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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小說

第五十九章

關(guān)燈


樓至韋馱難以作出決定。

幸而他也沒辦法一個人說了算,除了他以外,代表中陰界利益的宙王的意見也必須參考。畢竟樓至韋馱和宙王之間是純粹的不摻雜任何友情的利益交換關(guān)系,如今交易內(nèi)容發(fā)生了巨大預(yù)期外變化,哪有他自說自話拍板的道理?

綜上所述,他們必須去見宙王一面。

這裏的“他們”指的是當事者樓至韋馱、致使交易必須重談的惠王以及和這件事關(guān)系不算太大但熱衷于看熱鬧的無所事事的緞君衡。

“請,請等一下。”當他們快要離開時,大約是知曉僧人對待尋常百姓的慈悲,那名被派去報信的士兵的夫人在衆(zhòng)人的鼓勵下被推到了樓至韋馱的面前,有幾分羞意地笑著問道,“能,能請您告訴我,之前去王殿之中報信的士兵,就是我的夫君,他現(xiàn)在在哪裏嗎?什麼時候回來呢?”

樓至韋馱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的面上劃過一絲尷尬的神色。

久久得不到,婦人面上的笑意一點點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一些恐懼。

“您,您不知道嗎?”她遲疑地問道。

樓至韋馱當然知道,但正因為知道,所以他才不能說。他看著女人眼中的淚光,心中亦是感到酸澀,越發(fā)吐露不出半個字。

“想必天之佛一聽說紅潮覆滅的消息就趕過來了,又哪裏有時間留意報信人呢?”惠王替他解圍道,“您不妨再等等,總會來消息的。”

“說,說得也是。”女人擦了擦快要流出眼眶的緊張的淚水,“我實在是太失態(tài)了。”

“無礙的。”惠王點了點頭,催促著樓至韋馱和緞君衡快些動身前往王殿,待他們離開這邊境小村後,她向樓至韋馱求證道,“那女子的丈夫是不是已經(jīng)在王命之下遭遇不測了。”

樓至韋馱輕嘆一聲,微微頷首。

“理由又是什麼呢?”

“那時宙王正與我談?wù)摷t潮之事,他恰好闖入彙報紅潮被滅之事,傷了宙王的顏面。”樓至韋馱說道,他眉頭微蹙,顯然亦是覺得這事委實是荒謬又可悲。

“原來如此。”惠王說道,“是個暴君呢。”她微微撇頭看向緞君衡,問道,“你覺得中陰界需不需要換個王,這事我做起來挺熟練的。”

你是造反專業(yè)戶嗎?

緞君衡的笑容在面上僵了片刻,正想要回答,惠王卻已經(jīng)將頭轉(zhuǎn)了回去,輕描淡寫地說道:“說笑而已,不用在意。”

玄寶偷偷看了她一眼,他對于自己這位師父也算是有些了解,雲(yún)深國的建立過程也不是什麼秘密,因而他還真不覺得她是在說笑。玄同亦有此感,然而他此時的注意力都被樓至韋馱身上所散出的劍意吸引過去了,根本無心糾結(jié)此事。

“你用的劍……是佛門兵刃嗎?”終于,在快要走到王殿的時候,玄同忍不住問道,他擔(dān)心一會兒面見宙王時樓至韋馱先行告退,那他就再沒有機會提問了。

“算是吧。”樓至韋馱答道,“不過我的劍已經(jīng)不在我手中了。”

在與天之厲一戰(zhàn)後,天之佛的佩劍奧義吠陀便被用來定住天之厲的雙足,不可輕易拔出。

玄同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離開森獄後他確實有不少驚喜,緞君衡、樓至韋馱都是用劍的好手,然而這兩位卻似乎都不是把劍看得很重的劍客,他們的劍居然都離開了他們的身邊,實在是太過可惜了。

“苦境名劍無數(shù),若有機緣,你總能看見的。”

聽見樓至韋馱的安慰,玄同稍稍振奮了一下精神,答應(yīng)了一聲。

此時王殿已經(jīng)近在眼前,守門的侍衛(wèi)完全按照宙王制定的規(guī)矩進行了繁複的通報後將衆(zhòng)人領(lǐng)了進去。

“這位便是消除了紅潮之患的女壯士嗎?想不到緞靈狩居然認識這樣的人物,真該好好給孤介紹一番。”甫一見面,宙王便笑著說道,他的語氣聽上去似乎很殷勤很客氣,但有之前留下的壞印象在,惠王對他沒有半點好感。

“好說。”她冷淡地說道,而後便不再理會宙王了,這疏離讓宙王微微有些尷尬,但他很是明白識時務(wù)者為俊傑這個道理,將話題的中心遷移到了天之佛身上。

“哎呀,這一趟委實是辛苦至佛了。”他故作熱情地說道,“想不到至佛還沒有出手,這紅潮之禍就煙消雲(yún)散了,我中陰界當真是好運氣。”

他雖是誇贊中陰界,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所認為的“好運之人”應(yīng)該是天之佛。

“宙王何必如此拐彎抹角。”樓至韋馱說道,“中陰界為封印天之厲之事貢獻良多,這份恩情,樓至韋馱定然會全力報答。”

“唉呀唉呀,至佛你這樣說,是把孤當成什麼人了?”宙王聞言頓時喜笑顏開,“孤可不是那種什麼賬都要討個明白的人,至佛若是不嫌棄,便與小王交個朋友,朋友之間說什麼欠不欠的。”

“朋友之間欠得更多,而且欠的是情。”在樓至韋馱答應(yīng)之前,惠王冷冷插話道,“宙王在談交情之前,不妨把先前的交易談清楚,卻不知至佛留下來的那個孩子宙王打算如何安置?”

宙王皺眉長“嗯”一聲,按捺著怒火說道:“這是孤與至佛之間的事,女壯士,孤感念你對中陰界的大恩,可是這中陰界的事務(wù),你這般指手畫腳只怕是不妥吧。”

“的確不妥。”惠王點了點頭,手中烏光一閃,墨色手杖舞出棍花,棍尖直指眼前暴君,“若是我取了中陰界的王位,以王的身份管這閑事,就沒有什麼不妥的了吧。”

??????

你不是說你是在開玩笑嗎?!

緞君衡險些控制不住面上的表情,他看了看一臉認真的惠王,又看了看滿面呆色的宙王,再看看被一旁想插手阻止但不知道怎麼入手的天之佛,深深感到肩上擔(dān)子之重。

“玩笑開到這裏就差不多了啊!”緞君衡迅速閃到惠王身邊,同時比了個手勢給將要出手的宙王近侍六獨天缺讓他暫時不要出手,“宙王的雙極功體可是維持中陰界百姓生存的重要力量,這王位哪裏是能夠隨隨便便換主人的。”

“怎麼,這功體只能在王座上發(fā)揮作用嗎?”惠王挑眉問道,“我不能毀了他的神智然後在操縱著他運轉(zhuǎn)功體嗎?”

緞君衡:!!!

對于惠王改變得如此之快的畫風(fēng)他有些適應(yīng)無能,但還是在努力勸說:“確實是如此,這功體對施術(shù)者的要求很高,不是一個傀儡能夠操作的。”

“哦,原來如此。”誨王點了點頭,將武器重新收了起來,微笑著對面色猶是青白一片的宙王笑道,“開個玩笑而已,還請宙王您千萬不要介意啊。”

誰信你啊!!!!!

恨得幾乎要把牙都咬碎的宙王幹笑了幾聲,而後像是突然想到似地說道:“方才我們說到哪了?哦,至佛您帶來的那個嬰兒啊……這孩子的軀體委實奇怪,孤和綿妃努力了許久依舊是難以動他分毫,恐怕我們之後還得和緞靈狩一起研究一下。”

“不必如此了。”樓至韋馱口誦佛號,“或許這便是冥冥之中的指引,這孩子命不該絕于此地。還請宙王暫代樓至韋馱好好撫養(yǎng)這個孩子,待我向佛鄉(xiāng)告罪之後,再來面對這特殊緣分。”

宙王“欸”了一聲,似是沒有想到樓至韋馱怎麼忽然之間想通了,不過他再傻也知道那個魔身孩童是此次鬧劇的主要原因,自然是壓下內(nèi)心困惑滿口稱是,意圖早些將樓至韋馱和惠王這兩個在他意料外的變數(shù)驅(qū)離出去。

他幾乎是將能讓人自由來往于中陰界、苦境的通界令甩到兩人身上的。

樓至韋馱甚是好應(yīng)付,在拿到了通界令後便是短暫的客套話,而後便離開中陰界前往佛鄉(xiāng)坦誠一切。

而惠王……

“我不認路,讓緞君衡帶我一程。”她理所當然地要求道。

作者有話要說:

惠王:(捂臉)突然變成兇殘的神經(jīng)病了呢,都是閻王思想惹的禍。

閻王:要點臉嗎你!明明你原本就是這樣的!

惠王:哪裏?

閻王:你忘記你那時是怎麼威脅那誰誰的嗎?

惠王:?????(真的忘了)

中陰界副本還沒結(jié)束呢,惠王大人還沒有給小魔皇童年陰影(劃掉)愛的關(guān)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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