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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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少年攬著女孩的腰肢, 將人死死地按在自己的懷裏。
他貼著少女光滑白皙的頸窩,熾熱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噴吐在對方細膩的皮膚上,一頭淋了雨的烏黑發(fā)絲濕漉, 冰涼的水跡自上滴落——
垂直掉進了黎箏後頸的衣領(lǐng)當(dāng)中。
“嘶?!?br />
黎箏被冰得忍不住半瞇了眼,蔥白的手指將扶蘇的衣襟抓得起皺。
寒風(fēng)一下子吹開了微合著的門扉,在兩人站立的幹燥溫暖的屋外,那個樹木、酒旌、行人都被狂風(fēng)暴雨摧殘得搖曳不止, 東倒西歪的世界, 袒露了個幹淨(jìng)。
黎箏纖長的睫毛微顫,忽然感受到了狂風(fēng)、雨絲和滑落衣襟當(dāng)中的冰水的涼意。
好冷。
扶蘇他,原來是頂著如此磅礴的大雨趕來的嗎?
先前少年失約時的委屈與失落被心疼所替代。
垂低了眸, 黎箏抿了抿唇,繼“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之後,那句“今日遇上何事,怎麼來的如此之晚”緩緩到了嘴邊, 最後,卻變成了一聲嘆息。
“殿下,這種天氣,您便是不來,或者晚些來, 也是——”
“對不起?!?br />
少年說話的聲音悶悶的,他打斷了女孩的話,急切地道:“白,都是我不好,對不起, 對不起···”
扶蘇抱著黎箏的手不斷收緊,像是要將她抱得喘息不過來。
“殿下, ”
黎箏從他不同尋常的態(tài)度中察覺出了些什麼,被按在對方懷裏的身子掙了掙,頭顱往後使勁仰了少許,終于能擡起手,捂住了少年道歉個不停的嘴。
可縱使她已然奮力後退,兩人間的距離仍舊近得快要貼在一起。
四目相對,黎箏呼吸一滯,下意識的錯開黏連在一起的視線之後,幹澀的嗓子才又能夠重新說話:“殿下,您究竟怎麼了?發(fā)生了什麼,不能···與我說說嗎?”
扶蘇眸子一顫。
輕斂下眼皮的動作,將不願的意圖表現(xiàn)得明顯。
此刻的他就像只受傷的野獸,即便身邊已經(jīng)有了他人的陪伴,還是更習(xí)慣于獨自舔舐傷口。
而黎箏卻想要當(dāng)他受傷之時,那個能夠給予他療愈,讓他放松警惕,露出傷口,翻出肚皮之人。
“殿下,請與白說說吧?!?br />
少年心房的邊境被黎箏敲動,扶蘇的嘴在女孩溫?zé)岬氖中闹螺p輕開合。
然而,他仍舊猶豫、躊躇。
想到那個事實將會給白帶來多大的傷痛,總是無法拒絕少女的扶蘇還是將話咽了下去,沒能把齊國公主的事情道出口。
少年垂下眼眸,斂起所有的情緒,給予的,仍是一句“對不起”。
黎箏嘆了口氣,也知曉讓他人放下防備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好在她有大把的時間,對此并不著急。
手指撫過扶蘇美如冠玉的面孔,將上頭的雨絲一一擦去,黎箏認真地盯著扶蘇的眼睛,給予回應(yīng):“沒關(guān)系?!?br />
“如果殿下是因為遲到才如此低落,那麼白要說的就是——這不過是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而已。白和殿下,未來還會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無數(shù)的約定,倘若僅僅只是一次不小心的遲到殿下就這般愧疚,那以後還怎麼辦?”
“而且,”黎箏笑了起來,綻放的溫柔笑容,仿佛帶著溫暖人心的魔力,“殿下冒雨趕來,白已經(jīng)知足感動,對白來說,這樣就已經(jīng)夠了?!?br />
心上人面容如畫,笑顏如花,她是這般的美好,不論是寬容大量,還是溫柔小意都叫人無比動容。
扶蘇心頭的愧意卻越發(fā)濃重,又是一句“對不起”要冒出口邊,被黎箏及時的轉(zhuǎn)換了話題。
“殿下,您先前接連幫助了白兩次,白一直在想該送什麼樣的謝禮給您?!?br />
人與人之間,從沒有單方面付出的道理,少年的一腔熱忱并非打水漂的石子兒,他願意給多少,黎箏都珍惜的好生保管,待到有機會了,便一點點反饋給他。
即便那與扶蘇一道觀看彩虹的時機已經(jīng)失去,她也要想方設(shè)法,讓其重現(xiàn)于世。
扶蘇面色微訝。
在他看來,幫助小巫女向來天經(jīng)地義,又需要什麼謝禮?
揮手想要拒絕,被黎箏動作輕柔的按?。骸皠偤眠@次白提前知曉了氣象,便將送給您的謝禮藏在了氣象之中。”
扶蘇眨了眨眼,顯然還在狀況之外。
聽到“提前知曉氣象”幾個字,他才忽然反應(yīng)過來,蔡觀星昨夜給出的比賽答案是“晴”,如今卻是在下雨,這就說明,黎箏即便沒有贏,也絕不會輸了。
再看這間重新回女孩手中的觀星宮最大的殿堂——
到最後,居然是白贏得了勝利?
震驚夾雜著喜悅混合在一起,扶蘇高興得仿佛是自己獲勝一般,想要將面前窈窕的女孩抱起來轉(zhuǎn)上幾圈。
他也的確這麼做了。
“啊!”
少女纖細的身體明顯沒有多少斤兩,但扶蘇雙手握著女孩兒的腰,將人舉起之前,從未想過她輕得還不如睡覺用的枕頭。
“白!比賽你贏了對不對?”
扶蘇燦若星河的眸子閃閃發(fā)光,喜悅的像是驟然間獲得了期待已久的寶物。
他俊美的眉眼帶著喜意,當(dāng)真抱著女孩轉(zhuǎn)了幾個圈。
“停、停下,頭要暈了?!?br />
沒好氣的拍著突然將自己抱起的少年肌肉隆起的手臂,黎箏要求扶蘇快些把她放落到地面上。
可真的看到扶蘇臉上甚至有些傻氣的笑意,她又忍不住跟著笑開。
原先還頭疼該怎麼哄失落的少年開心,誰知謝禮都還沒取出來呢,對方就先一步的眉開眼笑,喜上眉梢。
原來調(diào)動少年的情緒竟然如此簡單。
僅僅只是因為她的獲勝而已。
黎箏彎了彎眉眼,嘴角一抹淺淺的笑意,讓清透的雙眸都明亮了不少。
那張面若桃花,風(fēng)華正茂的容顏,讓扶蘇猛然失了呼吸,心都為要之停擺。
他一直都知道女孩白紗下的面容一定美得驚人,但今日璀璨耀眼的巧笑倩兮,還是讓他失去理智的想要靠近,想要觸碰。
喉結(jié)浮動,少年的視線在黎箏美好的臉部輪廓上勾勒,又下落到那抹被白紗遮擋著的櫻桃小嘴上。
若隱若現(xiàn)的朦朧之美,叫人心中采摘的念頭更盛。
氣氛旖旎間,他不知不覺地將女孩放落到地面上,眼中盯著那抹嫣紅的香唇,兩張相得益彰的面孔湊越來越近。
黎箏扶著他肩膀的手顫了顫,輕喃了句“殿下”。
呼吸和話語消失在兩片唇瓣之間,黎箏閉上了眼,整個人在少年健碩而挺拔的身軀之下,顯得嬌小而纖細。
她被少年摟在懷裏,腦袋微微昂起,稍張了口,隔著那輕薄的,略有些粗糙的白紗,接受對方的攻城略地。
少年有力的臂膀禁錮著黎箏的身體。
她像只是一條浮出水面,想要偷吸幾口氣的小魚,卻被一道迎面而來的巨浪重新拍下,拖入更深的海浪中糾纏、翻滾。
少年身上的玄衣纁裳淋得透濕,雨水透過薄薄的衣衫,將黎箏絲綢制的霓裳也浸了個半濕。
這一吻漫長,像是靈魂互相體會,摻雜,交融的全過程。
這一吻短暫,只是幾息時間,兩人便紛紛喘息不斷的互相分開。
扶蘇眸色深沉,肌肉隆起的胸膛起伏不定,他用大拇指抹去黎箏嘴邊的水跡,對剛才淺嘗輒止的吻回味不已。
黎箏垂著眼,耳尖泛紅,口中吐出的氣還沒喘勻,小臉就又被扶蘇擡了起來。
明明才剛結(jié)束,居然又要來嗎?
黎箏方得睫毛亂顫。
“等、等等,扶蘇!”
少年湊近的動作一頓,臉上緩緩拉開一抹溫潤的笑。
“終于不喊殿下了?”
黎箏啞然,又輕聲道:“殿下?!?br />
蔥白的手指被扶蘇捉著,攥在他手心裏。
少年之前還因為淌過了雨水而涼的嚇人的手掌,此時已被方才的親吻給調(diào)動了熱意,沾染了情絲。
扶蘇眸子半點不錯的凝著黎箏,難得如此的具有侵略性。
女孩才剛潤過的唇瓣色澤鮮豔,是他來不及細細品嘗的——
“殿下!”
思路被叫喊聲打斷。
顯然黎箏又縮了回去,不僅是語言,在動作上,她也不太自在地退了一步,舊事重提地說起那件扶蘇差點錯過的謝禮。
“白有一物,想要送給殿下。”
扶蘇被少女的動作提醒,整個人從那種侵占,舔舐的欲望中抽離。
那個被短暫遺忘的“他們還沒結(jié)親,成為夫妻”的念頭再度浮現(xiàn)。
他略微收回按著女孩肩膀,想要將人抵到牆上的指尖,喉頭稍作吞咽,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聲,低下頭,輕道了聲“抱歉,冒犯了”。
一眨眼,扶蘇又成了那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
仿佛先前那個抱著黎箏廝磨狎昵,貪戀溫存的少年,僅僅只是兩人的錯覺。
但不管怎麼說,黎箏都被他收斂了攻擊性的溫柔表面給撫平了心頭的危機感。
她再度放松了下來。
轉(zhuǎn)身從身邊的桌面上捧起才剛畫完的卷軸,黎箏將上頭雨過初晴後,橫跨天際的美麗彩虹展現(xiàn)到扶蘇面前:“殿下,今天邀您來,本是想讓您在現(xiàn)場看這彩虹的,可惜···”
黎箏停頓片刻,又道:“自然界的事物稍縱即逝,不到百日的時間,凋零的凋零,飄落的飄落,所以,白特意將其畫到畫上,使其永生不變,芳華永駐。如今,這幅畫就送給殿下了?!?br />
扶蘇垂眼,視線凝在那道自己錯過的彩虹上。
他原先以為自己錯過的,是黎箏比賽落敗。
沒想到,卻是錯失了與白一道采摘勝利果實的機會。
不過,能收到這幅彩虹,似乎又算不上是完全的錯過。
到底是給予了他心靈上一定的補償。
扶蘇小心的接過畫卷,一點一點的將被風(fēng)吹幹的畫軸卷起,臉上浮現(xiàn)笑容:“謝謝白,孤很喜歡。”
他看著那道還未被收攏到卷軸裏的彩虹,只覺得上頭,似乎還帶著女孩唇角邊的甜意。
叫人沉淪,貪戀,想要反複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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