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暴雨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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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章 暴雨之夜
【如果不嫌麻煩，可以在萊姆斯出現(xiàn)的劇情搭配《Infinitely Falling》，我覺得歌詞很適配】
雨下得最大的時候，梅林聽見了敲門聲。
在此之前她幾乎每過幾分鐘就會看一眼時間，隨著時間越來越晚，原劇情已經(jīng)催促了她好幾次。
【再繼續(xù)待在這個時間線融合會加劇，很可能出現(xiàn)一些糟糕後果。】原劇情警告她，【淩晨之前你必須離開這裏。】
看了一眼桌上已經(jīng)快到十一點(diǎn)的鐘，她緊皺著眉頭，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diǎn)頭。
“需要我給萊姆斯寫封信嗎？”西裏斯問，“一開始他說下午就能回來，但現(xiàn)在——”
早在下午三點(diǎn)時萊姆斯曾又寄過來一封信，說因?yàn)橐恍┩话l(fā)狀況很可能還要再耽誤一段時間。
信裏他一再表示只是一些小問題，但梅林通過鳳凰社其他成員了解到萬聖節(jié)夜狼人們有一個集會，就算要離開，萊姆斯恐怕也離開不了多長時間。
如果只是待那麼短短幾分鐘根本沒必要跑這麼一趟，她想告訴萊姆斯不用這麼麻煩，真要寫的時候，又總覺得萊姆斯很可能寧願跑跑來跑去。
所以她還是繼續(xù)等了下去。
“不用。”梅林搖了搖頭，“哪怕只是幾分鐘，他肯定會在淩晨之前——”
咚咚咚！
敲門聲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的。
嘩啦啦——
隔著屋子都能聽到的雨聲在開門的那刻變得越發(fā)鮮明，哪怕門口還有屋檐，但狂風(fēng)還是裹挾著水汽爭先恐後地湧入屋內(nèi)，只短短幾秒梅林就感覺身上原本的暖意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潮濕的寒意。
出現(xiàn)在門口的萊姆斯不住喘氣，他撐著牆面，往日總是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頭發(fā)在此刻看上去很是淩亂，不管是頭上、身上、還是臉上，全都已經(jīng)被水浸透，看上去簡直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
深秋的雨夜還淋了如此多雨，盡管如此，他看上去卻絲毫不覺得寒冷，甚至將袖子都給挽了起來。跑得有點(diǎn)過于匆忙，好長一段時間他都沒能完整地說出一句話。
“還好……趕上了。”
狼人山谷與戈德裏克山谷雖然都很偏，但距離并不近，這種距離根本不能幻影移形，他移動到最近的距離後就立刻坐車，路上還有三三兩兩的行人，不能用魔咒只能一路淋著雨跑過來。
“你這樣會感冒的！”看到他這副樣子梅林嚇了一跳，立刻握住他的手想把他往屋子裏帶，“你得換身衣服。”
“時間來不及。”他遺憾地?fù)u頭，“他們不知道我回來了，我只是和他們說暫時離開一下——”
後面的話萊姆斯沒有說出來，只是用一種極為不安和擔(dān)憂的眼神看著梅林，唯恐她會感到生氣那樣。
“今天是很重要的一天，對于我來說你的事情比任何人都重要，可作為鳳凰社成員，狼人的集會我又必須要參加。對不起，我本來想一直陪著你到最後的……”
萊姆斯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他看上去與西裏斯一樣不安，平日裏他是個話很少的人，很少會像這樣不停地反反複複說著同一件事。在他又想要提起集會時，梅林用魔咒幫他烘幹了衣服。
“我之前還在想，要是你趕不回來怎麼辦。”梅林笑著對他伸出手，他下意識地低頭，就被溫?zé)岬恼菩挠|碰到了冰凉的臉頰。
“最後能看到你，我就很高興了。”
他的動作僵在了那裏，好不容易才平複下來的、因?yàn)闃O速奔跑而平穩(wěn)下來的心跳再一次變得劇烈。
雷雨聲交錯，在深夜裏宛若沒有盡頭那般無休止地持續(xù)著，可這些聲音好似突然間被蒙上了一層隔膜，就好似他所處的并不是屋外而是屋內(nèi)。與之相對的，他的心跳聲越來越喧鬧，直至占據(jù)了所有思緒。
“這是我想說的話。”他表情柔軟的像是被烤得熱烘烘的太妃糖，他下意識地想伸出手去擁抱梅林，卻在即將碰到的那刻瑟縮了一下，最終又不留痕跡地收了回去。
“能借我把傘嗎？”他笑著問，“街道外面有些路人，不太適合用魔法。”
其實(shí)對他來說需要的不是什麼雨傘，只是想要屬于梅林的東西，不管是什麼。梅林在屋內(nèi)翻找了一下，將一把傘放在他手上。
“真的不坐一會嗎？”梅林問。
“時間來不及，我要是消失太久他們一定會去到處找我。”萊姆斯輕輕嘆氣，盡管他努力掩飾，可還是不自覺地流露出強(qiáng)烈的遺憾，“真是太不巧了。”
說完他強(qiáng)忍著內(nèi)心的種種渴望撐開傘，在即將轉(zhuǎn)身離去的那刻，梅林突然開口了。
“萊姆斯。”
他立刻停了下來，仿佛早就期待有這樣一個叫住他的聲音那樣。
“我一直覺得你應(yīng)該有個問題想要問我，可從來沒有開口過。”梅林說，“你既然不願意說，那我就幫你問。
“萊姆斯，你會覺得我對你的友好是因?yàn)榱硪粋€萊姆斯嗎？”
伸出屋檐一半的傘面被雨水敲得噼裏啪啦，傘面斜斜地下沉了幾分，他收緊手上的力量，好一會才轉(zhuǎn)過身來。
“說不在意肯定是假的，一開始我確實(shí)糾結(jié)過這個問題，在想你帶給我狼毒藥劑、聽我講述過去、以及親近我的時候，到底是出于什麼樣的心情？是把我當(dāng)成另一個萊姆斯、還只是單純對我的同情？
“但很快我就不再去想這件事了。”
萊姆斯看向梅林，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笑了，不然梅林臉上不會露出那麼驚訝的表情。
“對我來說，我愛你，這就足夠了。不管是我還是另一個萊姆斯對你的感情都是一樣的，所以你對我的態(tài)度就是對萊姆斯的態(tài)度，更何況兩邊的區(qū)別只在于你，也就說明這個時間線上如果從小我遇到你，那我就是他。”
梅林沒想到他竟然會給出這樣的回答，與西裏斯簡直天差地別，原本想要說的話都卡住，愣了好幾秒後才有些僵硬地?fù)u頭。
“但你到底沒有經(jīng)歷過那些，你的感情很可能只是記憶帶來的多巴胺産物——”
“那又怎麼樣呢？”萊姆斯輕輕笑了起來。
“至少這一刻，我只屬于你，而你關(guān)心的是我。我不去想很多未來的事情，也不去想關(guān)于時間的複雜事情。對我來說，只要能抓住當(dāng)下、抓住你就好了。”
沉默了幾秒後，梅林問他。
“那你抓住當(dāng)下了嗎？”
萊姆斯心髒重重一跳，他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但當(dāng)他看向梅林時，卻發(fā)現(xiàn)她在很認(rèn)真地看著自己。
正如之前的每次那樣，每當(dāng)他退縮或是逃避時，梅林總會鼓勵他，告訴他“只要你說，不管是什麼我都會答應(yīng)”。
天空不斷的滾雷在雲(yún)層中游走，震動著耳膜，恍惚間會以為與心跳同頻。萊姆斯原本握著傘的手松開，一瞬傘就被風(fēng)拽到了雨中，在地上咕嚕嚕滑了一圈，他完全沒去理睬，只是一把抱住了梅林，像是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那般，緊接著，他一把扣住她的頭，深深地、深深地吻了下去。
轟隆隆——
雷聲響徹天際，厚重的雲(yún)層之後偶有閃電交錯閃爍，將漆黑的山谷撕裂出一片深紫的色澤，映照出世間萬物原本的輪廓，又在下一刻再度沉寂于黑暗。
暴雨驟落，萊姆斯的半邊身體迅速被淋濕，風(fēng)雨冰冷，他身上的溫度卻極高。他的手在梅林的發(fā)間，將她按向自己。他的呼吸、他所接觸的溫度、甚至是他的心跳，所有的一切都前所未有的近。
但光是如此卻依舊不能覺得滿足，萊姆斯將自己整個奉上，被這種力度所牽引，梅林下意識地後退幾步——
砰。
梅林的後背被抵在了牆面上。
她幾乎要被萊姆斯整個抱起來，環(huán)在她腿上的手將她的身體托舉，陡然失去重心讓她只能摟住萊姆斯的脖頸，就好像安撫曾經(jīng)在狼人山谷裏發(fā)狂的萊姆斯那樣輕輕安撫著。
雨水不斷飄落，到最後萊姆斯已經(jīng)無法分清臉上的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落淚，可就是有眼淚不斷地湧出。過去的所有人生裏他從未有過這樣沖動的時候，可這是一生只此一次的放縱，他想，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jī)會了。
當(dāng)終于松開時萊姆斯渾身上下已經(jīng)找不出一處幹燥的地方，雨水滑落進(jìn)他的眼睛，他沒有眨眼，只是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梅林的臉，像是要將她的容貌永遠(yuǎn)烙印在靈魂深處。
“別在外面淋雨，會生病的。”他嗓音有些沙啞，“早點(diǎn)回去吧。”
★
梅林回到屋子裏的時候，西裏斯正坐在沙發(fā)上，聽到門口動靜那刻他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我還以為——”
“以為我會出門後就不回來了？”梅林替他說完了後半句話後，他沒有應(yīng)聲，只是放在沙發(fā)上的手猛地攥緊。
“別對自己下手那麼狠。”梅林輕輕掰開他的手指，他聽話地想要松手，卻發(fā)現(xiàn)怎麼也無法控制顫抖的動作，他努力想要情緒能平靜一些，可他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我——”
第二次開口比第一次還要糟糕，第一次好歹還能說出半句話，到此刻他連完整的句子都無法說出。梅林擔(dān)憂地想要碰他的臉，他不希望被看到此刻臉上的表情，幹脆直接變成了阿尼瑪格斯。
突然出現(xiàn)的黑狗讓梅林的手碰到了狗狗的耳朵，她手下動作一頓，有些無奈地揉了一把腦袋。
“你怎麼變成狗了？”她嘟囔著，“我還以為你會更想以人的狀態(tài)陪我度過最後這半個小時呢。”
半個小時。
時間是如此漫長。
過往在阿茲卡班的每天他都這樣想，每分每秒都度日如年，他偶爾能從狹窄的窗戶地看到遠(yuǎn)處海平面上的太陽，默默計算著這是詹姆斯死去後的多長時間。
一晃一天，一晃一年。
時間又是如此短暫。
離開阿茲卡班後他經(jīng)常會冒出這樣的想法，不管是與哈利的相處還是與梅林的相處都太過短暫了，他能與他們見面的時間太短，更多時間他只能到處躲藏。
時間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同樣的是計量單位卻會在不同的境遇下展現(xiàn)出不同的感知程度。
他靠在梅林身上不住地去蹭她，梅林被蹭得抖了抖，轉(zhuǎn)過來抱住他的腦袋。
“不過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複了自由身，馬上也能和哈利住在一起了。”梅林說，“你的未來已經(jīng)被徹底改變，西裏斯，為偉大的明天高興一些吧。”
是啊，光明的、偉大的、充滿期待的明天。
他開始慶幸及時變成了狗，不然一定會被梅林看到他通紅的眼眶。
安靜地靠了一會，等情緒逐漸平息下來後西裏斯終于變了回來，他雙手撐在身後坐在地毯上，擡起頭看著梅林。
“趁最後的時間你應(yīng)該再隨便揉揉我。”他唇角上揚(yáng)，好似瞬間回到了他桀驁不馴的年齡。
“1981年的西裏斯可沒有我這麼聽話。”
那是當(dāng)然了，他在心裏想，1981年的西裏斯盡管也會擔(dān)憂梅林會不會哪一天就要離開這裏，但那都是未知數(shù)，就好像人們不會為百年後的災(zāi)難擔(dān)憂一樣。
所以另一個西裏斯可以去別扭和擰巴，有足夠的時間在感情路上摸爬滾打。
五年級假期裏的西裏斯後悔浪費(fèi)了那麼多時間，可那又怎麼樣呢？他們還有下一個五年、甚至是無數(shù)個五年。
他甚至連五個小時都不再擁有了。
“我可不覺得‘聽話’是該出現(xiàn)在西裏斯身上的詞。”梅林拍拍他的肩膀，“我不希望你委屈自己，你看，你對詹姆斯不還會出現(xiàn)嘲諷他的時候嗎？”
“我不是聽話。”他站了起來，慢慢靠近梅林，將頭埋在她的頸窩。
“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擁抱我。”
他緊緊抱住梅林，腦中忍不住想著，擁抱真是好啊，可以最大程度地接觸到對方，就好像心的位置也能前所未有地靠近。
“再見。”梅林摟住他的腰，在他耳邊極輕地開口，“小天狼星。”
屋外暴雨依舊不曾停歇，壁爐裏的火焰還在熊熊燃燒，電視前散落的碟片還未曾收拾。所有的一切都是最熟悉的模樣。
但那一刻，西裏斯卻感覺溫度前所未有的冷了下來。
“那麼。”他輕輕對自己說，“永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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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嫌麻煩，可以在萊姆斯出現(xiàn)的劇情搭配《Infinitely Falling》，我覺得歌詞很適配】
雨下得最大的時候，梅林聽見了敲門聲。
在此之前她幾乎每過幾分鐘就會看一眼時間，隨著時間越來越晚，原劇情已經(jīng)催促了她好幾次。
【再繼續(xù)待在這個時間線融合會加劇，很可能出現(xiàn)一些糟糕後果。】原劇情警告她，【淩晨之前你必須離開這裏。】
看了一眼桌上已經(jīng)快到十一點(diǎn)的鐘，她緊皺著眉頭，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diǎn)頭。
“需要我給萊姆斯寫封信嗎？”西裏斯問，“一開始他說下午就能回來，但現(xiàn)在——”
早在下午三點(diǎn)時萊姆斯曾又寄過來一封信，說因?yàn)橐恍┩话l(fā)狀況很可能還要再耽誤一段時間。
信裏他一再表示只是一些小問題，但梅林通過鳳凰社其他成員了解到萬聖節(jié)夜狼人們有一個集會，就算要離開，萊姆斯恐怕也離開不了多長時間。
如果只是待那麼短短幾分鐘根本沒必要跑這麼一趟，她想告訴萊姆斯不用這麼麻煩，真要寫的時候，又總覺得萊姆斯很可能寧願跑跑來跑去。
所以她還是繼續(xù)等了下去。
“不用。”梅林搖了搖頭，“哪怕只是幾分鐘，他肯定會在淩晨之前——”
咚咚咚！
敲門聲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的。
嘩啦啦——
隔著屋子都能聽到的雨聲在開門的那刻變得越發(fā)鮮明，哪怕門口還有屋檐，但狂風(fēng)還是裹挾著水汽爭先恐後地湧入屋內(nèi)，只短短幾秒梅林就感覺身上原本的暖意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潮濕的寒意。
出現(xiàn)在門口的萊姆斯不住喘氣，他撐著牆面，往日總是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頭發(fā)在此刻看上去很是淩亂，不管是頭上、身上、還是臉上，全都已經(jīng)被水浸透，看上去簡直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似的。
深秋的雨夜還淋了如此多雨，盡管如此，他看上去卻絲毫不覺得寒冷，甚至將袖子都給挽了起來。跑得有點(diǎn)過于匆忙，好長一段時間他都沒能完整地說出一句話。
“還好……趕上了。”
狼人山谷與戈德裏克山谷雖然都很偏，但距離并不近，這種距離根本不能幻影移形，他移動到最近的距離後就立刻坐車，路上還有三三兩兩的行人，不能用魔咒只能一路淋著雨跑過來。
“你這樣會感冒的！”看到他這副樣子梅林嚇了一跳，立刻握住他的手想把他往屋子裏帶，“你得換身衣服。”
“時間來不及。”他遺憾地?fù)u頭，“他們不知道我回來了，我只是和他們說暫時離開一下——”
後面的話萊姆斯沒有說出來，只是用一種極為不安和擔(dān)憂的眼神看著梅林，唯恐她會感到生氣那樣。
“今天是很重要的一天，對于我來說你的事情比任何人都重要，可作為鳳凰社成員，狼人的集會我又必須要參加。對不起，我本來想一直陪著你到最後的……”
萊姆斯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他看上去與西裏斯一樣不安，平日裏他是個話很少的人，很少會像這樣不停地反反複複說著同一件事。在他又想要提起集會時，梅林用魔咒幫他烘幹了衣服。
“我之前還在想，要是你趕不回來怎麼辦。”梅林笑著對他伸出手，他下意識地低頭，就被溫?zé)岬恼菩挠|碰到了冰凉的臉頰。
“最後能看到你，我就很高興了。”
他的動作僵在了那裏，好不容易才平複下來的、因?yàn)闃O速奔跑而平穩(wěn)下來的心跳再一次變得劇烈。
雷雨聲交錯，在深夜裏宛若沒有盡頭那般無休止地持續(xù)著，可這些聲音好似突然間被蒙上了一層隔膜，就好似他所處的并不是屋外而是屋內(nèi)。與之相對的，他的心跳聲越來越喧鬧，直至占據(jù)了所有思緒。
“這是我想說的話。”他表情柔軟的像是被烤得熱烘烘的太妃糖，他下意識地想伸出手去擁抱梅林，卻在即將碰到的那刻瑟縮了一下，最終又不留痕跡地收了回去。
“能借我把傘嗎？”他笑著問，“街道外面有些路人，不太適合用魔法。”
其實(shí)對他來說需要的不是什麼雨傘，只是想要屬于梅林的東西，不管是什麼。梅林在屋內(nèi)翻找了一下，將一把傘放在他手上。
“真的不坐一會嗎？”梅林問。
“時間來不及，我要是消失太久他們一定會去到處找我。”萊姆斯輕輕嘆氣，盡管他努力掩飾，可還是不自覺地流露出強(qiáng)烈的遺憾，“真是太不巧了。”
說完他強(qiáng)忍著內(nèi)心的種種渴望撐開傘，在即將轉(zhuǎn)身離去的那刻，梅林突然開口了。
“萊姆斯。”
他立刻停了下來，仿佛早就期待有這樣一個叫住他的聲音那樣。
“我一直覺得你應(yīng)該有個問題想要問我，可從來沒有開口過。”梅林說，“你既然不願意說，那我就幫你問。
“萊姆斯，你會覺得我對你的友好是因?yàn)榱硪粋€萊姆斯嗎？”
伸出屋檐一半的傘面被雨水敲得噼裏啪啦，傘面斜斜地下沉了幾分，他收緊手上的力量，好一會才轉(zhuǎn)過身來。
“說不在意肯定是假的，一開始我確實(shí)糾結(jié)過這個問題，在想你帶給我狼毒藥劑、聽我講述過去、以及親近我的時候，到底是出于什麼樣的心情？是把我當(dāng)成另一個萊姆斯、還只是單純對我的同情？
“但很快我就不再去想這件事了。”
萊姆斯看向梅林，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笑了，不然梅林臉上不會露出那麼驚訝的表情。
“對我來說，我愛你，這就足夠了。不管是我還是另一個萊姆斯對你的感情都是一樣的，所以你對我的態(tài)度就是對萊姆斯的態(tài)度，更何況兩邊的區(qū)別只在于你，也就說明這個時間線上如果從小我遇到你，那我就是他。”
梅林沒想到他竟然會給出這樣的回答，與西裏斯簡直天差地別，原本想要說的話都卡住，愣了好幾秒後才有些僵硬地?fù)u頭。
“但你到底沒有經(jīng)歷過那些，你的感情很可能只是記憶帶來的多巴胺産物——”
“那又怎麼樣呢？”萊姆斯輕輕笑了起來。
“至少這一刻，我只屬于你，而你關(guān)心的是我。我不去想很多未來的事情，也不去想關(guān)于時間的複雜事情。對我來說，只要能抓住當(dāng)下、抓住你就好了。”
沉默了幾秒後，梅林問他。
“那你抓住當(dāng)下了嗎？”
萊姆斯心髒重重一跳，他睜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但當(dāng)他看向梅林時，卻發(fā)現(xiàn)她在很認(rèn)真地看著自己。
正如之前的每次那樣，每當(dāng)他退縮或是逃避時，梅林總會鼓勵他，告訴他“只要你說，不管是什麼我都會答應(yīng)”。
天空不斷的滾雷在雲(yún)層中游走，震動著耳膜，恍惚間會以為與心跳同頻。萊姆斯原本握著傘的手松開，一瞬傘就被風(fēng)拽到了雨中，在地上咕嚕嚕滑了一圈，他完全沒去理睬，只是一把抱住了梅林，像是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那般，緊接著，他一把扣住她的頭，深深地、深深地吻了下去。
轟隆隆——
雷聲響徹天際，厚重的雲(yún)層之後偶有閃電交錯閃爍，將漆黑的山谷撕裂出一片深紫的色澤，映照出世間萬物原本的輪廓，又在下一刻再度沉寂于黑暗。
暴雨驟落，萊姆斯的半邊身體迅速被淋濕，風(fēng)雨冰冷，他身上的溫度卻極高。他的手在梅林的發(fā)間，將她按向自己。他的呼吸、他所接觸的溫度、甚至是他的心跳，所有的一切都前所未有的近。
但光是如此卻依舊不能覺得滿足，萊姆斯將自己整個奉上，被這種力度所牽引，梅林下意識地後退幾步——
砰。
梅林的後背被抵在了牆面上。
她幾乎要被萊姆斯整個抱起來，環(huán)在她腿上的手將她的身體托舉，陡然失去重心讓她只能摟住萊姆斯的脖頸，就好像安撫曾經(jīng)在狼人山谷裏發(fā)狂的萊姆斯那樣輕輕安撫著。
雨水不斷飄落，到最後萊姆斯已經(jīng)無法分清臉上的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落淚，可就是有眼淚不斷地湧出。過去的所有人生裏他從未有過這樣沖動的時候，可這是一生只此一次的放縱，他想，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jī)會了。
當(dāng)終于松開時萊姆斯渾身上下已經(jīng)找不出一處幹燥的地方，雨水滑落進(jìn)他的眼睛，他沒有眨眼，只是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梅林的臉，像是要將她的容貌永遠(yuǎn)烙印在靈魂深處。
“別在外面淋雨，會生病的。”他嗓音有些沙啞，“早點(diǎn)回去吧。”
★
梅林回到屋子裏的時候，西裏斯正坐在沙發(fā)上，聽到門口動靜那刻他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我還以為——”
“以為我會出門後就不回來了？”梅林替他說完了後半句話後，他沒有應(yīng)聲，只是放在沙發(fā)上的手猛地攥緊。
“別對自己下手那麼狠。”梅林輕輕掰開他的手指，他聽話地想要松手，卻發(fā)現(xiàn)怎麼也無法控制顫抖的動作，他努力想要情緒能平靜一些，可他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我——”
第二次開口比第一次還要糟糕，第一次好歹還能說出半句話，到此刻他連完整的句子都無法說出。梅林擔(dān)憂地想要碰他的臉，他不希望被看到此刻臉上的表情，幹脆直接變成了阿尼瑪格斯。
突然出現(xiàn)的黑狗讓梅林的手碰到了狗狗的耳朵，她手下動作一頓，有些無奈地揉了一把腦袋。
“你怎麼變成狗了？”她嘟囔著，“我還以為你會更想以人的狀態(tài)陪我度過最後這半個小時呢。”
半個小時。
時間是如此漫長。
過往在阿茲卡班的每天他都這樣想，每分每秒都度日如年，他偶爾能從狹窄的窗戶地看到遠(yuǎn)處海平面上的太陽，默默計算著這是詹姆斯死去後的多長時間。
一晃一天，一晃一年。
時間又是如此短暫。
離開阿茲卡班後他經(jīng)常會冒出這樣的想法，不管是與哈利的相處還是與梅林的相處都太過短暫了，他能與他們見面的時間太短，更多時間他只能到處躲藏。
時間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同樣的是計量單位卻會在不同的境遇下展現(xiàn)出不同的感知程度。
他靠在梅林身上不住地去蹭她，梅林被蹭得抖了抖，轉(zhuǎn)過來抱住他的腦袋。
“不過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複了自由身，馬上也能和哈利住在一起了。”梅林說，“你的未來已經(jīng)被徹底改變，西裏斯，為偉大的明天高興一些吧。”
是啊，光明的、偉大的、充滿期待的明天。
他開始慶幸及時變成了狗，不然一定會被梅林看到他通紅的眼眶。
安靜地靠了一會，等情緒逐漸平息下來後西裏斯終于變了回來，他雙手撐在身後坐在地毯上，擡起頭看著梅林。
“趁最後的時間你應(yīng)該再隨便揉揉我。”他唇角上揚(yáng)，好似瞬間回到了他桀驁不馴的年齡。
“1981年的西裏斯可沒有我這麼聽話。”
那是當(dāng)然了，他在心裏想，1981年的西裏斯盡管也會擔(dān)憂梅林會不會哪一天就要離開這裏，但那都是未知數(shù)，就好像人們不會為百年後的災(zāi)難擔(dān)憂一樣。
所以另一個西裏斯可以去別扭和擰巴，有足夠的時間在感情路上摸爬滾打。
五年級假期裏的西裏斯後悔浪費(fèi)了那麼多時間，可那又怎麼樣呢？他們還有下一個五年、甚至是無數(shù)個五年。
他甚至連五個小時都不再擁有了。
“我可不覺得‘聽話’是該出現(xiàn)在西裏斯身上的詞。”梅林拍拍他的肩膀，“我不希望你委屈自己，你看，你對詹姆斯不還會出現(xiàn)嘲諷他的時候嗎？”
“我不是聽話。”他站了起來，慢慢靠近梅林，將頭埋在她的頸窩。
“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擁抱我。”
他緊緊抱住梅林，腦中忍不住想著，擁抱真是好啊，可以最大程度地接觸到對方，就好像心的位置也能前所未有地靠近。
“再見。”梅林摟住他的腰，在他耳邊極輕地開口，“小天狼星。”
屋外暴雨依舊不曾停歇，壁爐裏的火焰還在熊熊燃燒，電視前散落的碟片還未曾收拾。所有的一切都是最熟悉的模樣。
但那一刻，西裏斯卻感覺溫度前所未有的冷了下來。
“那麼。”他輕輕對自己說，“永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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