做的那所有的學校制度改革，實際上都是在解決“斯內普”少年時期受過的一切傷害。

剎那間，有個靈感貫穿他的腦海——

如果、如果基拉.迪戈裏也有像他一樣的經歷，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知道西弗勒斯.斯內普按部就班地走下去會遭遇什麼，所以才會做出那些事的是嗎？

小西弗勒斯回想起來在那咳咳少兒不宜的擦槍走火之前，基拉似乎正崩潰地哭著，說了一些不知道該怎麼救他、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讓雙面間諜收獲好下場、認定鄧布利多和伏地魔的信任都如刀刃之類的話。

代入這個前提條件之後，小西弗勒斯覺得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包括後續的發展，簡而言之就是一個女巫不知道如何從惡龍和國王的手中拯救勇士，所以幹脆將自己化身惡龍，以綁架的形式變相地保護勇士（或者說公主？呸！王子！）。

那個“斯內普”後悔了，但是太晚了，或者說當他完成自認為需要擔負的責任之後，已經錯過了最好的時機，即便破鏡重圓、毫無裂隙，也似乎總隔了一層，并且基拉也沒有將遺忘的記憶重新找回來。

也許，是得到過全身心的依戀與偏執的愛慕，就能夠意識到那冷靜、穩定的愛，似乎就是會有所保留，99%可以約等于100%但終究不是100%。

畢竟想想也是，極致的愛恨或許有如潮汐，和情緒穩定的狀態本來就是不能夠共存的。

事實上，這第二個記憶夢境長得讓小西弗勒斯都有點驚訝。

39年、50年、100年、好幾個100年過去了......

“斯內普”和基拉一直在一起，他們全球旅游過好幾回，回到家裏也會一塊研究魔法，只不過因為前者更感興趣魔藥，而後者更感興趣于古代魔法和意志魔法，他們平常會各自待在自己的實驗室裏。

基拉也會主動分享自己的最新研究現狀、下一個想去的旅游目的地、享受過的衣食住行好體驗并帶上“斯內普”一起再去一回，但好像又是“我分享了就爽了，有沒有很熱烈的回應都ok”。

兩個人已經永生地度過了幾百年，甚至超過了尼可勒梅的年限。

他們一直很幸福。

小西弗勒斯從記憶夢境中醒來，他并不能夠確定是那個世界的“斯內普”目前正經歷到這裏，亦或是其他原因，但這個幾百年的記憶體驗并未讓他代入其中，只是比同齡人要早熟些許。

終究是有所觸動吧。

他訥訥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又下意識地把手撫上心口的位置。

小西弗勒斯終究還年少，經歷得也不多，他弄不清那點莫名的遺憾終究是從何而來，明明第二個記憶夢境裏大家都得到了一個好的結局、幸福的生活，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啊！

想要的......

基拉想要什麼？

她曾經迫切地想要永生、迫切地想要那個“斯內普”從鄧布利多和伏地魔的棋局中活下來。

她得到了。

後來已經能夠徹底主導自己的死亡的基拉又想要什麼？

她想要到處旅游、想要研究魔法、想要體驗好奇的一切、想要享用別人推薦的美食、想要和“斯內普”在一起......

她也得到了。

想到這裏，小西弗勒斯就沒在繼續思考下去了，他的頭有些隱隱約約的鈍痛，果斷地選擇讓自己從那種恍然的情緒裏回過神來，畢竟這是其他世界的斯內普的生活，而不是他的。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十八年後有沒有可能遇到基拉.迪戈裏呢！

......等再過七年就去打聽一下魔法部的迪戈裏家有沒有生小女兒好了。

好奇，他只是有點好奇。

瘦弱的少年抿著唇低下頭，平直的及肩黑發遮蓋住他的臉，唯有那鷹鈎鼻依舊過于突出，彰顯著主人的一點不遜與不願屈從的性格。

*

五個月前

霍格沃茨的副校長辦公室

米勒娃.麥格正在嚴謹地檢閱準入之書上的學生名單，以期在新生那一年生日當天，送上來自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書。

每一封信都是由身為副校長的麥格親自手寫的。

哪怕理論上這是校長的職責。

準入之書會檢索到英國魔法界內每一年魔力水平達到能夠入學標準的小巫師，并且會自動提供最新的小巫師所在地址，甚至可以精確到樓梯下的儲物間。

麥格正在準備按照準入之書上的地址，在信封上寫下收信地址，然而拿著羽毛筆蘸取完墨水，視線移過去的時候，她卻微微愣了一下。

這個地址......

變形術教授猛地站起身，拿起準入之書和入學通知書就急匆匆地走到八樓的校長室，然後找上正在跟畫像聊天的鄧布利多，神情嚴肅：“校長，我認為你應該看看這個。”

鄧布利多驚訝地接過準入之書，目光落到最新的那行小巫師的信息上。

“英國倫敦伯利恒皇家醫院，”鄧布利多擡起頭看向他的下屬，“你是想說我們的小巫師正在麻瓜的醫院生病，可以為她提供巫師的治療手段嗎？”

“還是說，”他問，“存在什麼其他的問題？”

麥格語氣沉重：“你知道我曾經險些和一位麻瓜男性締結婚姻，所以我恰好對麻瓜界和這方面的一些信息有所了解。”

“這家伯利恒皇家醫院的前身是一所修道院，全名聖瑪麗伯利恒修道院。”

鄧布利多若有所思：“你是在擔心那名小巫師有可能在信仰麻瓜的神明——我記得好像是上帝還是耶穌——會增加來就讀的難度是嗎？”

“這根本不是就讀難度增加的事！”

麥格語氣沉重地說：“我還沒說完，它并不是一家普通的修道院，如今也不是一家普通的醫院，事實上，它在麻瓜界裏最出名的別稱是——”

“倫敦瘋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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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拉是一個欲望很泛但很淺的人，她想要的愛、永生和斯內普都已經得到了。其實我也知道大家的某些遺憾啦，覺得kdss這對的結局沒有闡明，但對于壽命有限的人而言，死亡是句號，那就可以說他們度過了幸福的一生。但基拉已經永生了，她會一直走下去，她也許會變也許不會變，她是為自我而活的，基拉世界的主體只有她自己。斯內普也許會陪她一直走下去，也許會在幾百幾千年後選擇停下（然後靈魂被基拉收藏起來，她不會放手的）（也許斯內普選擇停下腳步算be？）但這些對妹寶而言都是he啊。

ps：至于kdlv，其實昨天也說了是he，今天最後一次解釋吧，lv現在的狀態就像一塊完美的琥珀，只有在不打開的時候才是最完美的狀態，也能夠持續向基拉輸出一些情緒能量（類似于我有個保底or我有個核武器威懾），一旦打開，他就有了變化and變糟的可能性，他現在這樣才完美。

pps：文在寫完的那一刻就不屬于我啦，大家怎麼思考+討論都可以（其實我看評論還挺開心的，好多寶寶認真的評論我都截圖保存了QAQ）（想微博私信我聊文也隨時歡迎），但基拉就是基拉。

*寫這章的時候好想安利一首歌，是黃詩扶的《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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