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間幕：歐洲之行（8）

馬丁掏出了一本外表看上去平平無奇的書，念了兩句咒語後書頁自動翻開，內(nèi)頁乍一看像是被筆胡亂地塗了一大片，不過很快那些線條就自己抽離出來，在半空中彙聚成地圖街道。

梅林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地圖，她驚訝地湊近看了兩眼，發(fā)現(xiàn)上面正是他們此刻身處的維也納街道。大部分街區(qū)都是灰色，只有少數(shù)幾個街區(qū)呈現(xiàn)出黑色，其中還有一兩個紅點在快速閃爍。

“這是蘇聯(lián)魔法委員會部門成員的專用地圖。”馬丁給她解釋，“凡是被標記過的地圖都會彙總到每個人手上，紅點是我們正在追查的目標。”

說著他很利落地施了幾個梅林從未見過的魔咒——很可能是他們內(nèi)部自創(chuàng)的魔咒——不到五秒，地圖紅點附近就出現(xiàn)了飛快接近的幾個綠點。

“綠點代表我的同事。”馬丁笑著說，“這片區(qū)域是由他們負責的，我剛剛給他們發(fā)了消息。”

“不愧是蘇聯(lián)，就連魔法部的情報工作都要做得比其他國家好。”她由衷感嘆，“這地圖快把整個歐洲魔法世界都囊括進去了。”

“黑巫師雖然不是我們的抓捕對象，不過我們也重點觀察了很多人。基本上只要出現(xiàn)在柏林的黑巫師我都對他們用過追蹤咒，他們再出現(xiàn)在附近我就能知道他們的下落，如果能抓到當時的兇手，你就可以回英國了。”

果然專業(yè)的事就是要讓專業(yè)的人來做，梅林徹底信服了，此情此景讓她忍不住握住馬丁的手：“同志，那就麻煩你了！”

不過沒等多久她就又收到了鄧布利多的來信，在信裏鄧布利多有些抱歉地表示因為一些個人原因無法前往德國，不過已經(jīng)把這件事告訴了英國魔法部。

「德國魔法部方面說可以撤銷通緝，但在他們抓到兇手之前你都不能離開德國境內(nèi)，并且要每個星期都去他們那裏登記一次。」

這倒是無所謂，盡管等到當代德國也拉了胯，不過二戰(zhàn)時期的德國人應該還算是嚴謹效率快的吧，梅林覺得應該再待幾天就能回去，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

眨眼間，梅林就在維也納待到了12月。

8月的時候她還會偶爾問問進度，等到10月的時候她已經(jīng)對此不抱希望，每天坐下就是和馬丁“大加贊賞”德國魔法部的效率之高令人望塵莫及。

“他們該不會拿出未來修機場的速度來找黑巫師了吧？”想到這裏她感覺頭皮發(fā)麻，“那我豈不是得在這裏待十幾年？天啊，到時候裏德爾都在英國統(tǒng)治好幾條街了，我還連這條街都走不出去呢！”

因為馬丁一直在德國附近行動，倒是可以經(jīng)常來找她，聽到這話趕緊安撫：“最近黑巫師我們也抓了不少，裏面肯定有知道那天事情的同夥。你放心，這次我親自審問，一定找出線索。”

“我怎麼就忘記二戰(zhàn)時期德國情報組織裏到處都是間諜和騙子，要不是真能打估計早全軍覆沒了。”梅林後悔不疊，“當初真該好好學歷史，也不至于對德國這麼信任。”

見她這樣低沉馬丁實在想安慰她，想了許久後，拍著她的肩膀冒出來一句：“往好處想，至少不是在英國被抓，兇手也不是蘇聯(lián)人。”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想到這裏梅林一下振作精神：“太對了，這要是在英國被抓，不等到蘇聯(lián)解體他們能找到兇手？”

“我覺得可能就算蘇聯(lián)解體他們也不一定能找到人。”馬丁本著專業(yè)人士的素養(yǎng)給出了回答。

在維也納的這段時間梅林才終于有了一個穿越者的自覺，她沒有過多關(guān)注裏德爾的事情——反正天塌下來還有鄧布利多頂著——而是到處轉(zhuǎn)悠。

她去維也納圍觀了當初那群1913年彙聚于此的豪傑們的住所，又去聽了兩次格林德沃的演講，在酒館裏和大家討論戰(zhàn)局，還仗著了解未來在黑市裏賭了幾次局勢狠賺一筆。

正常情況下賺這麼多老板肯定不會讓梅林走著出黑市，但她拳頭大，準備出門時老板躲在後面想偷襲，被她直接用魔咒砸進牆面左右衆(zhòng)人去摳都沒能摳出來後，再也沒有人敢攔著她離開。

這之中唯一的小意外是馬丁的申請被駁回了，想想也正常，現(xiàn)在不管是蘇聯(lián)魔法部還是蘇聯(lián)本身最關(guān)注的都是德國，自然不可能在急缺人手的時候放人離開。

“別擔心，二戰(zhàn)結(jié)束後就該盯上英國了。”看到馬丁沮喪的樣子梅林開始安慰他，“反正年齡也不變，不如去申請一下劍橋大學。”

聞言馬丁笑了起來，他拿起杯子的時候，梅林注意到窗外有什麼東西晃晃悠悠打著旋飄落下來，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jīng)先聽到屋外的人高興地喊起來。

“下雪了！”

12月3日，維也納迎來了第一場雪。

或許瑞雪確實能帶來好消息，第二天馬丁在審訊後獲得了有關(guān)慕尼黑那群黑巫師的消息，將線索提供給了德國魔法部。

因為每個星期都要去魔法部登記的原因，梅林已經(jīng)和德國魔法部的傲羅們變得熟悉。剛開始他們還嚷嚷著讓她賠魔法部的損失，後來每次看到她都會招呼她過來嘗嘗小零食。

這麼長時間的接觸下來，他們也意識到梅林確實和黑巫師沒有關(guān)系，曾好奇地問她為什麼那天不肯將魔杖給他們檢查。

梅林當然不可能說是因為用過不可饒恕咒，只能信口胡謅說她用的魔咒威力太大恐怕會造成破壞，到時候就更不能走了。

回想起她臨走前展現(xiàn)出的力量，傲羅們信服地點了點頭。

有這麼一層關(guān)系在，對于讓她滯留在維也納這麼長時間傲羅們也不太好意思，所以哪怕得到具體消息時是平安夜，也趕去抓到了人。

“恭喜你。”魔法部的工作人員笑著更改了她的手續(xù)，“你現(xiàn)在就可以離開了。”說著還對她眨了眨眼睛，“正好還能回家趕上聖誕節(jié)。”

現(xiàn)在還沒到麥克阿瑟說出那句著名的“回家過聖誕”的話讓梅林有些遺憾，不然她就可以和工作人員一起狠狠嘲笑美國了。

“謝謝，也祝你節(jié)日快樂。”她笑著將剛剛買的一袋禮物放在桌上，用魔杖輕輕一點紙袋，裏面的東西頓時全都跑向它們要送的對象。一時間整個前廳裏到處都是奔跑的禮物和驚喜的人群。

走出魔法部時天空正好在飄雪，地面已經(jīng)積累起了一層淺淺的積雪，她正想著現(xiàn)在就回去還是再待幾天時，馬丁的聲音響了起來。

“梅林小姐！”

她擡起頭，看到馬丁站在街道對面向著她招手。

“你要回去了嗎？”馬丁問她，“如果沒什麼事的話，能不能留在這裏過聖誕？”

“早一天晚一天倒是無所謂。”她笑著點頭，“你要過聖誕節(jié)嗎？”

“不算是，只是正好有這樣一個機會。”馬丁看上去神秘兮兮的，“總而言之，明天晚上我?guī)闳€地方。”

馬丁對維也納非常熟悉，這段時間一有空閑就帶著她在德國範圍內(nèi)各大魔法街道轉(zhuǎn)悠，她看到了許多隱藏的小店，其中不乏一些奇奇怪怪的店鋪，甚至還有一家神奇動物咖——當然是違法的。

12月25日當天傍晚，馬丁準時出現(xiàn)在了梅林暫住的旅館門口。不知道是不是梅林的錯覺，總覺得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像是大病了一場那樣。

“你還好嗎？”她問，“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你的臉色看上去很糟糕。”

“耗費了太多力量。”馬丁隨意地搖了搖頭，沒有繼續(xù)說這件事，而是提起了下一個話題，“我們要去的地方溫度很高。你要是穿這麼多就太熱了。”

“我也沒穿多少吧？”因為旅館裏有暖氣魔法的緣故，梅林本身就只穿了兩件。不過馬丁都這麼說了，她便將外套搭在椅背上。

“因為我知道梅林小姐怕冷，所以特意調(diào)高了溫度。”馬丁說著將手上的箱子放在地面，打開了蓋子，然後對她伸出手。

“握住我的手。”

無痕伸展咒的世界嗎？梅林握住了馬丁的手，下一秒她就被一股引力猛地往下扯，當她回過神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站在了一間小木屋裏。

整間木屋都是典型的蘇聯(lián)風格，牆上還掛著各種蘇聯(lián)徽章和標志，以及一些中國相關(guān)的簡報、信件、還有暫時使用的旗幟——馬丁曾經(jīng)提起過，從他開始工作後也接觸到過一些中國相關(guān)的事情。

正如馬丁說的那樣，木屋裏壁爐熊熊燃燒著，整個屋內(nèi)的溫度最起碼在20度以上。

不同于屋內(nèi)的溫暖，透過窗戶能看到屋外在飄落大雪，雪花厚厚地覆蓋了一層。而在屋子不到兩步左右的位置，就是一大片白樺林。

“我昨天回了一趟蘇聯(lián)，一來一去實在花了不少時間。”馬丁將熱茶遞給她，自己則是從櫃子裏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架手風琴，“在蘇聯(lián)我也學了不少新東西。”

梅林這下終于明白他剛剛看起來為什麼狀態(tài)那麼糟糕了，一天之內(nèi)來回跑了3200公裏！他簡直就是超人！

“我之前一次幻影移形1000公裏都要吐血了。”她不可置信地上下拍拍馬丁，“你真的沒事嗎？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

“執(zhí)行任務有時候一天就要來回跑幾千公裏，我已經(jīng)習慣了。”馬丁的個子實在很高，早就超過了一米九，他湊近幾分，方便梅林敲敲打打。

“維也納也有賣手風琴的地方。”

“還是自己的東西用著順手。更何況我要演奏音樂的對象是你，怎麼能隨便買個東西湊合呢？”

梅林本來想說沒必要為這麼點事就跑回蘇聯(lián)，可又想到或許對于馬丁來說，這種事情很重要所以才願意這樣做，要是被她說沒價值，實在是很令人寒心。

于是她默默地將話咽下，在屋子裏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那我可要認真聽聽你精心準備的節(jié)目怎麼樣。”她托著下巴，“我還沒聽過你唱歌呢。”

“我倒是經(jīng)常聽你唱歌。”馬丁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懷念的笑容，“每天晚上放學的時候，你總會唱著歌從窗戶面前經(jīng)過，我聽到歌聲的時候，就知道是你來了。”

他垂眸，用手風琴演奏出幾個音符，在確認沒有問題後，聲音又低低地響起。

“雖然我不是完全的蘇聯(lián)人，但我在那裏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我覺得每個蘇聯(lián)人都會給自己重要的人唱這首歌。”

早在看到手風琴的那刻，梅林就猜到了馬丁可能會演奏的音樂，當聽到前奏時她意識到自己想的沒錯。

還能有哪首歌比《喀秋莎》更能代表蘇聯(lián)？

說來也奇怪，馬丁平常看起來完美融入歐洲人，但當他演奏手風琴的時候，梅林又能感覺他就是個中蘇混血，身上有著同屬于兩國人的氣質(zhì)。

這種感覺很奇妙，平常他們對話時說的不是英語就是中文，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馬丁說俄語，還是用俄語唱歌。

她聽不懂俄語，但知道《喀秋莎》的歌詞，每一句都能在心裏想到到對應的翻譯。

屋外狂風過境，雪花大團大團墜落，像極了西伯利亞的寒冬，吹得白樺林的樹枝飄動不止。她聽著聽著，突然想起今天正好是12月25日。

49年後的今天，蘇聯(lián)就要解體了。

來到20世紀這麼長時間以來，梅林一直關(guān)心的都只是中國。她曾經(jīng)惱火地問原劇情為什麼她能到美國、能到德國、能到維也納，卻唯獨不能去中國？

原劇情很直白地告訴她【因為你是中國人，你不會插手歐洲戰(zhàn)局。但如果讓你去了中國，你一定會拼盡全力試圖改變過去。這是絕對不允許的】。

對此她無言以對，她這麼想要回去也確實打的是這個主意。

出生在千禧年後的她對蘇聯(lián)只有一個模糊的印象，在子世代也從未想過這個國家。而現(xiàn)在身處歷史之中聽到馬丁唱起的這支蘇聯(lián)小曲時，她突然對這個國家起了強烈的好奇心。

“你覺得怎麼樣？”

演奏結(jié)束，馬丁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她，看起來有些緊張。

“我之前演奏過很多次，不過真的跟著音樂一起唱還是第一次。”

“怎麼說呢？雖然你用的是俄語，但總有種在松花江上眺望的即視感。”

馬丁停頓了幾秒，他看起來在努力去想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是好還是不好？”

“當然是好的意思。”

她摸了摸手風琴，問馬丁：“你能再彈一遍嗎？”

“當然可以。”馬丁按了兩個音符，“還需要我再唱一遍嗎？”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唱一次。用中文。”

當這首歌第二次結(jié)束後，梅林做出了決定。

“我再晚兩天回去。”她說，“你能帶我去蘇聯(lián)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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