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天帝之眼

青峰手裏拿著球,看看球場門口，再看看一直沒動靜的休息室門口。

其他人在議論什麼他是不關心的，他只關心一件事：“赤司今天還訓練嗎？”

剛才打到一半赤司突然就把球扔了出去，他們都嚇了一跳！

在場上根本沒注意到場外的事情,誰知道赤司的視野範圍那麼廣？

綠間：“他的視野範圍比我想象的還要廣闊。”

桃井有些不安：“虹村學長今天不在,白金教練好像去醫院檢查身體了,我要不要去辦公室把助理教練叫來？”

赤司不在,拿主意的一般是綠間，他說：“不必了,組織大家繼續按照計劃訓練,相信赤司很快會回來的。”

畢竟手冢花音在他身邊。

花音等在赤司身邊,在他洗了臉之後給他遞自己的手帕，剛才匆匆出來，包也沒拿。

赤司接過繡有櫻花花瓣的手帕,將臉擦幹淨，再把手帕折了起來：“我洗了之後還給你。”

花音歪頭看他的臉,仔細看他的眼睛，發現還是雙瞳異色。

她立刻開始覺得是不是要直接給小征請假回家了。

不過小征肯定不會同意，因為現在他就在她面前做出一副剛才的事情根本沒什麼的樣子,收起手帕就想喊她一起走,還一定要她走在他身邊很近的地方。

花音不走，她站在原地，赤司便也不走。

這不對勁,花音隱約覺得他現在可能很不對勁,但是她說不上來,她試探著問：“小征，要不然今天先不訓練了吧,回家休息一天。”

赤司看著她，居然同意了，他點頭：“好，我和你一起回去。”

花音更加確定了，這不是平時的小征！

花音又改了主意：“其實也沒什麼，小征你先去訓練吧，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回去。”

赤司這下的反應不同了。他說：“不行，我和你一起。”

花音：“為什麼？”

赤司的神情淡然：“我和你一起。”

花音的直覺讓她抓住了一點光明：“我自己一個人不行嗎？”

赤司的神情就變了，變得有些嚴肅？花音只覺得他板起了臉：“不行。”

花音開始耍賴：“那你告訴我，你剛才和灰崎君說了什麼。”

話題一轉到灰崎身上，赤司周身的氣勢又低沉下去，他的眉毛也壓低了，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被惹毛的大貓，起碼花音是這麼覺得的。

赤司：“我就讓他不許找你說些怪話。”

花音點頭：“不過我很快就躲開他了，而且他現在還在籃球館不是嗎？我先回去可以避開他。”

赤司還是說不行。

花音雙手抱在胸前，瞇起眼睛，問他：“那為什麼？”

赤司能保證其他所有人都會對現在自己的樣子絕口不提，但是他管不了花音。

他低聲說：“和以前一樣，我受不了。”

受不了因為自己的弱小而失去重要的人。

這裏的弱小指的不是他本身籃球技術勝不過灰崎，而是現在的團隊確實缺少不了灰崎的存在，這讓他感受到了熟悉的、被人轄制的憤怒。

以前的他太過弱小，只能被父親轄制；現在的他仍然不夠強大，組建的團隊裏面隊友不和他統一戰線，也想著反過來轄制他。

這個時候以前藏起來的那個聲音就冒了出來：你還不夠強，所以你重視的東西就會被搶走，所以讓更強的我來吧。

“所以我就出現了。”赤司說。

花音聽完，眨巴著眼睛，繞著他轉了一圈，問：“是指打籃球變強了嗎？”

赤司：“還沒試過。”就被她帶出來了。

花音：“這是開了寫○眼？瞳力變強了嗎？”

赤司沉默了，這個比喻是他沒有想到的，他說：“你不覺得奇怪嗎？”

花音：“可能因為看過一次，這次雖然吃驚，但是沒有很奇怪呢。”

她鍥而不舍地問：“那你有沒有不舒服。”

赤司：“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只是我好像不能維持這個狀態很久。”

花音：“為什麼？”

赤司：“因為第一個我也想出來和你說話，他很著急。”

花音：“現在是影○身？”

赤司沒有系統的了解過雙重人格，看著花音的樣子，說：“可是我不想回去，我回去了，你還是會被灰崎盯上。”

花音回憶了一下灰崎溜進休息室的樣子，說：“我覺得灰崎君已經完全被你嚇到了，基本不會再來找我了。”

赤司抿唇不語。

花音：“讓他也出來啊。”

赤司看她：“為什麼？我也是赤司征十郎。”

花音：“所以我兩個都要見到。”

赤司：“你太任性了。”

花音：“真奇怪，明明是你說內心的你也急著來見我。”她不止說話，還伸手戳了戳他的心口處，當然，隔著他的運動服。

“我兩個都要見，你想想辦法，不然我就自己一個人回家了，下次見你們我也兩個都要見到。”

赤司只覺得被她手指點到的地方開始發麻，這種麻癢甚至在向外向內擴散。

他有種想握住花音那根手指的沖動，又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花音還是仔細地看著他的眼睛，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可能是她的這句話起作用了，小征的眼睛竟然一下子變了回去。

可是還沒等她說話，小征眨眨眼的功夫，眼睛顏色又變了。

花音：糟糕，她說錯話了嗎？

花音開始忐忑不安，她直覺這裏不能讓小征把這件事情繞過去，這絕對不是他說的那麼輕松，另一個他困在心裏，表面上的他真的會開心嗎？

花音輕聲說：“無論怎麼樣，你打籃球都是為了開心，不是為了勝利，也不是為了強過所有人啊。”

赤司：“可是我必須變強。”強到灰崎這種人不敢違抗他，完全屈服于他。

花音：“那你開心嗎？”

赤司不語，他這時候沒辦法在花音面前撒謊，花音也不是要問出答案，因為她知道赤司不開心，只是有些事情困住了他，讓他鑽了牛角尖。

花音這時候慢慢往籃球館那邊走，赤司立刻跟上她。

赤司：“你覺得不開心，就可以不去做這件事嗎？”

這種問題，他絕對不會朝著除了花音以外任何一個人問出來。

花音停下腳步，說：“其實我也不是很懂，你看，世界上這麼多人，每個人都開心嗎？絕對不是的，我遇到不開心的事情，要麼就忘記它，克服它，克服不了的，適應它或者繞開，像是你堅持打籃球，覺得自己應該越打越好，不應該失敗，只有勝利才能帶來一切，我其實不是很能明白。”

花音：“有時候我也會想，我現在在學校裏是會長，是年級第一，拿獎、當上會長的時候我很開心，但是仍然會有同學討厭我，私底下罵我，覺得我愛出風頭、愛裝相，這種時候我當然不會開心。”

竹田凜一直以為自己把花音保護的很好，但是流言長腳，什麼地方都會有。

赤司也是第一次聽她說這種事情，馬上被她的事情勾住了心魂。

花音轉頭看他，有些兇巴巴地說：“兩個我都要，不然我就很不開心了！”

她小跑兩步，就要跑進籃球館，赤司心情激蕩，又怕她回去遇到了灰崎，又沒辦法做到她的要求，內心煎熬。

到底什麼樣的人才是強者？

不能接納自己弱小的地方，其實就是小孩子吧。

不去聽不去想不去看，所有的事情就會如自己的意進行下去嗎？

花音在踏入籃球館的時候，赤司從她身邊走過，她只聽到他的一句話：“謝謝你，花音。”

他走向了球場。

花音站在門邊看了一會他們打球，才擡腳往桃井那邊走去。

桃井還是有些緊張：“剛才灰崎君摔門走了。”

但是一句話都沒說。

花音：“沒關系，小征已經不生氣了。”假的，就算他克服了兩個“他”的問題，但是他絕對還是很生灰崎君的氣，只不過藏起來了。

桃井卻很相信她的安慰，轉頭去看球場上的赤司。

看著看著，她的嘴巴又因為驚訝半張開了：“赤司君...這是怎麼了？”

場上的隊友感受更加深刻，黑子：“赤司君，氣勢不一樣了。”

不知道花音同學剛才和赤司君說了什麼，赤司君在球場上的發揮簡直像變了一個人。

就是有些...脫節了。

大家和赤司君之間，出現了連接不上的部分。

赤司投了一球之後也停了下來，擦了擦汗，說：“抱歉，我的情緒有點沒收住。”

他沒有說因為什麼，但是隊友們都懂。

黃瀨打了個哈哈：“沒事，沒關系，正常的。”

這話讓他來說顯得格外有說服力，畢竟他也面對過灰崎做這種垃圾事。

赤司沉默了一會，說：“我今天會向虹村隊長請假，我先帶花音回去了，抱歉，明天我會補上的。”

幾個人默默看著他下場，收拾東西，緊跟著花音出了場館。

桃井格外迷茫，她問下場的其他人：“為什麼赤司君又不打了？剛才他發揮的格外不錯啊，各種數據都像是脫胎換骨了。”

結果從球場上下來的人也是各個臉色怪異。

桃井：“阿大？”

青峰用毛巾狠狠抹了把臉，說：“赤司那個家夥——！他真是能氣人啊！”

綠間難得贊同了他的說法：“很難不生氣。”

紫原都顯得有些消沉。

桃井：“到底是怎麼回事？”

黑子平靜地對桃井解釋：“就像桃井同學你看到那樣，赤司君，突然變強了。”

紫原悶聲：“才不是‘突然’。”

黃瀨的感受是最淺的：“可是小赤司不是說他是情緒太激動了嗎？這很正常吧。”

綠間：“蠢貨，這種情況放在赤司身上就是不正常的。”

黃瀨：“小赤司在你們心裏到底時什麼樣的形象啊，大家是不是太緊張了？”

青峰氣了一會，馬上就振作了起來，拉扯起黃瀨：“喂，過來跟我練投球。”

黃瀨開心跟上。

綠間站在場邊喝了口水，也抱著球自己去做訓練了。

桃井看著他們好像受了打擊，又好像受到了刺激，用筆敲打了兩下記錄板，決定還是找花音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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