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聲音

“我曾經(jīng)以為世界上最無聊的課是魔法史。”

詹姆斯不情不願地走向占蔔課的教室，“為什麼我們要一大早起床，然後在這大好時間裏盯著茶杯看一整節(jié)課？”

“你也可以選擇盯著地板看一節(jié)課。”西裏斯拍他的肩膀，“天花板也行。”

“真的能有人從那裏面看出什麼預(yù)言來嗎？”詹姆斯非常懷疑，“目前為止每次作業(yè)大家都是瞎編的，我總覺得教授也根本沒認真看過。”為了證明他的話，他甚至將論文都拿了出來。

“上次我在作業(yè)裏寫‘我看到占蔔課教授離開了霍格沃茨因為斯萊特林的學(xué)生把她的水晶球給炸了’，她竟然對此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詹姆斯……”

他這話剛說完梅林的聲音就從一旁傳了過來，下意識他就把論文收起——不過晚了，梅林已經(jīng)來到了他面前。

“哪怕作業(yè)裏你都要提一句斯萊特林，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深深地愛著斯萊特林。”梅林戳他的腦袋，“真討厭不應(yīng)該一點都不想提起也不想看到嗎？”

“別這樣說！這也太可怕了！”竟然有人說他喜歡斯萊特林！這簡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話了，要是換成別人，他絕對要給對方一個惡咒。

但說這話的是梅林，他只能露出控訴的表情，看上去極其傷心，“梅林竟然這樣看待我，我好難過。”

“……你能正常一點嗎？”

每當詹姆斯以為占蔔課已經(jīng)很無聊時，教授就會告訴他馬達馬達。在得知今天上課的內(nèi)容是解夢後，他差點以為耳朵出了問題。

“解夢？”他開始和西裏斯說悄悄話，“可是我昨天晚上沒有做夢。”

“事實上，我們總是在做夢。”

很顯然詹姆斯的聲音并沒有想象中小，教授語調(diào)拉得很長，頗有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只不過你起來後就忘記了。夢可以告訴我們許多不知道的事情，所以現(xiàn)在大家就開始做夢，然後將夢解析出來。”

“我懂了。”西裏斯說，“這節(jié)課的內(nèi)容是睡覺。”說完他就往桌上一趴，很順滑地進入了睡覺模式。

“除了魔法史，我還是第一次在課上睡覺。”詹姆斯嘀咕起來。

“并不只是簡單的睡覺。”教授搖了搖頭，“短時間的睡眠裏，會更加容易記住夢中的內(nèi)容。去努力看穿夢背後的真相，去看破迷霧……真正的占蔔師往往在冥想中就能看到真諦。”

“占蔔師都這麼奇怪嗎？”莉莉湊近梅林。

“不太清楚。”梅林這樣回答，“反正我印象裏的占蔔師總是出現(xiàn)在街頭巷尾，而且各個都會用鬥篷遮住臉。或許這樣比較神秘吧。”

“我覺得這完全就是騙人的東西，誰能光靠做夢就知道未來發(fā)生的事情？”

詹姆斯加入了他們的話題，在他湊過來的那刻，莉莉已經(jīng)以最快的速度拔出了魔杖。

“別這樣伊萬斯，我可沒打算做什麼。”他趕緊坐正。

“波特最近倒是正常了不少。”莉莉有些意外，她很欣慰，“他的耳朵總算不再是擺設(shè)。”

說來也奇怪，詹姆斯自己都感到神奇。自從一二年級總是出現(xiàn)在他腦中的那個聲音消失後，他就再也沒有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做出一些他本來沒打算做的事情，西裏斯也說“你終于知道這樣只會讓伊萬斯更討厭你，恭喜你，加入正常人行列”。

難道真的是長大後就會變得成熟一些嗎？他也搞不清楚，有時候他甚至以為那些聲音從來沒存在過，只是他做了幾個比較奇怪的夢罷了。

夢？

一想到今天的課程，他半信半疑地趴在桌上。

雖然不知道教授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不過或許他能再夢到那個聲音。

★

【你應(yīng)該去追求伊萬斯。】

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是在入學(xué)的前一個晚上。

從收到霍格沃茨的信開始詹姆斯就極其興奮，他很快就在父母的陪同下在對角巷買了一大堆需要的東西，差點把箱子都撐爆。

因為無論如何父母都不願意告訴他霍格沃茨到底如何分院，只是說那是件有趣且危險的事情，以至于他還以為進學(xué)院當天就要和人搏鬥，還特意學(xué)了許多魔咒。

準備去報到的前一個晚上他激動的睡不著覺，一直輾轉(zhuǎn)反側(cè)到半夜。就在他想著要不要幹脆起來坐著掃帚出去轉(zhuǎn)一圈時，一個古怪的、好似帶著幾分機械轉(zhuǎn)動冰冷生硬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個聲音稍縱即逝，他愣了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

在那之後他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睡著，緊接著他開始做一些夢，在夢中他好像能看到一些模糊的片段，看不真切，卻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喜悅與愛意。

不過這個夢與那個聲音在第二天早上起來後，就很快地被他遺忘。

【你喜歡的人是莉莉·伊萬斯。】

第二次聽到這個聲音是在分院儀式上，不知為何他下意識地開始追尋伊萬斯的身影，甚至還說出了要約她出去玩的話——等說完後他隱約覺得哪裏不對勁，可又有什麼不對的？

哦，對了。

他甚至好像并不熟悉伊萬斯。

【波特，伊萬斯會拒絕你，但總有一天會答應(yīng)。】

在他放空時，有時回過神就已經(jīng)走到了伊萬斯的身邊，說著一些他根本沒想過的話，做出一些他從來沒思考過的邀請。他卻總不覺得哪裏奇怪。

西裏斯曾經(jīng)說他要是不改改這傲慢自大的毛病，伊萬斯恐怕這輩子都不會願意和他出去約會，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想反駁“我可沒打算和她約會”，可要說出口時又總覺得一陣恍惚。

他不是一直在約伊萬斯嗎？那些話都是他說的，為什麼他會覺得從沒這種打算？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聲音慢慢消失了，他的生活又逐漸恢複了正常。漸漸的，那些聲音與模糊的夢境都離他遠去，他開始將那些東西當作奇怪的夢境。

他的思緒越來越沉，逐漸真的陷入到了夢中。依舊是模糊的、不清晰的，像是一張昏黃老舊的相片，四周大霧彌漫，什麼也看不見。

【你不應(yīng)該拒絕劇情。】

【不然會有更可怕的後果。】

他再次聽見了那個聲音，下一刻，霧氣突然消失，漫天血色與綠光突兀地在他眼前炸開。一種前所未有的劇烈痛苦猛地襲上他的心頭，那瞬間的悲愴與絕望簡直像是硬生生地將他的心挖了出來，在他幾乎暈厥過去的那刻，一個聲音從遙遠的天際傳來。

“詹姆斯？”

詹姆斯猛地睜開眼睛。

塔樓周圍的窗簾不知什麼時候被拉開，上午盛大的陽光慷慨地傾斜在他身上。

可梅林注視著他的視線，簡直比這陽光更加耀眼。在那一刻，夢中的絕望與恐懼、從骨子裏往外滲透的涼意，就像是沐浴在太陽下蒸發(fā)了。

“你看上去好像做了噩夢。”梅林擔憂地看著他，“剛剛布萊克叫了半天你都沒醒。”

他愣怔地看著梅林，腦中已經(jīng)不記得一點夢中的畫面，可他的心跳依舊跳得很快。在十幾秒、也可能是好幾分鐘後，他才感覺情緒重新平靜下來。

“應(yīng)該是吧……”他模糊不清地說，畢竟他已經(jīng)完全忘記夢到什麼了。

“夢總能告訴我們一些預(yù)兆。”占蔔課的教授在收拾東西，看起來她非常不適應(yīng)陽光，不停地躲避著光芒。她口中念念有詞，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說給誰聽。

可詹姆斯并不信夢。

“我沒事了。”他對著梅林露出笑容。

“都是些騙人的東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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