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自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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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自殘
整條胳膊都被繃帶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看不清內(nèi)裏的情況。
但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感告訴他，傷勢絕對很嚴(yán)重。
腦海裏不禁浮現(xiàn)出那一日遇伏的畫面。
當(dāng)時他正與麾下一百戶商議第二天的行軍路線，突聽林間傳來‘嗖’的破空聲。
接著，眼前劃過一道寒光，快如閃電。
他預(yù)感到那箭矢是向他射來的，在強(qiáng)大求生欲的驅(qū)使下，他本能的伸手探向身側(cè)的百戶，試圖推他去擋箭。
然，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
就在他碰到百戶衣角的剎那，一根泛著森森寒光的箭矢直插他關(guān)節(jié)。
利刃破開皮肉，狠狠擊在了手肘上。
他隱約聽到骨碎聲響起，接著，濃烈的疼痛瞬間吞噬了他。
陷入昏迷時，他依稀看到自已的右臂頹然垂下，手裏握著的刀也哐當(dāng)一聲掉落在地。
再醒來，便是眼前這副景象。
他的胳膊，應(yīng)該沒有廢吧？
沒有！一定沒有！
母親不會眼睜睜看著他變成殘廢的。
還有雲(yún)氏……他到底是她夫婿，她應(yīng)該會請顧院首過來為他保手的。
他不能胡思亂想，失了分寸。х
“來……”
剛想開口喊人，才發(fā)現(xiàn)嗓子幹澀得厲害，只要一動，就會牽出火辣辣的疼。
他試圖擡起擱在床邊的右手，可不管他如何使力，那胳膊都紋絲不動。
除了劇烈的疼痛之外，沒有任何的知覺，哪怕動動手指頭都做不到。
難道他的右手已經(jīng)……
想到某種可能，他再也按耐不住心底的慌亂，忍著喉嚨裏的幹澀之痛嘶聲喊道：
“來人，來人……”
費(fèi)盡全身力氣去喊，可到底身體虛弱，發(fā)出的聲音并不大。
他試圖撐著床板坐起來，身子剛往上擡了一些，又無力的跌躺了回去。
劇烈的疼痛從右手關(guān)節(jié)處蔓延開來，他忍不住嘶吼出聲，額頭更是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許是動靜弄得太大，驚動了屏風(fēng)外打盹的婢女。
沖進(jìn)內(nèi)室一看，見世子爺已經(jīng)醒來，又急忙折返回去，對著和衣靠在軟榻上淺睡的徐氏道：
“夫人，世子爺醒了，世子爺他醒了?！?br />
徐氏猛地睜開雙眼，掀掉身上的薄被，胡亂套了鞋子就往內(nèi)室沖去。
繞過屏風(fēng)，見兒子躺在床上輕輕抽搐，她急忙撲到榻邊，手忙腳亂的給他擦汗，蓋被。
“玄兒，你這是怎麼了？你可別嚇娘啊。”
裴玄沒回答，等硬扛過那陣鑽心之痛後，身體也漸漸恢複正常。
徐氏含淚看著飽受折磨的兒子，心裏怨極了恨透了，可又找不到地方發(fā)洩。
她只能緊緊攥著他的手指，不斷地給他擦拭汗水。
“我可憐的兒啊，你這回遭了大罪了，為娘的光是瞧著都痛不欲生?！?br />
說完，眼眶裏的淚水簌簌而落。
裴玄張了張幹枯的嘴，從喉嚨裏擠出一個艱澀的字音，“水。”
徐氏愣了一下，急忙吩咐婢女去倒水。
等她服侍兒子飲了大半杯溫水後，又回到床邊坐下。
“玄兒，你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裴玄潤了嗓子，喉嚨裏不再那般幹澀，沙啞著聲音問：“我的胳膊怎麼回事？需要養(yǎng)多久才能痊愈？”l
聽他這麼一問，徐氏剛收住的淚水又滾落了下來。
哪還有什麼痊愈的希望？
顧禮雖然沒截肢，保住了他的儀容，但將肘關(guān)節(jié)處碎裂的骨頭全都剔了出來。
沒有骨骼支撐著，別說康複，那條胳膊連擡都擡不起來。
“玄兒，咱們以後就用左手練劍，一樣的，都是一樣的?！?br />
‘嗡’的一聲，裴玄只覺腦子裏有什麼東西炸裂了似的，將他的希望擊得粉碎。
什麼叫‘以後就用左手練劍’？難道他的右手真廢了不成？
這個念頭一起，他原本就毫無血色的臉龐變得更加的慘白。
“我的胳膊……廢了？”
徐氏滿臉心疼的看著他，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
“手肘處的關(guān)節(jié)都震碎了，顧禮已經(jīng)幫你剔除，這才保住你一條命，
玄兒，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你得振作起來。”
裴玄凹陷的眼眸猛然撐大，瞳孔在劇烈收縮著。
他如同瘋了似的，不斷嘗試去擡如同一攤爛泥的右手，可無濟(jì)于事。
那胳膊已經(jīng)完全不受他控制，就好似斬斷了與他之間的所有關(guān)聯(lián)，唯剩蝕骨的疼折磨著他。
他不死心，又伸出左手撈起右臂，然後猛地放開。
脫手的瞬間，右臂狠狠砸在床板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劇烈的疼痛再次襲來，刺激得他雙眼發(fā)黑，渾身直抽搐。
可他還不放棄，又一次擡起左手試圖去抓右手。
徐氏見狀，急忙撲過來攥住了他的左手手腕，制止了他近乎自殘般的瘋狂。
“玄兒，你冷靜些，這般折騰自已，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br />
裴玄緊抿著薄唇，身體緊繃成了拉滿的弓，渾身透著一股子森寒的戾氣。
待情緒漸漸平複下來後，他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誰害的我？”
那一箭不取他的面門，而是廢他雙手，證明對方?jīng)]打算要他的命，只想毀了他，讓他再也無法建功立業(yè)。
徐氏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惡狠狠的道：“誰害你，你自已心裏難道沒數(shù)麼？
若真是你往日裏的仇家，他們又豈會讓你活著回到國公府？
要我說，對方單純只是洩憤，你仔細(xì)想想，看誰既想傷你，又不願你丟命?！?br />
裴玄微微瞇眼，眸中劃過冷冽的光，咬著牙吐出兩個字，“雲(yún)卿?！?br />
徐氏聽罷，連忙順著他的話道：“娘也猜是她，只有她才恨不得你一蹶不振，前程盡毀，
那個毒婦，趁你出京之時壓榨我，將我的私房錢壓榨了個精光，
她壓根就沒打算與你好好過日子，說什麼既往不咎，不過是在哄騙咱們?！?br />
裴玄眼底的冷意越發(fā)濃郁，眉宇間已然蘊(yùn)出了殺氣。
“那毒婦呢？她如今在哪兒？我昏迷的時候她可有來照料過我？”
徐氏狠狠磨了磨牙，一字一頓道：“別說照料你了，她連國公府都沒回，又跑去了娘家?！?br />
裴玄的臉色變得鐵青，左手緩緩緊握成拳。
“這個賤人……您派幾個小廝過去將她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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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條胳膊都被繃帶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看不清內(nèi)裏的情況。
但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感告訴他，傷勢絕對很嚴(yán)重。
腦海裏不禁浮現(xiàn)出那一日遇伏的畫面。
當(dāng)時他正與麾下一百戶商議第二天的行軍路線，突聽林間傳來‘嗖’的破空聲。
接著，眼前劃過一道寒光，快如閃電。
他預(yù)感到那箭矢是向他射來的，在強(qiáng)大求生欲的驅(qū)使下，他本能的伸手探向身側(cè)的百戶，試圖推他去擋箭。
然，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
就在他碰到百戶衣角的剎那，一根泛著森森寒光的箭矢直插他關(guān)節(jié)。
利刃破開皮肉，狠狠擊在了手肘上。
他隱約聽到骨碎聲響起，接著，濃烈的疼痛瞬間吞噬了他。
陷入昏迷時，他依稀看到自已的右臂頹然垂下，手裏握著的刀也哐當(dāng)一聲掉落在地。
再醒來，便是眼前這副景象。
他的胳膊，應(yīng)該沒有廢吧？
沒有！一定沒有！
母親不會眼睜睜看著他變成殘廢的。
還有雲(yún)氏……他到底是她夫婿，她應(yīng)該會請顧院首過來為他保手的。
他不能胡思亂想，失了分寸。х
“來……”
剛想開口喊人，才發(fā)現(xiàn)嗓子幹澀得厲害，只要一動，就會牽出火辣辣的疼。
他試圖擡起擱在床邊的右手，可不管他如何使力，那胳膊都紋絲不動。
除了劇烈的疼痛之外，沒有任何的知覺，哪怕動動手指頭都做不到。
難道他的右手已經(jīng)……
想到某種可能，他再也按耐不住心底的慌亂，忍著喉嚨裏的幹澀之痛嘶聲喊道：
“來人，來人……”
費(fèi)盡全身力氣去喊，可到底身體虛弱，發(fā)出的聲音并不大。
他試圖撐著床板坐起來，身子剛往上擡了一些，又無力的跌躺了回去。
劇烈的疼痛從右手關(guān)節(jié)處蔓延開來，他忍不住嘶吼出聲，額頭更是滲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許是動靜弄得太大，驚動了屏風(fēng)外打盹的婢女。
沖進(jìn)內(nèi)室一看，見世子爺已經(jīng)醒來，又急忙折返回去，對著和衣靠在軟榻上淺睡的徐氏道：
“夫人，世子爺醒了，世子爺他醒了?！?br />
徐氏猛地睜開雙眼，掀掉身上的薄被，胡亂套了鞋子就往內(nèi)室沖去。
繞過屏風(fēng)，見兒子躺在床上輕輕抽搐，她急忙撲到榻邊，手忙腳亂的給他擦汗，蓋被。
“玄兒，你這是怎麼了？你可別嚇娘啊。”
裴玄沒回答，等硬扛過那陣鑽心之痛後，身體也漸漸恢複正常。
徐氏含淚看著飽受折磨的兒子，心裏怨極了恨透了，可又找不到地方發(fā)洩。
她只能緊緊攥著他的手指，不斷地給他擦拭汗水。
“我可憐的兒啊，你這回遭了大罪了，為娘的光是瞧著都痛不欲生?！?br />
說完，眼眶裏的淚水簌簌而落。
裴玄張了張幹枯的嘴，從喉嚨裏擠出一個艱澀的字音，“水。”
徐氏愣了一下，急忙吩咐婢女去倒水。
等她服侍兒子飲了大半杯溫水後，又回到床邊坐下。
“玄兒，你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裴玄潤了嗓子，喉嚨裏不再那般幹澀，沙啞著聲音問：“我的胳膊怎麼回事？需要養(yǎng)多久才能痊愈？”l
聽他這麼一問，徐氏剛收住的淚水又滾落了下來。
哪還有什麼痊愈的希望？
顧禮雖然沒截肢，保住了他的儀容，但將肘關(guān)節(jié)處碎裂的骨頭全都剔了出來。
沒有骨骼支撐著，別說康複，那條胳膊連擡都擡不起來。
“玄兒，咱們以後就用左手練劍，一樣的，都是一樣的?！?br />
‘嗡’的一聲，裴玄只覺腦子裏有什麼東西炸裂了似的，將他的希望擊得粉碎。
什麼叫‘以後就用左手練劍’？難道他的右手真廢了不成？
這個念頭一起，他原本就毫無血色的臉龐變得更加的慘白。
“我的胳膊……廢了？”
徐氏滿臉心疼的看著他，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
“手肘處的關(guān)節(jié)都震碎了，顧禮已經(jīng)幫你剔除，這才保住你一條命，
玄兒，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你得振作起來。”
裴玄凹陷的眼眸猛然撐大，瞳孔在劇烈收縮著。
他如同瘋了似的，不斷嘗試去擡如同一攤爛泥的右手，可無濟(jì)于事。
那胳膊已經(jīng)完全不受他控制，就好似斬斷了與他之間的所有關(guān)聯(lián)，唯剩蝕骨的疼折磨著他。
他不死心，又伸出左手撈起右臂，然後猛地放開。
脫手的瞬間，右臂狠狠砸在床板上，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劇烈的疼痛再次襲來，刺激得他雙眼發(fā)黑，渾身直抽搐。
可他還不放棄，又一次擡起左手試圖去抓右手。
徐氏見狀，急忙撲過來攥住了他的左手手腕，制止了他近乎自殘般的瘋狂。
“玄兒，你冷靜些，這般折騰自已，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br />
裴玄緊抿著薄唇，身體緊繃成了拉滿的弓，渾身透著一股子森寒的戾氣。
待情緒漸漸平複下來後，他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誰害的我？”
那一箭不取他的面門，而是廢他雙手，證明對方?jīng)]打算要他的命，只想毀了他，讓他再也無法建功立業(yè)。
徐氏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惡狠狠的道：“誰害你，你自已心裏難道沒數(shù)麼？
若真是你往日裏的仇家，他們又豈會讓你活著回到國公府？
要我說，對方單純只是洩憤，你仔細(xì)想想，看誰既想傷你，又不願你丟命?！?br />
裴玄微微瞇眼，眸中劃過冷冽的光，咬著牙吐出兩個字，“雲(yún)卿?！?br />
徐氏聽罷，連忙順著他的話道：“娘也猜是她，只有她才恨不得你一蹶不振，前程盡毀，
那個毒婦，趁你出京之時壓榨我，將我的私房錢壓榨了個精光，
她壓根就沒打算與你好好過日子，說什麼既往不咎，不過是在哄騙咱們?！?br />
裴玄眼底的冷意越發(fā)濃郁，眉宇間已然蘊(yùn)出了殺氣。
“那毒婦呢？她如今在哪兒？我昏迷的時候她可有來照料過我？”
徐氏狠狠磨了磨牙，一字一頓道：“別說照料你了，她連國公府都沒回，又跑去了娘家?！?br />
裴玄的臉色變得鐵青，左手緩緩緊握成拳。
“這個賤人……您派幾個小廝過去將她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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